第38章 第38章

朱可欣进来时班里就是这样闹哄哄的一片，放下书本就撩开嗓门，“这么开心啊，来，我来给你们讲一件可以令你们瞬间绝望的事。”

        “欣姐，不用讲了，我现在就已经感到深深的绝望了。”

        朱可欣正色地看了一圈，语重心长，“这段时间你们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老师我呢，也很欣慰。”

        “但是……”

        “但是，”朱可欣瞥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洛炀，“闭嘴，这么爱讲，来，讲台交给你，你来讲！”

        洛炀举起手，“对不起，欣姐，我错了，我太绝望了。”

        朱可欣抬起眼神，“下周就是模拟考了，这是进入高三后第一场模拟考，我希望你们能重视起来，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你们！”

        下面就有人激动地唱起来，还是二重奏的那种。

        “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韩天宇捶着自己的胸口唱得动情。

        蒋文超卷了书当麦，也亮开了嗓音，“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朱可欣指着三人，“好，这次模拟考成绩你们三个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就等着挨削吧。”

        蒋文超立即拉垮了脸，“奕哥，我还有的救么？”

        “没的救，可以当场去世了。”余悦闲闲地插一刀。

        这话不大声，但还是落进了林奕的耳朵里。余悦看到他嘴角弯起一点弧度，他的心情突然也扬了起来。

        因为要为国光挣颜面，放学后余悦几人留下来，相约篮球场见。

        去球场前张嘉禾把书包留在桌肚里，见陈畅还在写习题，便问道，“不去吃饭？”

        “你去吧，我把这份真题写完。”陈畅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我跟余悦他们去打会儿球。”

        陈畅笑了笑，“嗯，去吧。”

        平日只要是和余悦几人挂钩的事，陈畅嘴里就没好话，今天他却是难得的好态度，张嘉禾觉得古怪，但来不及思索便被蒋文超喊走了。

        后面有人问陈畅题目，“陈畅，欣姐讲的这道题我没听懂，你给我讲讲呗。”

        陈畅只用余光扫了一眼递过来的题目，语气轻缓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也没听懂，你问林奕去吧。”

        问题的同学讪讪收回练习册，“哦，没事。”

        坐回去后旁边有人小声跟他讲话，“你问他干嘛？他哪舍得时间给你讲？就怕你会了考试多考几分呢。”

        “不至于。”

        “算了，不信拉倒。”

        “我明天去问奕哥。”

        “嗯。”

        一行人来到球场，蒋文超从别人那里借了一只篮球过来。

        “喂，校队的，你以前打什么位置？”余悦一开口便充满嘲讽。

        林奕抬手拉伸，“我都可以，你打什么？”

        余悦给了他一个“老子听你吹牛逼”的眼神，林奕一看就知道他不信，笑道，“你可以永远相信你奕哥。”

        “信啊。”余悦也开始拉伸，盯着前方的篮筐，“我喜欢打前锋。”

        “那我打后卫。”林奕说道。

        余悦回头，“到时不要输得太惨。”

        “要是输了我请你吃大餐。”

        余悦随口问道，“要是赢了呢？”

        “那傻小子不就高兴了么？”林奕用下颌朝秦凡那边抬了抬。

        余悦有点晃神，不由自主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帮人？”

        “我什么时候喜欢助人为乐了？”林奕不答反问，“我只是手痒了而已。”

        “嗯？”

        在余悦有点迷糊的表情里，林奕接住蒋文超扔过来的篮球，向着球场中央运球，接着压着三分线投出了球。

        “哇——”

        场外的女生激动地尖叫。

        男生则是激动地鼓掌。

        “凡凡，我说啥来着，这波我们稳了啊~~~”

        蒋文超跺了一下脚，恨声道，“奕哥，帅气这个词我早就说烦了。”

        几人跟临时碰上的一支队伍一口气打了半小时，输赢没有任何的悬念，35比47。35是五班的，47是对方的。

        结束后五班的人才知道对方是校篮球队的。

        “怎么净跟校篮球队杠上？”余悦捞起t恤衫的下摆擦了脸上的汗。

        t恤衫被拽起来的时候，林奕看到余悦一截腹部，平坦又白皙。

        “你打得不错，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篮球队？”

        听到声音，林奕看对方的眼神确认是在跟他讲话，婉拒道，“高三了没时间。”

        有人认出来他，“你就是刚转过来的那个，考了全市第三的就是你吧。”

        “没礼貌，赶紧叫奕哥。”蒋文超拎着两瓶水跑过来，他自封为后勤部部长。

        在这里，高三的资历最老，况且刚刚五班虽然输了，但内行的人能看出一点门道，篮球队的队员无有不服，都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奕哥好。”

        “奕哥，你打得不错，难得打得这么痛快，你们没配合好，多磨磨会更好。”

        林奕没怎么在乎输赢，微笑道，“你们也打得不错，今天谢了。”

        要不到人，篮球队的人不死心，“我叫崔景琛，是校篮球队队长，你们明天还来打么？”

        余悦转过头来和林奕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的眼里立刻染上笑意，“嗯，来。”

        崔景琛说道，“好，那我们还是在这里。”

        “可以。”

        等篮球队的人走后，蒋文超忧心忡忡，“连咱们校篮球队的都干不过，怎么干附中的啊。”

        余悦灌了几口矿泉水后，目光投向了分数牌。

        就他们现在这样的水准，要想赢附中，确实有点困难。

        35分里，有一半的分数是他拿的，还有一半是林奕的，韩天宇贡献两分，张嘉禾一分未得。秦凡就更不用说了，拿到球都费劲。

        篮球队的人对他们这支队伍还是口下留德了。

        颜卿卿急急说道，“刚刚那人不说了吗，咱们没磨合，等磨合好了肯定能抄了附中，有奕哥和余悦在，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秦凡缺乏运动，这么一场跑下来，他的脸色煞白，“附中曾经在荆溪市高中篮球联赛中拿了男子亚军。”

        “害，亚军嘛，我还以为是冠军呢。”黄梓苏呵呵笑道。

        秦凡：“冠军是实验中学，他们有篮球特招班，当时附中就输了两分。”

        也就是说，能跟篮球特招生一较高下的附中对付他们这帮菜鸟，就跟切菜一样简单。

        陈祎然说道，“只要找出五个人，没有说一定要是我们五班的吧。我们现在就广发英雄帖，去请高手来帮忙。”

        “找实验的篮球特招生？”颜卿卿瞪圆了眼睛。

        郑曜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先不说实验的人会不会帮忙，就说这人你能丢得起啊，被人欺负了，还要找外援？你让人怎么看国光？”

        “本来就是嘛，不都说国光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么？”颜卿卿嘀咕道。

        陈祎然烦躁地阻止两人的争吵，“输也要堂堂正正地输，又不是输得起。”

        郑曜一把揽住陈祎然的肩头，“不愧是我然姐。”差点被陈祎然卸下左边的胳膊。

        陈祎然能当上五班的班长，不单单只是因为她的学习最好，更因为她学过八年的跆拳道。

        林奕倒不焦虑，说道，“今天先到这，回去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余悦问道，“你有把握？”

        他是莫名其妙被林奕拉过来凑数的，但也没把附中的人放在眼里。现在一场练习赛下来，他不得不为他们的前途担忧。

        林奕笑着反问他，“有把握输吗？”

        余悦：“……”

        秦凡最是焦心，“别这样奕哥，输给谁我都可以，就是不想输给张昀然。”

        高一时张昀然就跟闪南依认识了，在他和闪南依空白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张昀然一直陪在闪南依身边。

        一想到这个，秦凡就懊悔得想去撞南墙。

        “坦白讲，认命吧，你赢不过他的。”林奕直白道。

        秦凡面无血色。

        “但是，”林奕走过去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拼到底，输了也无憾。”

        “哇哇哇……”球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奕哥，太狠了。”

        “爱了爱了，今天又是被奕哥戳中的一天。”

        这个时候食堂也没什么菜，郑曜提议出去吃，一群人说说笑笑往外走。

        身后的球场一下冷清，还好有一缕余晖尚存，橘黄色的光落了一地，还能听到年轻人渐行渐远的嬉笑怒骂声。

        晚上，余悦躺在躺椅上心如死灰地背化学公式。更悲剧的是，英语单词还有50个没背。

        手机嘀地一声亮起来。

        他拿起来看，是班级群里有人他。

        背完最后几行方程式后，他点开了群。

        是蒋文超那个二百五，解出来一道原本打死他都解不出来的题目，正嘚瑟着，还了一下他。

        余悦关上手机，抽出英语单词表接着背单词。

        手机在一旁又震动了一下。

        背单词的时候是他特别狂躁的时候，谁打扰他他就想抽谁。

        “啪嗒！”

        a4纸上凭空跳出来一颗小石子。

        “啪嗒！”一声，又是一颗。

        余悦顺藤摸瓜，一仰起头便看到了罪魁祸首，关键是那人还笑话他，“傻子，还没背完？”

        余悦抓起两颗小石子胡乱地往上一抛，“关你屁事。”

        “上来，有事找你。”林奕往下喊话。

        余悦讨价还价，“那我今天只要背100个单词？”

        “可以。”林奕爽快答应，但后面又说出无情的要求，“明天就背200个补上。”

        余悦继续低头背剩余的48个，如果不是被打岔，他现在应该只剩下45个单词。

        “先别背你的单词，找你真有事。”林奕笑意吟吟道。

        余悦不喜欢背东西，他喜欢算。

        但每次背诵，不管是语文、英语，还是化学、生物，他越是痛苦，林奕就越是痛快。

        这人真的是变态得不要不要的。

        “你下来。”

        林奕哦一声，“也行，我现在下去，你给我开门。”

        “哎。”

        林奕往下看，“又怎么了？”

        “带点葡萄。”余悦特意嘱咐一句，“洗干净了。”

        走廊响起走动的声响，然后是林谦的说话声，“哥，我能不能也跟着你去余悦哥家？”

        接着是林奕在说话，“回去写你的作业。”

        没多久，林奕端着一碗洗净的葡萄站在门口，余悦理所应当地拿过那碗葡萄，把他让了进来。

        林奕径直走到阳台上，霸占了余悦的躺椅。

        夜风习习，头顶深沉的夜幕中隐约还能看到点点星光，确实是块风水宝地。

        余悦抱着碗，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送葡萄。这个季节的葡萄甜得像块蜜糖，而他嗜甜。

        “你来我家不会就为了我的躺椅吧。”

        林奕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又缓缓合上眼皮，“别忘了，这躺椅还是从701搬下来的。”

        “有事？”

        林奕又眯了半分钟，享受够凉风的吹拂后才不疾不徐地开腔，“篮球比赛，你别打前锋了。”

        余悦往碗里吐葡萄皮，“为什么？”

        “前锋你打不了。”林奕说道。

        余悦想把整只碗倒扣在他的脑袋上。

        “你打中锋。”林奕的眼神挪过来，眼底还缀着淡淡的笑。

        一颗葡萄被余悦放在齿间，不进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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