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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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用餐的地方时,空着两个位置,余悦坐到了林奕原先的位置上。
他没看唐琳是什么反应,这也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但没有了唐琳的骚扰,他总算吃了一顿舒心的饭。
下午,余悦借口上午打球打累了,需要补个觉。结果林奕只批准他睡一个小时,就被拎着复习去了。
没睡够的余悦就跟一只炸了毛的野猫一样,谁碰谁就得被炸。
林谦领教过余悦的臭脾气,自觉地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惹不起的时候他还是躲得起的,没在怕的。
他就是挺佩服他哥,能受得了余悦。关键是不仅受得了余悦,还能治得住余悦。
“限时90分钟,把这份理综试卷写了。”林奕拿了一只闹钟给掐好时间。
余悦面无表情地拎过试卷,又从桌面上抓了一支中性笔,想想又瞪眼道,“高考理综就90分钟?”
林奕:“你先做,不够再给你宽限几分钟。”
余悦心不甘情不愿地提着笔,头顶的一小撮毛发支棱着,昭示了它们的主人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好好写,写完了给你做花甲米线吃。”
余悦这才给了一个骄矜的眼神,“不要给我放香菜。”
“哥,今晚我们吃花甲米线?”林谦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房门外,一听到花甲米线就藏不住了。
林奕觑他一眼,“上午疯了这么长时间,还在这磨蹭?”
林谦觉得自己要想有花甲米线吃,最好识相做人,“我现在就去刷题。”
理综对余悦来说,算是能掐住他烦躁神经的。碰到不会做的题,他的心情就更差了,“这都什么破题目,这么变态?”
林奕坐在床边抱着ipad画插画,他眼神都没移动过,“这份试题难度系数已经很低了。”
余悦翻了翻面,“你确定很低?你一个全市第三的人有什么立场说很低?”
“自己做不出来就不要把锅甩在试题上。”
“……”余悦不再吭声,低下头决定跟破题目死磕,也好过被某些人疯狂地嘲笑。
事实证明,林奕给他90分钟不是不够用,而是给多了。他垂死挣扎一个小时,又坚持了十五分钟,最后确定自己真的是写不出来了,余悦把笔一甩,“不写了。”
林奕的嘴角有些弧度,“是写不出来了吧。”
余悦拎着试卷,发现空的地方好像不止一半,无法反驳,“能给你写就不错了。”
林奕关掉procreate,放下平板,“来吧,我来给你讲,你个学渣。”
“再讲一遍。”余悦两条大长腿明目张胆地分叉,占据了极大的空间。
林奕从床上起来,撞了一下余悦的小腿,眼底笑意清浅,“讲几遍你也是学渣,空了一大半的题目吧。”
余悦:“我乐意空。”
“唉,来吧,余祖宗。”林奕拖过来一把凳子,“就你这水平,怎么考都得死。”
余悦皱着眉头,打了个哈欠。
林奕好笑地看着他,“林谦要是学成你这样,早被我打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荆溪?”
余悦是下意识的反应,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这话说得多少有点没道理。
好在林奕只是笑笑。
余悦突然想起上午胡东的话,“那个矮个子说的话,你不会真放心上吧。”
林奕用了两秒钟理解余悦口中的矮个子,他眼有深意地看着余悦,“你不想我去附中?”
余悦躲避着林奕的注视,“这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悦,你说实话,假设我有机会去附中,你会不想我走吗?”两人面对面,林奕压低的嗓音里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余悦认真又冷静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尔后回答道,“如果你有机会去附中,我肯定鼓励你去。”
“矮个子说的没错,去附中,百益而无一害,你为什么不去?”
虽然余悦都是从他的角度出发,但林奕听完还是不免一阵失落,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嗯。”
“但是,”余悦踟蹰着小声说道,“我还是不怎么喜欢你转学。”
林奕继续低着头看手中的试题,“为什么?”
余悦缄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没能给出一个正儿八经的回答,“你要不在,谁管我学习?”
林奕的嘴角向上弯了一下,“就因为我管你学习,所以不让我走?”
余悦将笔帽扣紧了又拔掉,继续扣上再拔开,“还管我饭。”
林奕确定余悦这张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了,不再浪费时间,“行了,为了你的学习,也为了你的饭,我就赖在国光不走了。”
“个人意见而已,”余悦不折腾手里的笔帽了,煞有介事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
林奕一下将试卷拍在他面前,“这道题怎么还会做错?”
余悦:“……”
此时此刻,他唯有低头做人。
晚上余悦和林谦一人端一个盆,嗦着米线,磕着花甲。
林谦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捧一下他哥,“哥,你这花甲米线比店里卖的都好吃。”
“不要逮着机会就吹我彩虹屁。”林奕拿着书边看边喝茶。
“我说的都是真话,对不对,余悦哥?”
余悦辣得不停地吸着气,舌尖在唇齿间进缩,他顾不得接林谦的话茬,刚要去找水喝,手边就递来一只玻璃杯,里面刚好有他想要的凉水。
或许连当事人都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默契,但林谦看在眼里,忽然感到一阵空荡荡的荒凉。
那是一种即将要失去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林谦也说不上来。
在他记忆中,他哥就对他好,但现在,他哥好像对余悦哥也很好。其实他哥对很多人都不错,以前是这样,现在来到国光也是这样。
但好跟好之间也有不一样的。
很多事他没有经历过,但不代表着他不懂。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或者根本就是他想错了,但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的猜测不是毫无依据。
脑子盘转的时间长了,林奕就提醒道,“吃东西发什么呆呢?”
林谦试探问道,“余悦哥,你觉得我哥对你怎么样?”
余悦愣住,差点被辣味呛到鼻腔,只能猛喝了两口水。
林奕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林谦,“你要是吃饱了就去把碗洗了。”
“我吃完就洗,”林谦一直看着余悦,“余悦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余悦放下筷子,舌头上的辣意在凉水的稀释下缓解不少,他表情认真,“挺好的。”
林谦一把撕下听话乖巧的那一面,又问道,“那你以后会做伤害我哥的事吗?”
“林谦,可以了。”林奕话里的警告味浓厚。
余悦倒不避讳,敞开了这个话题,“那你觉得我会怎么样伤害到你哥?”
林谦突然又委屈地撇了一下嘴,不出声了。有些话他很想说,但话到嘴边都被他用理智压了回去。
因为不合时宜。
余悦看不懂他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林奕能看懂,他缓和下语气,“吃吧,碗我来洗。”
“哥……”在林奕坚持的目光中,林谦还是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努力笑了一下,“没事,你跟余悦哥去复习吧,下周就考试了。”
余悦虽然不太明白林谦到底想说什么,又为什么突然扯到他会伤害林奕的事,但他也看得出来就算他想问,林奕也不会让林谦说的。
林谦真没有拍他哥的马屁,林奕做的花甲米线店里还真做不出这种味,余悦连碗底最后一口汤都没剩着。
林谦揽下洗碗的活,林奕将花甲壳统统倒入垃圾桶里,垃圾袋一打包,要下去扔垃圾。
“我跟你一块儿吧,顺便消消食,吃撑了。”
林奕趿着凉拖,随便他,拎上垃圾袋往外走。
恰好夜色浓墨重彩地铺遍了整座城市,黑色和深蓝色在地平线上交融,底下是万家的灯火。
迎面,有柔和的暖风吹拂过来。后面跟着一条无所事事的尾巴。
林奕只觉得惬意。
走完楼梯,在小区大门外扔了垃圾,林奕回头看那条尾巴,“要不要溜达一圈再回去?”
“那也行,去前面小卖部买根巧乐兹。”
“……”有了一个林谦,现在又多了一个余悦,林奕叹气,“不要暴饮暴食。”
沿着小区外的水泥路走,路旁间隔着停了几辆小车。
路面上,落满了香樟树上掉下来的黑籽,一踩,都是“噼里啪啦”的响声。
两人前后走着,没搭话,只有脚下香樟籽的爆响,还有经过的电动车铃声。
余悦朝着小卖部走过去,在小冰柜面前看了一圈后还是拿了一支巧乐兹,“你要吗?”
林奕摇头,举着手机对准了付款码扫了一下,“多少钱?”
小卖部统共不过五个平方,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坐在玻璃货柜后,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块钱。”
余悦拆了包装袋,咬了一口,“老板,你贵了五毛钱,前面那家老奶奶才卖两块五。”
大叔也很硬气,“那你下次去她家买两块五的。”
余悦答应道,“行,我知道了。”
两人接着沿非机动车道走,一前一后,只是多了一根巧乐兹。
“前面还有烧烤摊,要不要也给你买几串?”
余悦嗜甜,冰棒中间大块的巧克力咬在嘴里给了他极大满足感,“别刺激我。”
林奕笑着看了他一眼,“吃货。”
话音未落,身后乍然响起急促又刺耳的车铃声。
电动车距离他们不到十米,车速却未减,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奔来。
“小心!”林奕想都没想抓住余悦的手腕往他身后带,余悦还没站稳,电动车就从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开了过去。
林奕神色严肃地瞪着那辆疾驰而过的电动车,尔后回头看余悦,轻声问道,“没事吧。”
差点被撞,余悦恍然未觉,目光却紧紧锁在林奕紧握着他手腕的手上。
手腕那截皮肤,就像火烤着一样烫。
但林奕抓住他手的那一刹那,他又刚好咽下一块雪糕,冰凉凉的触感一路滑下,仿佛整个胸腔都冻了一下。
余悦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不知道是因为那口冰冷的雪糕,还是因为林奕手心里灼热的温度。
现在,余悦不得不承认,他不正常,而且是一种不应该的不正常。
“傻了?”林奕心有余悸,要不是他拉得及时,余悦肯定得受伤,“回去吧,别溜达了。”
“林奕。”
林奕:“怎么了?”
道路旁刚好摆着一个垃圾桶,余悦将剩余的半截雪糕扔了进去。他的脑子混乱无比,但他需要就着这点混乱确定一些事。
“我可以抱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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