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大婚

百雀族的朝鸣阁，晨光熹微，翠鸟啁啾。端木青迷迷瞪瞪被百雀族的族老夫人拽起来。
  “姑娘快起来了，快试试羽后的嫁衣。”
  凤族、凰族以及金乌族出了那档子事，如今迎娶羽后的诸事皆交由百雀族承应。
  族老妇人白发苍苍，脸庞慈蔼得像梵天的喜婆婆，但却没有喜婆婆的挤眉弄眼唧唧喳喳。端木青一眼便喜欢上这位老婆子。
  羽知弦说要从百雀族迎娶她到云翼殿。末了，将人送到百雀族深居的梧桐林，又万般依依地恋栈不去。
  直到茶饮下好几壶，族老夫人笑道：“少主，夜深了，请回吧。”
  眸光清润的男子才默默起身离去，端木青想送却被族老夫人唤回。老妇人眉眼促狭打笑：“少主心系姑娘是好事，但这男人啊，也不能什么都依。”
  端木青咂摸着族老夫人这话，脸蓦地红到耳根，恨不得马上吹灭烛火，好掩上被子遮盖几分。
  直等到族老妇人领着婢女们告退了，朝鸣阁落入寂静，唯月光柔软，透窗洒落，端木青的脸才冷却下来。
  正解衣就寝，陡地，腰枝环上一圈臂膀，整个人复又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端木青不大不小地惊呼一声，呼声无奈被缱绻的深吻截断。
  半晌才被放开的女子，佯嗔薄怒：“你又回来做什么？”
  羽知弦笑得低沉，耳畔轻语：“什么都不做，就是不想离开你。”
  话落，月光下玉面生辉的男人抱起端木青，将人放在榻上又掖好了被角。
  端木青看着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难道他就这么打算守枕待旦？然后痴痴地望着自己一夜？
  带着试探和询问：“要不你也一起睡？”
  大家既然都是熟饭了，也顾不得羽族那些条条例例的礼法。总不能让他坐一夜，何况就是他想守，被这么盯着自己又怎么睡得着？
  羽知弦心神一动，眼神便暗了下来，端木青若不经心地一问就像根羽毛搔在人心尖儿。轻痒难耐。
  拥着女子娇柔的身子，羽知弦管得手，却管不住心。心头关禁的小兽马上就要挣脱囚笼，东奔西突，欲要寻个出路。
  察觉身后异样的端木青，挪开半寸，轻怨着：“明儿一早要试嫁衣，你自己说的什么也不做。”
  她可不想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一身吻痕地试嫁衣，今夜她什么都不依！
  羽知弦浅笑，将人一把拥入胸膛，他不是孟浪的人，但在她身边却不克自持。她的甜，只尝分毫便欲罢不能。
  “睡吧，我都知道。”
  在羽知弦灼热的怀抱和滚烫的抵触下，端木青安然睡去，徒留男人睁眼到天明。
  梧桐林的晨曦，透过疏朗的叶片融泄流地。
  闻觉婢女足音纷沓的男人，迅疾穿戴齐整，在女子的额上印下眷恋的吻，便匆匆离去。
  端木青望着空无一人的枕畔，有些怅然。他何时走的？还是说，那只是个梦而已。
  用毕早膳，端木青总算见识了羽族嫁衣的绮丽摇曳，白凤裙裾长得走起来都拖不动。金凤冠更沉得人直不起脖子。虽说大神姬是第二次嫁人，但该有的礼数尽有，是迎娶羽后的阵仗，听说还邀请了三界来观礼。
  在端木青的坚持下将观礼宾客名单减到了最少。也就三清的几个山头，无垢山、披霞山、莫迦山和一些小门派。
  婢女们偷觑着身着羽后婚服，容貌绝尘、眉目清湛的女子。众人频频惊叹少主喜欢的女人果然美得无与伦比，一点儿也不输傲岸骄矜的凤凰女。
  大婚当日，整个梧桐林乃至凤凰林皆喜乐飘扬，百鸟朝贺的啼鸣中，端木青一袭白羽嫁衣，被婢女们妆饰得万分娇娆，顾盼间明丽绰约，额间的般若花钿平添一段出尘绝伦的韵致。
  阖殿屏息，都看得呆了。
  惊顾，身着同样羽衣金冠的男人逆着晨光伫立殿外，浅金的晨晖将他镀上金边，玉润的眸子揉碎了满天星河般璀璨。
  他柔柔款款踱步而来，那样短短的步程，每一步都踩在端木青心底。平白叫人欣喜又失措。
  “你来了。”
  “嗯。”男人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看进端木青的心室。半晌仍呆望着，不语不动。
  还未簪冠的端木青脸色一红，垂首问：“你怎么了？”今日她起晚了，一切都匆匆忙忙，未想羽知弦都来了还没有妆束齐整。
  更不意，羽知弦仍呆愣着，只缓缓抬掌屏退了殿内诸人。
  不明所以的女子见众人掩上殿门而去，觑着男子低问：“可是有什么不对？”莫不是她将眼睡肿了？
  正思在铜镜中观照一番，却被男子揽入怀中，还不及抵抗已被灼热的吻封住所有的疑问。
  直吻得两人皆是气息缭乱，一发不可收拾。端木青才恨恨推开将自己禁锢在怀中的男子。
  略带不忿的美目望着男子，佯怒诧怪：“你别把衣裳弄皱了！”
  羽知弦笑得意乱神迷，恋恋在人耳畔轻啄着：“把衣裳脱了就不会皱了。”
  什么？还未来得及挣扎，身上的白羽嫁衣已应声落地，晨晖下的肌肤瓷光熠熠，玲珑的身段汗息荡荡，端木青沉沦在飘漾的晨曦里，身如不系之舟随金兽香炉焚出的烟篆一同颤抖。

  灵台最后的清明粉碎殆尽，拾掇不全，唯有攀着男人的脖子才不至魂飞魄散。这样的辰光和旖旎锁在殿内，一直锁着便好。
  殿外催促的叩门已响了第三遍，百雀族的族老夫人直接扯开了嗓子：“少主，已近吉时！”
  金乌喜辇已等候多时，羽神素来谨守礼制，如今却抛却所有般，只图片刻贪欢。
  端木青靠在男人怀里，深深叹息。
  羽知弦餍足浅笑，问：“怎么了？”
  女子蹙上如烟似雾的秋水眉，“衣裳是没有弄皱，可......”瞧着铜镜里嫣红微肿的唇，和肌肤上散布的红痕，这可羞死人了！
  羽知弦勾起宠溺的笑，一一再吻遍落红点点，带着灵息拂去辰光贪欢的痕迹。
  男人亲手为她穿上白羽嫁衣，重匀粉面，无限怜惜地轻点朱唇，簪上金凤冠，一切都是他日思夜想辗转反侧的梦中景象。
  只愿时间便停在这一刻，不需那么冗杂的典礼他已倾心相许，每一片凤凰叶都可以明鉴他的真心。
  晨阳如金，落花烁星，凤凰叶蔽日遮天，白羽金冠的羽知弦执起端木青的手，同下金乌辇。
  凤凰神树前已站定两列亲眷，有四族族老，目光炯炯。
  师祖也来了，抚着白须眯着老眼。身旁还有师弟，一张胖脸笑得没心没肺。九佩也在呢，美得倾倒众生不说，依然遇事就泪眼婆娑。
  还有九葑，繁华簇蕊的桃花美目，玉衫风流，想必伤势大好了。
  虚藤子捻须笑言：“这次可不是老夫绑上的喜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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