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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玄铁弓


大乾先皇天衝帝曾御驾亲征逼退外族,马背引弓,一箭破空取敌将首级定乾坤。

        此弓乃天下至宝玄铁重弓,由天上掉落的陨石中提炼而得的玄铁制成,重达四五十斤,威猛大非寻常。

        元璟年间,李延瞻数次挽弓力拉未果而暴怒掷弓而去,致使宝弓蒙尘多时,无人再敢提及。

        然在今夜,几名东厂番役依言抬着黑檀木匣放于高台之下。

        落锁的箱匣被打开,静静躺于其中的玄铁重弓重现人前,深黑弓身之中隐隐透出红光,一股摄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岑衍示意番役退下,行至司马厝面前,语调平稳地转述道:

        “厂督请侯爷前来为皇上表演助兴,特意命人搬出玄铁宝弓,还望侯爷用得称手。”

        云卿安站在高台围栏边上,枕着秋夜凉风袖手旁观,一双剪水秋瞳微眯似是要把人看得更清楚些,却又微微低头随意地理了理自己的袖摆,好像什么事都无关紧要。

        司马厝将目光从高台之上艰难移回,将牙关紧咬间渗出的血往里吞,强忍下掉头就走的冲动,面容绷得死紧像拉到极致的弦,整个人仿佛被强行桎梏住了一般。

        他冷笑了声,怒视岑衍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劳云厂督费心。”

        当真用心“良苦”,离间君臣玩得炉火纯青,这朝廷可不就是被他这么玩弄于股掌之中,跟恶臭瘴相去无几。

        金线豹被看守的护卫重新安抚下来,却依旧蹲守在一边怨恨却忌惮地盯着司马厝。陆苓雪被婢女搀扶着哭哭啼啼地退下。

        而那半只生鸡被捡起绑在新风筝上,被宫人重新放飞。

        “挽弓搭箭当以快、远、准为妙,若做不到岂非班门弄斧?更何况玄铁重弓非凡品,何人能使得起?”一位官员斟酌着道。

        “这是自然。”云卿安淡笑着转身,语气竟是出奇的温和,“本督既然敢呈予皇上,也定不叫诸位失望才是。”

        众人神色怀疑,只温如海凝神打量司马厝片刻,心中隐有计较却并未多言。

        “朕信云督,只是这弓可真他娘的难拉,这人要是……”李延瞻一派醺态却豪气冲天,突然伸出一只手远远地指出去,差点把美姬给戳得掉下去,“要是拉好了,朕重重有赏!拉不好就、就给朕弄死他!”

        “陛下圣明。”云卿安落座收了笑,语调低得有些许的诡异,这一下竟是让众人都肃正了神色。

        两个御前侍卫合力将玄铁重弓抬至司马厝面前。

        司马厝面无表情地凝视良久,目光似是要在那上面灼出个洞来,他缓缓抬手触抚上漆黑弓身。

        刺骨的寒瞬间传至四肢百骸,司马厝唇边却突然扯出一抹冷嘲的笑,手上紧握扣住弓身,将之抽离稳稳地控于身前。

        玄铁重弓宛若是为他量身定造一般,竟是出奇的高度契合。人成就了弓,而弓亦成就了人。

        司马厝哪怕什么都没做,只需往那一站便足以告诉世人,他当配最烈的马,当配最利的枪,更当配最好的弓。

        “古有年少万兜鍪,挽弓亲射虎的孙郎,今我大乾良将也定是不遑多让。”温如海试探着开口。

        “温尚书好眼色。”云卿安指节不自觉地在桌面轻叩,偏过脸揶揄地瞧着他,不无真诚地道。

        温如海心下一凛,他现在已然可以完全肯定挽弓之人的身份,定是朔北司马氏无疑。

        朝中重臣与元璟帝已生嫌隙,现如今边境良将若再与皇上离心,日后皇上恐成为外强中干的孤家寡人。那么这滔天的权势,只怕是会落在别有用心早早算计的人手上。

        一抬头正对上云卿安那似带了审视的视线,温如海急忙敛了神色,不敢再往下深想。

        司马厝漠视在场的任何人,行云流水地接过青羽箭矢,搭箭,扣弦,举弓。

        他的视线在风卷残云中几经周折,最终定格在断了线挣扎于天边的风筝上,乘着秋风越飞越高在黑沉沉的天幕中沉浮不定,仿若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消失不见。

        随着弓弦渐被用力拉动,司马厝越发冷沉了脸色。

        他右肩本就未愈现已几近疼到麻木,后背的刀伤似是火星燎原连同焚烧了周身各处,扣弓的手骨节都发着白,手背凸起的青筋彻底暴露了他隐忍的克制。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司马厝强行压下手臂的颤动,若无其事继续将箭拉至右手虎口靠位下颌,拉满的弦几近形成满月状发出“咿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迸得四分五裂。

        良弓易开,人事难违,余光中的绯红身影最是令他憎厌,燃得他生戾。

        司马厝冷冽的墨眸微眯瞄准,右肩持续加力,同时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张开。

        扩张到极致的弓弦骤然收紧,青羽箭“嗖”的一声离弦而出,破空而去若碧涛吞日超风驰电掣,快到没人能够捕捉到其任何一点痕迹,不见其形,只闻其声。

        却径直撕裂了层层秋波,惊慌了皎皎孤月,只留众人伸长了脖子,费力而徒劳地张望。

        须臾已过,风筝在瞩目之间兜兜转转,却依旧悬于天际丝毫没有要落下来的迹象,仿佛是在无情地嘲笑。

        果不出所料,众官员摇头轻叹了口气。

        素闻朔北司马一族枪法无双,莫非果真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是射艺不济亦或是……

        故意与他作对,不肯顺他意。

        云卿安眸光微暗,轻蹙了眉望向司马厝,却见他正好收了弓,手中漫不经心拨弄着弓弦,微松的领口和挽至臂弯的袖摆显出几分落拓狂羁却透着不凡的风度。

        司马厝似有所感,在抬眸时冷冷盯着云卿安,嘴角上挑勾出一道挑衅似的弧度。

        云卿安叩桌的指节顿住,他略带无奈地笑了笑,眉目转瞬之间就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温润明澈,仿佛蹙眉恼怒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却让司马厝感到没来由的窝火,他迅速别过脸去低骂了句,“老狐狸,惯会装。”

        无声的较量消磨就此融在了这片刻的四目相对间,在这场凉秋夜里凝滞成了实质,并于此后粘稠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没用的东西!”李延瞻大感无趣,气得直接摔下酒盏砸了个稀巴烂,一把将美姬推落在地。

        云卿安眸中划过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整个人似笼在了层层阴翳里。

        “什么破烂玩意也敢、敢在朕面前耍?来人,去给朕……”李延瞻摇摇晃晃,唾沫横飞。

        “皇上快看!”席间有人猛地惊呼出声。

        金线豹突然长啸一声,受了刺激般不受控制地越过看守护卫,激动难耐地纵身蹿起,凌空朝着一个方向飞扑而去,钢鞭一般的长尾抽打出凌厉的风刮起地面残缺的落叶。

        场面一阵骚动,护卫面色大变急忙提步要去追拦。

        人仰马翻时,金线豹却在跳到一座低矮假山时蓦地停住了,毛茸茸的脑袋低下探寻一阵,再抬起来时雄赳赳气昂昂,它的嘴里赫然叼着那从空中被射落的半只生鸡!

        竟是一箭直入深云,断线落鸡干脆利落,却未毁风筝分毫。

        众人见此倒吸一口凉气,俱是面露惊容。

        “射得好!赏,朕重重有赏!”李延瞻转怒为喜,兴奋得猛地一拍桌案站起震得杯碗“哐当”乱响。

        座中官员一见元璟帝这般,亦纷纷附和,拍手叫绝声、称赞声不绝于耳。

        “箭艺之精湛真乃万中无一,展我泱泱大乾之威!”

        “英才配宝弓,露不朽本色。云督为陛下筹备的这一场视听盛宴令我等大开眼界,实是有心了。”

        云卿安客气地微一颔首,仍是平淡如常的模样,坐得端方雅正只举杯浅抿。

        淡茶入喉却偏燎起一阵麻痒的灼烧感,他眸中终是闪过一丝动容,似轻雪降至湖心泛起层层涟漪。

        “朕听闻古之雄才,有耳通八方闻声辨物之能,蔽目拉弓不在话下。云督,唤他给朕再露一手。”李延瞻兴致正浓。

        寒窗苦读十年求仕不得,一朝进豹房献艺博元璟帝一笑而得加官进爵者不在少数,李延瞻自然而然就拿司马厝当耍技人看。

        既是耍技的,那自然是天子让如何便如何,无非都是玩物罢了,何其羞辱!

        元璟帝向来只听讨好奉承之语,不闻逆耳忠言声,又只识得御前卖笑耍艺歌姬,更不识战功卓著的戍边良将,若现在没人在旁提醒一二只怕是……

        温如海不作声地猛灌了口烈酒将欲要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一时间咳嗽不止呛得满脸通红。

        浪流翻涌,乘舟同去,他只求明哲保身罢了,其余的又有何干。

        “劳陛下恭候少顷,臣这便吩咐下去。”

        云卿安起身退下,纤羽密睫带着诡谲的艳,在眼底落下片阴影掩去了眸中的情绪,薄唇边却露出几分意味深长。

        既然元璟帝荒唐至此,他又何妨再添多一把柴,焚烧得愈演愈烈才好,两厢皆困于牢笼,而独他隔岸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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