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哥哥和哥夫

顾宁大惊，这是烧糊涂了！
  连忙驾上自家的驴车，就要带他去看大夫。
  把牧野扶上车后，扭头一看后面巴巴看着的阿信，胳膊一伸又把阿信夹上了车。
  牧野看着顾宁着急忙慌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没白辛苦，受伤真是值了。
  这样想着，精神一松懈，他放心的晕过去了。
  顾宁在前面赶车没看到，阿信在后面大喊：“他晕过去啦！”
  顾宁急的出一身汗，从来没觉得这条路这么远过。
  在心里不断的催促自己：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到了山阳县，他赶着车直奔济世堂。
  巧的是，今天还是黄老大夫坐堂。
  阿信跑在前面去叫人。
  黄老大夫带伙计出来后，就看到顾宁这次又带了个大的过来。
  顾不得感慨，先给牧野查看一番。
  除了一些细小的划伤，最要命的是腰侧一道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的伤口，深可见骨，要是再深几许，恐怕性命难保。
  幸亏牧野的身体底子比常人要好，捡下一条命。
  一番清洗消毒后，敷上了止血消炎的药粉。
  高烧则是腰侧伤口处理不及时发炎所致，又开了内服的药在火上煎着。
  因为前天带着阿信刚风风火火闯进来过，济世堂的大夫和伙计都还记得顾宁。
  黄老大夫又和蔼的给阿信把了脉，微笑的点点头，“恢复的不错！”
  顾宁长出一口气。
  黄老大夫道：“这孩子虽然恢复了，但是底子有点薄弱，可要再开几副药调理一下？”
  顾宁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阿信想起那苦苦的药汁在旁边偷偷吐了吐舌头。
  牧野的伤药贵重，加上开的汤剂要来要一两银子了，阿信的又开了五天，一百五十文。
  黄老大夫看着顾宁付钱大方的样子，知道这是个疼人的。
  对这个小哥儿很是另眼相看，不免多聊了几句。
  近几日伙计也去顾宁的摊子上买过几次豆腐，软和的豆腐对上年纪的老人牙口很是友好，黄老大夫也很喜欢，就是去晚了就没了。
  现下说起来，黄老大夫对他家的豆腐赞不绝口：“口味清香，且豆腐具有生津润燥，和中益气的功效，实属良品！”
  顾宁表示受教。
  黄老大夫医术没得说，牧野在喝下药不久就醒了过来。
  虽然还有点烧，但是整个人精神多了。
  一家三口郑重谢过大夫赶着驴车回顾家村。
  伙计送他们出门后，回来不解地问：“师傅，为什么您对这顾小哥儿格外上心啊？”
  “胡说！”黄老大夫吹胡子，“我明明是喜欢他家的豆腐，是谁去买豆腐三次总有两次跑空？”
  伙计一听，迅速转身退下。
  没办法，谁让顾家豆腐那么受欢迎，他去晚一会儿就卖光了？
  这边顾宁带着大小两位病人到家却发了愁。
  之前牧野在榻子上睡，现在受伤总不能再睡榻子了。
  两个大小病号一致要睡榻子，顾宁真想把两人都扔榻子上去。
  小阿信眼珠子一转表示，他的病已经好了，现在不需要睡床了。
  听爷爷说过，成了亲的人是要睡一张床上的。
  阿信内心喜滋滋夸赞自己：我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
  他跟大人似的摆摆手，说让牧野和顾宁都睡床上，方便顾宁晚上照顾病人。
  顾宁：……
  牧野：……
  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阿信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抱着自己的专属小被子放心去铺自己的榻子了。
  徒留两个大人原地尴尬。
  “咳，晚上不用照顾的，我已经好多了”牧野眼睛望天。
  “没，没关系，我去给你铺床…”顾宁眼神瞟地。
  牧野在外风餐露宿好几天，阿信身子底子也有点差，顾宁想着给他俩补补。
  晚上睡前特意发了面，第二天起来蒸馒头吃，忙完洗洗手准备回屋睡觉，又想起来点什么。
  于是就出现了下面的一幕。
  顾宁把做豆腐的工具归置了，牧野去给驴加了草料，顾宁把院子打扫了，牧野把柴垛了又垛。
  。。。。。。
  小小的院子里就那么点活儿，再干下去就要挖地三尺了！
  顾宁扫帚一让，果断回屋睡觉，睡个觉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牧野看着顾宁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回屋了。
  晚上天空万里无云，月色皎洁，依稀能看到星星闪烁，时不时的蝉鸣使夜晚更加静谧。
  两个人熄灯而眠，规规矩矩束手束手，两个人中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生怕碰到对方。
  一个怕碰到对方伤口，一个怕对方不自在。
  只有阿信在外面睡得香甜，中间还掉下床来一次。
  隔日。
  顾宁一早起来做豆腐，明明轻手轻脚，刚要推门，牧野和阿信都醒了。
  两人要起来帮忙，顾宁自然不让，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强制让阿信去休息，又强制把牧野哄回床上。
  真是，今天还没有开始做豆腐就已经出了一身汗。

  乐哥儿和顾小牛看到顾宁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个不停，时不时的还抿着嘴笑。
  一见顾宁过来又不说了。
  看的顾宁满头雾水。
  顾宁本来计划今天跟着去的，奈何家里一大一小需要照顾。
  倒是乐哥儿看出来顾宁的犹豫，让他放心待在家：“昨天我们不是好好的嘛，你就放心在家好了！”
  股小牛也拍着胸脯表示没有问题。
  一人吃完一碗嫩嫩的豆花后，时间差不多两人跟往常一样出发了。
  顾宁忙完回来，看了看头天晚上发的面很好，布满了洞洞，戳一戳又迅速回弹。
  放案板上加面揉开，搓成一个一个大小相等的面团，共有二十来个。
  大部分揉成圆圆的馒头，还剩几个馒头放入红糖，做成了可爱的糖包。
  在厨房把锅烧开了，将醒过的馒头放进蒸笼里，大火蒸半个时辰就可以吃了。
  趁着这会功夫，顾宁在院子里拉伸了一下，练了一套八段锦。
  刚练完，身后响起一阵掌声。
  牧野和阿信已经起床了，看着顾宁在院子里锻炼。
  “你这套动作之前我倒是没见过。”牧野对顾宁的八段锦很感兴趣。
  顾宁以后要经常锻炼，便拿顾老爷子出来当借口：“我也是之前无意中在爷爷的手札上见过，又见爷爷练过几次，用来强身健体最好不过了。”
  阿信跃跃欲试，想学会了保护顾宁。
  牧野看阿信的样子不只是说说而已，便道：“你现在去村里跑一圈回来，我看看你的资质，如果尚可我就可以教你武功。”
  阿信不疑有他，搜的一下出去了。
  剩下两个大人，这才说起来。
  牧野问起顾宁对阿信的安排，顾宁也想听听牧野的意思。
  “我看这孩子不错，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想把他留下来，像弟弟一样。”
  顾宁之前一个人习惯了，但是现在家里是两个人，需要考虑另外一个人的想法。
  而且收养阿信，相当于婚后夫夫俩还没孩子呢，就先收养了一个。
  顾宁看到阿信总会想起以前的自己，但是这些话又不能对牧野说，只能这样解释。
  “当然，如果你有意见的话也可以提出来，我尽力去协调……”
  “好。”牧野直接道。
  顾宁还没说完呢，他提前想好的措辞一句都没来得及说。
  看着对方微微睁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你，牧野清了清嗓子：“你忘了，我也是爷爷捡回来的。”
  顾宁听罢，真是一家子的苦命人。
  牧野也想到了，两个人不由笑出声，昨晚上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对啊，在其他的旖旎心思面前，他们首先是家人啊！
  阿信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看着顾宁和牧野在哈哈大笑，也加入进来，一时间其乐融融。
  阿信认真的问牧野：“牧大哥，我可以跟你学武功吗？”
  牧野收起笑容，摸了摸他的骨头，四肢修长，动作协调，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郑重的点点头：“可以！”
  阿信高兴地蹦起来。
  顾宁也收起笑容，郑重的问阿信：“阿信，你愿意做我的弟弟吗？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还是跟家人一样相处…”
  “我愿意！”
  顾宁...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让人把话说完呢！
  阿信年纪也才将将六岁，顾宁今年过完年也才十八，就牧野年纪最大，今年已经二十四岁。
  “我也有哥哥和哥夫了！”
  顾宁一声哥哥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憋回去了。
  在心里默念：孩纸是对的孩纸是对的孩纸是对的。
  年纪最大的牧野：哥夫是什么鬼？
  最后在两位家长的强制要求下，阿信改口成牧大哥。
  确定要收养阿信后，两人商量着找时间去找村长登记一下，让这件事名正言顺起来。
  牧大哥从蹲马步开始教起阿信。
  这边顾宁的馒头出锅了，揭开盖子，白白胖胖的馒头挨挨挤挤，散发着面食的香气。
  香气一出来，院子里正学习扎马步的阿信瞬间就有点站不住了。
  但是在牧野面前他不敢造次，愣是忍住了。
  馒头出锅后，顾宁又切了一块新出豆腐，在油里轻微的过下油，煎的豆腐周围微微黄，放入花椒和葱花爆香，微微翻炒后出锅。
  早上一人一碗豆花，一大一小两个病号一人又多了一碗鸡蛋水，依旧撒了满满的红糖。
  今天的早饭便是发面馒头，清炒豆腐，嫩豆花和红糖鸡蛋水。
  顾宁刚一忙完，那边的教学便迅速结束。
  拎桌子的拎桌子，端菜的端菜，顿时满满登登摆满了一桌子。
  按照顾宁的要求先洗手，后吃饭。
  三人一人拿了一个馒头，咬到嘴里的瞬间真是幸福感爆棚，任谁给千金也不换。
  糖包外面的面皮儿凉了，咬一口，里面的红糖化成糖水流出来烫嘴，阿信只能先小口小口咬外面一圈。

  牧野看到桌上就两碗鸡蛋水，便把自己面前的那碗放到顾宁面前。
  顾宁看着眼前的鸡蛋水，心里暖暖的。
  但还是拒绝了：“我不喝，给你补身体的，我最近正减肥呢！”
  牧野这段时间以为顾宁吃的少，是因为苦夏，或者家里的饭菜不合胃口，不曾想他居然在减肥。
  怪不得。
  这样一看，顾宁确实比之前瘦了很多，明显的有腰身了。平日里吃的少，又要每天早起干活，脸都比之前瘦了一圈。
  顾宁告诉他过度的肥胖对身体有很大负担，也是不好的。
  牧野还是有点担心。
  顾宁再三保证，下次再去济世堂换药的时候，让黄老大夫把脉看一下身体有没有问题，牧野才作罢。
  不过坚持分给了顾宁一半鸡蛋水，阿信见状也要分。
  顾宁哭笑不得，这样吃下去他还要不要减肥了，告诉阿信只有吃完才能快快长大。
  安抚好面前俩人，顾宁才拿起一个馒头慢慢嚼着，充分感受着馒头的香甜，同时也能增加饱腹感。
  牧野也很喜欢今天的馒头，几口干掉了一个，又尝了尝今天的豆腐更是赞不绝口。
  顾宁做豆腐越来越熟练，有了驴之后豆子磨得更细，卤水的比例也越来越精确，现在的豆腐硬度和质感都比刚开始好很多。
  美美上午一顿早餐过后，阿信去给园子浇水，给兔子喂草，顾宁则去把两人的药熬上。
  黑黑的药汁儿端上桌，牧野和阿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时看看眼前的药汁儿，同时转过了头，在思考把这碗药倒掉的可能性有多大。
  顾宁看得好笑，早上吃饭那股子积极的劲头哪里去了。
  “药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我看谁敢不喝？！”
  牧野摸摸鼻子，阿信挠挠脑袋，谁也不敢吭声，默默端起碗把药喝了。
  牧野在地上给阿信写了几个字，让他在那里读写认，阿信乖乖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字
  这边顾宁拿了昨天大夫开的药，需要给牧野换药。
  牧野端坐着，淡定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只是耳朵红红的。
  顾宁则把他的绷带解开，看似稳当，其实解了三次才把打的结打开。
  伤口比昨天好多了，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还没有愈合，狰狞的伤口看得顾宁心里一揪。
  细细地把药粉洒上去，再把绷带缠上。
  本来顾宁站在牧野的身后，缠好绷带打结的时候，怎么也系不好，干脆绕到牧野的身前来。
  顾宁微微弯着身子前倾，全神贯注的打结，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呼吸的热气全打在了牧野的胸前。
  顾宁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呼吸声热热的，又痒痒的，牧野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两人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阿信来来回回地读了好几遍地上的字：“上中下，大人天”，高兴地向两人炫耀。
  “我会读啦！”
  一扭头发现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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