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做新衣

他之前找不到自己，现在找到了却舍不得了。
  他的阿宁是如此的好，但是家国面前如何容得下儿女情长。
  幸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他要给他的阿宁留下足够多的东西，最好能保他的阿宁一生衣食无忧。
  就算，就算有一日他战死沙场，他的阿宁也能很好、很好的生活下去。
  他可以做天下人的英雄，但他首先是阿宁的英雄。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家人，无论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亦或是田间地头的农夫，又或者是街头的小贩。
  在那方小天地中，他们就是英雄。
  新年穿新衣，是过年的传统文化习俗。
  初一日，人们都要穿新衣，也含送旧迎新之意。
  富绅、富户呢毛绸缎穿戴一新；老百姓所穿即使是粗布旧衣，也都整齐清洁，异于平日，以应新春吉日。
  寄托了老百姓一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年底的街道上小贩吆喝不断，各种吃食琳琅满目，各色货物应有尽有。
  年底的街道上，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热闹闹，气氛欢快。
  各种吃食琳琅满目，让人垂涎欲滴。
  糖葫芦、炸糖糕、糖炒栗子等传统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吸引着过往的行人驻足品尝。
  摊主们忙碌地制作着美食，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儿。
  街道两旁的商店和集市上的摊位也摆满了各色货物，应有尽有。
  服装店里挂着款式各异的新衣，各色布料，让人眼花缭乱，
  人们在商店里穿梭，挑选着年货，店主们热情地推荐着，场面热闹非凡。
  街道上挂起的灯笼和红红的对联，将整个街道装点得格外美丽。
  孩子们在街道上嬉戏玩耍，笑声不断，大人们三两成群，一边逛街一边聊天，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
  整个街道上弥漫着欢乐、祥和的气氛，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节日气息。
  布料店内，顾宁和牧野在挑选着布料。
  到年底了，要给全家人做几身新衣服。
  店内的小伙计一看顾宁来了，热情的搬出他们新上的布料。
  顾宁一一翻看过去。
  各种布料不仅颜色鲜亮，而且纹理清晰，质量上乘，摸起来更是手感细腻，质地柔软。
  布料的花色设计沉稳大气，色彩搭配和谐。
  无论是用来做衣服或者做其他，都很不错。
  他看上一匹黑色缎面带印花的料子，黑色真的太适合牧野了。
  顾宁一眼看中。
  那伙计一看顾宁拿这匹，立刻为顾宁介绍道：“顾郎君的眼光真是太好了，这批是我们这盘里最好的料子，衣服做出来肯定漂亮！”
  顾宁好笑：“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那小伙计道：“上次您挑的也是最好的，就您用咱们这做工装那批布，都被卖脱销了呢！”
  不过不是被哥儿们买走了，他们虽然觉得这个颜色不错，但是买回去做了衣服跟工装似的。
  倒是一些店里的掌柜和管家，觉得这个颜色衬得人脸色好，买了回去做衣服。
  这个衣服买回去，顾宁想亲手做。
  这匹布顾宁让伙计包起来，然后上了他们的二楼。
  让伙计拿下墙上的成衣，让牧野看喜欢不。
  牧野全程笑着，很享受这种阿宁为他花钱的样子。
  不得不说，牧野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穿上顾宁给他挑的衣服后，更是显得他面容英俊，剑眉星目，
  牧野的腰身比例更是完美得宽肩窄腰，猿臂蜂腰，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仿佛是精心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他的身材就像是为了穿衣而生，每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如同量身定制一般，无论是简约的布料是华丽的绸缎，他都能轻松驾驭，穿出独特的韵味。
  每一件衣服都能在他身上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顾宁坐在桌子边上喝茶，享受着近距离的美男换装。
  穿着一身利落劲装的牧野，英姿飒爽，正气凛然。
  身着广绣宽袖的时候，牧野便是气宇轩昂，风流潇洒。
  旁边的小伙计赞不绝口，他家的衣服被客人穿出了新的档次。
  牧野看着自己小夫郎满意打量自己的眼光，嘴角微微翘起。
  他一点也不介意被欣赏自己的美色。
  “咳咳！”顾宁假装咳嗽，用手捂住自己偷摸翘起来的嘴角。
  终于欣赏够了自家男人的美色，手一挥大气买单：“把他刚刚试的全部包起来！”
  牧野制止住准备包衣服的小伙计。
  无奈的看着他的阿宁：“这么阔气？”
  顾宁故作优雅，邪魅一笑：“愿买美人一笑。”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平时布衣荆柴的男人固然帅气，但是身着新装的牧野着实俊美啊！
  小伙计已经有眼色的离开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帅脸不断放大，顾宁的内心小鹿疯狂乱撞。
  牧野低头忍笑，阿宁真可爱。
  平时计较砍价的时候可爱，现在重金买美人一笑亦是让他心动。

  最后除了那块布料，牧野的成衣就买了两身劲装。
  然后他又给顾宁和阿信买了好几套衣服。
  顾宁的成衣春夏秋冬四季都有，每套都是好看又耐穿。
  阿信的衣服也不便宜。
  顾宁不满意：“什么嘛，你只有两套哪里够穿？”
  牧野道：“其实，我更期待你亲手做的那一套！”
  顾宁满怀信心：“放心，回去我就给你做出来！”
  事实证明，人不可托大。
  顾宁回去就去找喜姐儿做衣服。
  喜姐儿做衣服又快又好。
  她当即要了牧野的尺寸，快速的跟顾宁确定好样式。
  三两下画出记号：“好了，就这样裁吧。”
  顾宁还停留在第一步，尺寸怎么量来着。
  喜姐儿看着顾宁一脸茫然的样子，自己刚开始跟着顾宁学习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画好记号，一点一点把需要裁剪的地方指出来。
  顾宁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只傻瓜式的跟着做就好。
  靠着这种笨办法，一下午终于把做衣服的布料给裁好了。
  喜姐儿上午要去作坊，还要验货，算账，其实每天挺忙的，所以只能每天下午和晚上挤出时间来。
  加上年底算账，喜姐儿忙的很。
  顾宁来找林右来教他。
  林右干脆拿了衣服出门，他手中做的正是顾大牛的新衣服。
  两人定亲，他也想做点什么，便想亲手为顾大牛缝件衣裳。
  顾大牛一看林右要出门，忙跟着站了起来。
  顾宁好笑：“不会把人给你弄丢的。”
  林右摆手让顾大牛回去，顾大牛才眼巴巴的看着林右跟着顾宁走了。
  林右这次来跟上次明显不一样了。
  眉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小脸上都是幸福的光泽。
  “啧啧，就是不一样了啊？”顾宁打趣道。
  林右羞的不行，干脆转过身去坐，惹得顾宁哈哈大笑。
  林右转过来比划：“不许笑话我！”
  顾宁道：“没有笑话你，是真心为你高兴。”
  “顾婶儿和顾叔都是厚道人，顾大哥虽然话不多，却是个踏实能干的，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良缘。”
  林右比划：“牧野对你也很好！”
  顾宁同样为自己高兴：“是的，我们都要幸福呀！”
  顾宁的衣服做了三天，牧野就在山里待了三天。
  他的理由是：“快过年了，给家里弄点儿野味儿。”
  顾宁这次没有拒绝，只给他备好了干粮，准备好了厚衣服：“安全回来。”
  牧野的眼神比以往都要深邃，黝黑的眼眸里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情感，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和眷恋。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牧野说话算数，三天后准时回来。
  这次出去成果不错，捕获了数只野鸡野兔，甚至还有两只狐狸。
  不想这些东西拿回去脏了院子，牧野直接到甘香楼一趟，把货都出来了。
  冬天的野味很难得，牧野又是胡掌柜的老主顾了，牧野带着收获颇丰的银子回来了。
  顾宁的手被扎了数次，然而，他的坚持和毅力最终得到了回报。
  那件黑色劲装做出来后的样子令人惊叹，黑色布料上的花纹缓缓流动，仿佛像活了一样。
  尤其是同款布料做出来的披风，更是夺目。
  林右打着手势：“好看！”
  顾宁摸着他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披风，现在还难以置信这是他做出来的东西。
  他也冲林右打个手势：“谢谢你！”
  果然。
  牧野穿上后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周身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嗯，果然是我做的！穿上就是合身啊！”
  顾宁满意的左看看右看看。
  牧野温柔的看着他的小夫郎：“嗯，这是我穿过最好看的衣服。”
  两人欣赏完毕，一时无言。
  沉默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
  两人坐在温暖的屋里，听着屋外嚎叫的狂风，屋内的火光跳跃不止，把所有的寒冷都隔绝在外。
  牧野深吸一口气，纵然心中有千万般不舍，但是他不得不开口。
  “我，要离开几天。”
  “很快就会回来......”
  说是很快，但是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是十天还是二十天，又或者是更久的时间。
  君问归期未有期，他好怕阿宁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却告诉不了阿宁答案。
  “......”
  “好。”
  牧野语气故作轻松道：“你等我回来过年。”
  “好。”
  “若是我回不来......”
  你便找个人......
  找个人怎样呢，牧野说不下去，甚至连想想都觉得自己的心脏疼的受不了。
  他捧在手心里，爱说、爱哭、爱笑的阿宁，怎么舍得拱手让给别人呢？
  就让他自私这一回吧！
  不等牧野说完，便听见顾宁微微颤动又带着万分倔强的声音：“过年等你，回来等你。”
  “不回来也等你。”

  牧野还是忍不住，抱住他的小夫郎。
  “好，为了你，我一定平安无事！”
  顾宁吻住牧野，深情地拥吻着，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合在一起，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咸咸的泪水从顾宁的眼角滑落，如同珍珠般晶莹剔透，又被牧野轻柔地啄掉。
  怪不得他的阿宁夜以继日的给他赶制衣裳，怪不得他的阿宁不阻止他出门打猎。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呐！
  是呀，他的阿宁那么细心，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这几天无数的走神，化不开的忧愁，无时不刻的在牵动着他的心神。
  顾宁收拾着手里的行囊，里面有提前备好的吃食，有这几天赶制的冬衣，有厚厚的棉鞋。
  还有他的一颗心。
  一定是太难过，才让一个坚强的男人在深夜里，如同小兽般呜咽出声。
  这几日牧野夜夜睡不安稳，依稀能听到什么“你们快走！”“为什么？”之类话语。
  顾宁轻轻拍着牧野，把男人揽入怀中。
  牧野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失去的记忆让他无所适从。
  现在不管他的过去是好是坏，庆幸的是他终于找回了自己。
  找到了自己的来路和归途。
  再一夜的时候，牧野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周身巨大的悲痛也笼罩住了顾宁。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阿宁”。
  顾宁轻轻抱住他的英雄，不管他有多么的顶天立地，在这里只是他的牧野。
  不知来路时尚可踌躇，当知归途时不可止步不前。
  于是牧野做着最后的努力时，顾宁也在紧急的准备着。
  他的英雄终于要踏上征程，而他要做的就是守护他们的小家，让他有家可回。
  让牧野知道家中始终有人在等候。
  牧野已买好了快马，只等跟他的小夫郎好好告别。
  终究是他食言了，这次他又要离开。
  寒风萧瑟，犹如一位孤独的旅人在荒野中徘徊。
  风的呼啸声如同尖锐的哨音，刺破了寂静的天空。
  寒风犹如无情的剑客，挥舞着冰冷的长剑，将大地切割得支离破碎。
  牧野在寒风中翻身上马，身上是他的阿宁亲手做的衣裳。
  他勒紧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宁：“阿宁，等我！”
  马上的牧野一身黑色，宛若神祗降临。
  顾宁想，这才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然后他的英雄俯下身来，吻了他的额头。
  策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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