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男子本弱

房子建造过半，趁着晾漆的工夫，荀渔带着三兄弟在镇上采买。床榻、被褥、纱帘、铜镜、桌椅、锅碗瓢盆；还有三兄弟要在窗前种的梅花树等等东西，与商家约定好上门日期，几个人往福来村走。
  还没进村村里人潮涌动，都在往一个方向走，荀渔拉住一个路过的大姐打听情况。
  “不得了了哩，要死人了！”
  荀渔让三兄弟先回去，自己过去看看情况。还没走到地方，就听到杀猪一般地哭嚎！
  “这日子没法过了！女婿动手打她老子了！哎哟……哎哟……”赵老二捂着脑袋哭嚎，手指缝里正渗出丝丝鲜血。
  村民们在卫家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人群议论纷纷。
  “真是作孽哟，赵老二要把他四岁的小孙子给卖了。”
  “这不人家爹不乐意就闹起来了。”
  “可不是嘛！还怀着孕呢，竟然跟公爹动手！”
  “就是就是，要我说这种男子等孩子生下来就该赶出家门。”
  “呸！说得什么话，你不是爹生爹养的？你没有哥哥弟弟？这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林姜氏叉着腰，啐了一口，恨不得咬死这些凉薄的女子。
  “就是，你不是爹生爹养的？什么东西！”有男子和林姜氏站在一起，满脸恼怒。
  “我们大女子的事情，关你们臭男人什么事？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吗？”
  几个女子恼羞成怒，正要上前，被两个身影挡住了去路，一个是林姜氏的妻主林有金，另一个是离得比较近的荀渔。
  她们看到荀渔，悻悻地后退两步，低声骂了两句转头去了别的地方。笑话！渔娘子这段时间在村里出尽了风头，她又力气大会打猎谁敢在她面前找晦气。
  “多谢。”林有金道了谢。转头去看赵老二那边的情况。
  “你要卖了招妹我不答应！除非我死！”赵老二的女婿，也就是段青松，挺着大肚子一只手拿着一块沾血的石头，另一只手死死护着身后的小男孩。
  荀渔一眼认出这是上次被打的小孕夫。他身后的男孩赤着脚，穿着破洞的衣服，露着半截胳膊腿，瑟缩在爹爹身后。四岁的男孩本该还有些婴儿肥，他却骨瘦嶙峋，纤细的脖子上支撑着一个大脑袋，脸色蜡黄，一看就是经常挨饿的。
  “那哪儿是卖？我是给他找了个好人家，以后有得是享不完的福！”赵老二站起身，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大逆不道的小倡夫。
  “要是真好你怎么不去？！那明明就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
  “你闭嘴！反了天了！卫真，你是死的吗？你的夫郎欺负你老爹，你给我打死他！”
  赵老二气了个仰倒，段青松一脸希冀地看向自己的妻主，平日里他忍下了一切，这会儿公爹要卖了她的儿子，妻主总该护着孩子的。
  “爹……青松，还是算了吧……都是一家人……”卫真一脸为难，她就这么一个爹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都是一家人怎么会闹成这样。
  卫真讷讷地说完，不敢看自己的夫郎，也就没注意到段青松眼里的癫狂。
  他一把把孩子从身后扯出来，往人群里推了一下，孩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今日是我段青松识人不清落此下场，恳请父老乡亲买下他，给他一口吃喝！这孩子日后便为奴为侍。”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为奴为侍那是什么？那是卖身给了主家，要做最苦最累的活，一直到死。最先受不了的是赵老二。
  “你疯了！看我不……”赵老二正要冲上去施暴，被段青松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气急败坏的他无处发泄，伸手拧了一把女儿的胳膊。
  “青松，你别闹……”
  “段青松恳请父老乡亲买下他！”
  段青松没有理会那个冷血凉薄的女子，跪在地上磕头，磕得砰砰作响，不一会儿额头已然青紫。四岁的孩子已经能够听懂话了，他听到父亲要卖了他不哭不闹，只是那双大眼睛失去了全部的神采。
  “哎……”
  “这叫什么事啊……”
  “哪有亲爹卖孩子的……”
  “这也太狠了。”
  “是啊……”
  “这么大的事，她们家老卫还没回来呢？”
  “嗐，听说早都有相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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