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笑一笑吧，肯定特别好看

季晏鸣像是被触动了最后的理智线，上前抓住季常渊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道：“有必要？”其实今天不管受伤的是不是都改变不了季晏鸣的怒气，但又因为是方池秋季晏鸣心中的怒火又更旺盛了点，季常渊眼神流露出挑衅，用挂满金饰的手将季晏鸣的手从自己领子上拔下来：“当然，不然怎么知道你还挺看重那个方池秋的？”

        季晏鸣没有给出回答，他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知道季常渊有多混蛋，但是从小到大季常渊都没有动过他身边的半个人，连名字都不怎么知道，“你到底要干嘛？把我叫回来单纯就是告诉我，是你让别人打的他？”季晏鸣的语气夹杂的愤怒可能是季常渊在有生之年听到最带有杀气的

        尽管自己已经亲自惹季晏鸣不知道多少回

        “暸解儿子的朋友圈”季常渊暸解的方法真是独树一帜，他背着渐老的身躯缓缓走向一张纯木雕刻的老椅上，翘起腿摆出一到笑容迎着季晏鸣，笑容就在铺满皱纹的脸颊上，旁人看来那叫和蔼可亲，季晏鸣看来

        那叫噁心

        季晏鸣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发出平稳的语气和季常渊说话：“还有什么事吗？”“呦，情绪管理不错”季常渊的语气带了耻笑，而季晏鸣也不管季常渊有没有事自顾自走出书房门，而女人看见季晏鸣从书房走出来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季晏鸣身旁，拉住他的手臂，还是一样温柔的语气对季晏鸣说道：“留下来吃会儿饭再走吧”原来她已经料到季晏鸣不可能在这宅子里住了，女人虽然年近半百，但岁月的杀猪刀杀不掉她依然姣好的面容，彷佛季晏鸣从小到大女人依然没有衰老过，就算有，她最美的时候也定格在季晏鸣心里了

        季晏鸣心里有些心疼面前的女人，自己的母亲，也许没有她在这个死寂的宅子里陪着自己长大，或许会和季常渊一样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把女人的手拉了下来，而季母的脸上添了些失落，她知道留不住自己的儿子，却还是想赌一把，季晏鸣落下了一句：“妈，有空回来看您”便独自走出宅门，而女人道了句好也嘱咐道让季晏鸣好好读书，明明是一般人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家，可在季晏鸣这里却成了禁地，明明还没有可以完全独立的能力，可却已经想脱离这个家了，当然，不包括她妈妈

        “余雁啊，晏鸣走了吗？”女人脸上的表情没了刚刚的温柔，只剩冷漠的语气：“走了”季常渊走出书房，随后开始大笑起来，不对，是狂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余雁无限次的想，为什么自己会看上季常渊，为什么当年自己会爱他，爱到不顾父母的阻拦，而酿成这十多年来的大错

        也许她唯一的支柱只剩季晏鸣了，这个跟了她十几年的，捧在手心上的珍宝

        相比之下季常渊真的在余雁心里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

        季晏鸣小跑着到医院，方池秋依然在急诊室，坐在椅子上，脸色好了很多，至少有血色，他以为方池秋的父母会来，可是他身边空无一人，远远看去都为他感到孤单，季晏鸣悄悄走近方池秋，方池秋又走神了，根本没注意季晏鸣来了，季晏鸣半蹲了下来，方池秋低着的头正好对上季晏鸣的脸

        “你爸妈呢”

        方池秋的声音带着心虚说道：“他们走了”其实除了祝融他们从局里出来后有来关心方池秋，还有赵宁给自己父母打电话，就没有别人来过了，他看到江尧珊和赵宁自责的脸，赵宁在电话里不断和方奕青道歉，而方奕青的语气好像出事的不是自己儿子一样，说了几句没事让赵宁别紧张就把电话挂了，赵宁有点惊讶，怎么会对方池秋的情形不闻不问，这是一个父亲吗？之后方池秋问赵宁方奕青说了什么，而赵宁还是说道：“你爸爸很关心你”可能是不想让方池秋难过，而方池秋也知道赵宁在骗自己，不过没戳破，心想他要是关心自己就真的天降奇迹了

        他关心的是方池秋的成绩，与方池秋没有半毛关系

        罗汐那四人走后，方池秋就一直发着呆，好像在等人，可是等不到，也不知道等的是谁，直到季晏鸣出现才将他拉回神

        “你要回家还是回宿舍？”

        “宿舍吧”

        “那走吧”

        两人询问医生是否能离开，而医生也只是叮嘱方池秋要多观察便放他们走了

        “警察没来过吗？”

        “来过，和祝融他们一起来的”

        当时警官和方池秋说他遇袭的地方是监控死角，要找到那人除了根据罗汐的描述外需要多花时间，让方池秋等着，方池秋嘴上答应着，心里其实不想找到那人了，他不想管了，全当自己活该挨人揍吧

        “放心，一定会找到那人的”季晏鸣的口气像在安慰方池秋，而方池秋却是敷衍的回了声嗯，季晏鸣顿时就觉得不对了，自己明明在安慰方池秋，可方池秋咋还有点不领情呢？为了停止被敷衍的尴尬，季晏鸣硬是带着方池秋去餐馆吃东西，虽然方池秋一点也不饿，不过还是跟着季晏鸣去了

        季晏鸣带他来的餐厅是一间洁白配浅蓝的西式餐厅，说高级也没有让人觉得奢侈的感觉，反倒有点温馨的氛围，价目表也是很亲人，他们两个坐在白色的皮餐椅上，中间隔着木桌，木桌上还有两张餐垫和一瓶柠檬水，方池秋番开菜单，看着平价的西式餐点，边翻边问季晏鸣为何选这家，而季晏鸣的回答总是让人出其不意，“两人以上来有折扣嘛”方池秋想着你这纨绔子弟还缺钱吗？需要自己才能获得折扣，方池秋觉得真的大可不必，季晏鸣在餐桌上看到方池秋一脸不可置信的脸，想透他心里想什么，也不瞒了直接就说：“是，我缺钱，为了报答方同学陪我这缺钱的纨绔子弟吃东西打折扣，这餐我请你”尾音还带着笑意，方池秋当然不相信，但季晏鸣说的是真的，季常渊常常拿金钱要挟自己，他摸准季晏鸣没有经济能力，可这又怎样？季晏鸣照样和他对着干，所以这个月生活费理所当然没到手

        季晏鸣点了盘红酱义大利面，而方池秋只点了碗浓汤，“就那么小一碗你能吃得饱？”“我哪好意思让你这穷人请啊？”自己其实不饿，可还是要损季晏鸣几句才满意，季晏鸣也不接这碴，任命被损，低头干饭，方池秋也端起冒着热烟的汤碗开始享用，而这样导致了他的眼镜不断起雾，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眼镜取下来擦拭，又戴上去，方池秋也想摘下眼镜好好喝碗汤，可奈何一摘眼镜这眼睛就真的是双废物了，最后直接作罢，起雾就起雾，坐在对面的季晏鸣将这一系列动作收在眼眸中，很多次差点笑出声来，但只能装作没看到，终于喝完一碗汤的方池秋察觉到季晏鸣的异样，皱着眉头问道：“你笑什么？”此时的方池秋不知情刚刚的动作被坦露在季晏鸣眼前，“想到一些事情”季晏鸣微弯的杏眼也流露出笑意，方池秋还疑惑这，可一想也没什么好疑惑的，季晏鸣常常发神经

        吃饱喝足后的两人走出餐厅后天空已经被蓝黑色渲染透了，明亮的圆月反而衬托出黑夜的寂静，两人走到地铁站等车

        “听祝融说你被接回家了？你家住这儿？”

        季晏鸣点头，“我从小就住这”

        “那你干嘛专门跑去我们那读书啊？”

        “我被退学了当然往那儿啊”

        方池秋这才想到季晏鸣在没来以前是个小混混

        “那你到这来怎么不耍横？”方池秋直接把这几星期的疑问全问了，季晏鸣看着方池秋的脸庞慢条斯理的说“怕你灭了我”

        少来。

        方池秋怎么可能相信这鬼话，“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灭了你？”

        季晏鸣轻笑着：“以前还真没人敢对我摆脸色，可谁知道你天生长者一副厌世模样，别把你对这世界的不耐烦和厌倦表现在脸上行吗，我会受惊的”

        “受什么惊？”

        “别人的脸上是笑容，是對未來有憧憬的模樣”季晏鸣踢着地板上的小石子“而你是一副世上全部倒霉事都发生在你身上的厌世脸”

        你长了那么好看的外貌只有你的笑颜才配得上，别辜负上天赐予你的容颜，因为这样很浪费

        方池秋听完这段话怔了怔，原来自己是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原来别人看自己是这样的…原来大家不接近他是因为他的脸色

        可那又怎样，他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高兴就算把玉皇大帝请下凡他也笑不出来，他就是不管喜怒哀乐都诠释在脸上的人，尽管开心时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他改变不了

        季晏鸣说对了，他厌倦这个世界，他讨厌别人施加给他的希望，他表现不出高兴，他也渐渐忘记童年时自己曾经发自内心的开心与欢喜，那种感觉他找不回来，他不知道该为什么高兴，他只知道为什么难过、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失望。

        忽然季晏鸣双手抓着自己肩头，一副认真的样子对方池秋说道

        “你笑一笑吧，肯定特别好看”

        “地铁到了，上去吧”方池秋有意回避季晏鸣，两人在地铁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可能是这一天发生太多糟糕事把两人的精神都消耗光了，没过多久季晏鸣靠着椅背睡着了，而方池秋心事重重，他认真的想着

        自己是不是该笑一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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