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火

斗牌很不讲礼貌，没等史蒂夫表态，它就横冲直撞向他发起进攻。史蒂夫抬手接了它一记直劈，立刻就感受到与斗牌外形并不相符的强大力量。

        这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它经验丰富，心理素质强大，有十分强烈的胜负欲。与它交战几个回合，史蒂夫就感觉到棘手。

        刚才小可喊它斗牌（fight），只能说这个名字非常贴切，它几乎精通所有的格斗技巧，还能融会贯通。如果尤金妮娅能使用它，就发挥出现在和他对战的水平，足以横扫所有国际格斗赛事。

        论格斗技巧，史蒂夫不如它，但他最擅长的是bat（战斗），不在乎招式好看，符合规则，中心目标是击溃或歼灭敌人。

        所以，在他故意露出破绽，吸引斗牌“得分”时，对手果然上当，挥起拳头直冲他的胸口，注意力都放在进攻上。而他突然踢了斗牌一脚，在它身体调整平衡的瞬间，局势逆转，史蒂夫在它重新掌握重心前，给它一个过肩摔，又飞快转身擒住它的双手。

        斗牌狼狈地倒在地上，两只手从手肘处被紧紧合拢着禁锢住，挣扎几下无法脱身后，终于还是认输地不再动弹。

        “你太想赢了。”史蒂夫还指点它几句，“在战斗中，永远不能忘记保持警惕，重视你的每一个对手。”

        也不知道斗牌能不能听懂他的话，或者认真听进去，它没有回应，似是认命般闭上眼睛。

        尤金妮娅听从小可的指挥，将封印钥匙变成封印之杖。她念出咒语：“恢复你原来的样子，库洛牌！[1]”

        她脚下的魔法阵亮起，封印杖前出现库洛牌形状的光芒，躺在地上的斗牌身体逐渐软化，化成流光被吸纳进牌身中。

        库洛牌封印成功，尤金妮娅正要伸手去拿飘在空中的牌，它却径直往前飞，在史蒂夫面前停下。

        她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小可尴尬地挠挠头：“好像，它比较愿意选择史蒂夫做主人……”

        史蒂夫拿起这张牌，走到尤金妮娅面前递给她。这个好像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让他难以琢磨、感情复杂的女孩，还是第一次被他看到心情低落的样子。

        “这是你的，尤尤。”他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说什么，“我不会用魔法，你才能使用它。”

        尤金妮娅看了眼库洛牌，斗牌是闭着眼睛的，但她忘不了它睁眼时看自己的目光。

        她能感知到斗牌的心意，它不愿意。尤金妮娅不是打败它的人，它仍然不服。

        小可在催促它收下，先把名字写上再说，尤金妮娅却不想这么做。

        她将库洛牌推了回去，“打败它的人是你，我不能收下这个。”

        “尤尤！”小可在旁边急了，扑棱着翅膀劝她，“你忘记库洛魔法使的使命了吗？你要收集到全部的牌，少一张都不行，别说傻话了！”

        “我没说不要。”

        尤金妮娅当然舍不得这张来之不易的sr卡，但她还是咬牙道：“队长先帮我收着吧，我会变强的，我要自己打败它！”

        史蒂夫有些意外，他知道尤金妮娅勇敢聪慧，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倔强。这么坚定热血的话，真不像是动不动就撒娇的小甜心能说出来的。在他的心中，属于尤金妮娅的形象更生动立体了。

        她还真是……可爱得很。

        不过，史蒂夫还是提醒道：“我可以帮你保管，但它很难对付。你要赢它会很辛苦，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尤金妮娅并没有因此退缩，反而重重点头：“我会努力的！史蒂夫，你会帮我吗，我真的很想变得像你一样厉害！”

        这股勇往直前、不畏艰难的劲头打动了史蒂夫，让他想到了从前的自己。他的心都变柔软了，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我会的。”他轻声许诺道，“尤尤，我当然愿意帮你。我可以教你如何战斗，而且你是魔法师，不一样要单纯凭格斗取胜，我帮你制定战术，我们一定能打败它。”

        好家伙，这就升级成“我们”了。

        尤金妮娅乖巧地说谢谢。气氛都这了，她顺理成章地再往前一点，抱住史蒂夫的腰，贴在他的胸膛上，软乎乎地说你人真好，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史蒂夫脸和耳朵都红了，却也没推开她，还犹犹豫豫地伸手回抱住，两个人贴得那么紧，都说起悄悄话了。

        在一旁的托尼：……

        但凡这两人中有一个能想起来，其实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想调/情回自己房间去啊，没点公德心！

        在一个拥抱后，史蒂夫和尤金妮娅的关系又亲密许多。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来找托尼是什么事，心里想的全是尤金妮娅这小妖精。

        小妖精是弗瑞对她的评价，史蒂夫在神盾局时偶然听到的，当时他还觉得夸张，现在才知道名副其实。

        尤尤说修炼魔法需要一个安静可靠的冥想环境，在他身边，她最安心。史蒂夫被直球击中后，脸红着答应了。他坐在旁边陪着她，心里想的是正好需要上网多学习一些现代知识，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记下来问她。

        他们面对面对着，尤金妮娅就在他正前方，她闭上眼，像是与世隔绝，远离尘世间的一切喧嚣。两个小时过去，她像是变成一具雕塑，比睡着了还要安稳。

        而史蒂夫的心却无法安稳。

        她就在他面前，他伸长手就能触摸到她的脸颊。他必须紧紧盯着手中的平板，只要视线稍微上移，就会被她勾住，他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他们之间现在算什么。

        史蒂夫不傻，他知道自己动心了。他承认她的招数到位，用熊熊烈火点燃他留有冰渣的心房，他在漫天火光中，拖着冰封的身躯渴求温暖，彻底沦陷。

        原来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就是感情，他甚至相信起命中注定的说法，尤尤肯定是生来克他的，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是他挑不出缺点的好女孩，只要尤尤愿意展现魅力，很少有男人不会心动。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和霍华德类似的特质，她在感情场上必将无往不胜。

        史蒂夫却要问自己，他对尤金妮娅来说，真的是玛利亚对霍华德的意义吗？

        他越陷越深，她仍逍遥自在。史蒂夫拿捏不准她的态度，内心就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咬，偏偏她就好端端地坐在那，以她的平静无声地嘲讽着他的焦虑。

        她真是坏死了！

        史蒂夫自己生了通闷气，气完又觉得好笑心酸。反正她在这里，他也没办法专心学习了，所以他干脆就将平板挪开，以手托腮，盯着尤金妮娅瞧。

        疤痕的痕迹又淡了一些，托尼给她用了最好的药，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其实这样的伤疤在女孩身上还是略显狰狞，她自己却很坦然，史蒂夫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和军人身上的伤痕一样，都是功勋的证明。他忘不掉他们初遇时，她每一滴血都是为了保护他而流。

        这也算是另类的，他们感情的开始吧？

        他看得全神贯注，而尤金妮娅也在此时睁开眼睛。

        和她带着调侃的视线相对，后知后觉自己太过入迷的史蒂夫猛然清醒，不由自主向前倾的身体也迅速摆正。

        他想逃离，而尤金妮娅却不会放过他：

        “史蒂夫，你怎么趁我冥想时偷偷盯着人家看啊？”尤金妮娅的声音明显听出快憋不住笑了，“还看了两个小时，你好过分哦。”

        老实人史蒂夫理亏，想要解释都没什么底气：“对不起，尤尤，我太冒昧了……但我没看那么久，真的。”

        尤金妮娅扑过来，跪坐在他身侧，感谢她没有直接坐在他的腿上，否则史蒂夫非得当场疯掉不可。

        她凑近他的耳朵：“那，是我冤枉你啦？”

        救命，贴得太近了——

        别说是她口中呼出的热气了，就连嘴唇都快碰到他的耳朵，史蒂夫浑身战栗。她的身体很轻，以他的单手臂力，完全可以轻松推开她，但他还是默许了她依偎着。

        史蒂夫委屈地应了声嗯，又小声说明：“我确实没经过你同意就盯着你看，我得给你道歉……但我只看了几分钟。”

        他说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幼稚。

        尤金妮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心里都快笑开了花，原来某队长表面上是道德标杆，私底下也会偷偷盯着女孩看。

        她挽住他的手臂，“你没有这样看过别人吧？”

        “没有。”史蒂夫快速否认，对上她那双带笑的眼睛，又懊恼起来。他解释得那么急，肯定把尤金妮娅得意坏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被吃定，这不公平。

        尤金妮娅看出他的闷闷不乐，在他面前伸出两根手指，“那我给你两个补偿方案，你听一听？”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史蒂夫本来不想理她的，是真的不想理，可是她都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了，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尤尤，你别这样。”他象征性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像蚊子嗡咛，打了血清的身体在此时虚弱到推不开一百磅的姑娘。

        尤金妮娅自顾自地说：“方案一，让你看够两个小时，这样就不算我冤枉你了，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不怎样，史蒂夫都能想象到，他“看”她的这两小时里，她能有多黏人，她肯定能像现在这样，一直挂在他身上。

        别说两小时了，再多两分钟他都顶不住了。

        “不喜欢啊？”尤金妮娅又笑嘻嘻地说起第二个，“那我允许你亲我一下，算是补偿给你啦，行吗？”

        史蒂夫：……

        他百分百确定，她说的补偿都是假的，她就是想调/戏他，玩/弄他，看他心慌意乱，她就达成目的，等着他上钩就行了。

        不能再被她带着走了，他、他要支棱起来！

        史蒂夫大胆地搂住她的腰，调/情嘛，谁不会呢。他没什么经验，但学东西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他也贴近她的耳朵，心跳如擂鼓地往里吹了口气。尤金妮娅的身体酥麻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脸颊烫得都能煎鸡蛋。

        伤敌八百，自损一万，美国队长就没经历过这么难打且损失惨重的战役。要不然就，战术配合她算了？

        这怎么能叫投降呢，这是保存有生力量，深入敌营，趁敌人放松警惕时再寻找翻盘之机。

        他们都已经这样了，这么亲密地贴在一起，这要是不给自己讨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史蒂夫刚想把尤金妮娅抱到自己腿上，她的手机响了。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家里打来的。”

        尤金妮娅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手机有设置，平常通讯和加密通讯不是同一种铃声。

        她从沙发上站起，也没急着接电话，而是直接走出房间。门被合上的声音不算大，还是震得史蒂夫心乱。

        她不想让自己听，史蒂夫就配合地没有跟出去。尤金妮娅已经走了，他的身边却还弥漫着属于她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入侵着他的大脑。

        史蒂夫惆怅地叹息着，将智能管家为他整理好的页面切换成谷歌搜索，输入【怎么和女生告白】。

        门外，尤金妮娅按下通话键，对面的提姆语速很快，“能不能立刻返回哥谭？城区多地发生爆/炸导致的火灾，火情仍在持续新增中，消防力量跟不上了。”

        尤金妮娅不假思索：“好，麻烦让超人或者闪电侠来纽约接我一趟，我马上能出发。”

        提姆：“正义联盟全体秘密任务中，无法联系，包括蝙蝠侠。”

        尤金妮娅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纵火者挑选的时间点倒是很巧。现在申请航线肯定来不及了，低空一点的直升飞机倒是不用航线，但是向空管部门申请也要浪费时间。

        要是她有能飞的库洛牌就好了。等等，有一张牌，应该也算是能飞……？

        尤金妮娅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云牌，轻轻抚摸着它的牌面。

        “小家伙，你听说过东方的筋斗云吗？”

        乘坐在云上的感觉并不怎样，特别是一朵飞得很高，正在全速前进的云。

        云牌大概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被用来当交通工具的一天，尤金妮娅的要求是把她和小可包裹在云朵内，避免气流将她们吹成两半。

        “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飞得越快越好。”

        云牌理解了其中意思，拼命地向哥谭冲。云朵里的尤金妮娅忍住不吐，小可反正是已经晕过去了，幸好能包裹住她的云体积很小，在整片地球的星图中毫不起眼，它们也飞得足够高。

        一路上，这朵超快的云并没有吸引到特别的注意，在二十分钟内抵达哥谭上空。尤金妮娅先启动幻影发圈，然后才掀开上层的云，坐起来呼吸几口高空的空气。

        马甲已经披好了，她索性直接乘云向下飞。城市中确实多地起火，好几座大厦都燃起黑烟，火苗猖獗地吞噬着钢筋铁柱。单一的灭火太慢了，到处都是哭喊声，哪里都等不了。

        她手握ssr级超强水牌，要想办法将它的效用最大化。

        水牌在有水的条件下威力最强，而这天上的云，都可以作为它的养料。

        尤金妮娅从系统里拿出水牌，让它飘在空中，她手中的封印杖点在牌身，水牌即刻亮起光芒，她的脚下也出现了熟悉的日月魔法阵。

        “将天上云朵中的水蒸气液化成水，扑灭城市火灾！”

        下达完指令后，尤金妮娅的身体都在踉跄，云牌及时将她稳住。美人鱼水牌应声而出，张开双手向四周吸纳。

        在哥谭市民的视角中，城市上方出现了难以理解的奇观。四面八方的云朵飞快向一处聚拢，形成蓝色的水漩涡，且漩涡的直径越来越大。

        当云朵拥挤着涌入漩涡时，一路上已经形成淅淅沥沥的小雨，而这点对猛烈的火势来说杯水车薪。

        尤金妮娅真正想要的，是高压水木仓般强劲的力量。水牌额头上的蓝色条纹越来越深，空中的水漩涡仍在持续吸纳，它已带着水柱向城市内飞去。

        水牌是水元素的象征，它所代表的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水。美人鱼所过之处，火焰均被它悉数吸收，它身后的水柱有减少趋势，天空上的水漩涡还在源源不断为它供能。

        终于醒过来的小可扇着翅膀，从尤金妮娅的后颈处托住她：

        “尤尤啊，就算水牌里还有库洛留下的魔力，你也不能这么乱来啊。你是水牌的主人，它大显神威，对你的消耗可大了！”

        而且，今天这一场灭火，怕是要把水牌残余的魔力全部耗干。从今往后，这张ssr的大杀器就真的要由尤金妮娅独立养着了。

        尤金妮娅用封印之杖撑着地面，“我能挺住，我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做库洛魔法使？斗牌今天都看不起我了，我早晚要变得更强，亲自征服它！”

        小可骂骂咧咧，说她真是和库洛里德一样的怪脾气。尤金妮娅听了也不生气，和库洛一样，那就称得上是夸奖了。

        提姆给她打电话时，罗宾已经在搜寻抓捕制造爆炸的纵火犯，这批行事带着浓重小丑风格的精神病人们已再次落网。在尤金妮娅赶到后，大显身手的水牌也基本平息了城市火灾，对人们的欢呼和闪光灯摄像头置之不理。

        圆满完成任务的水牌飞回尤金妮娅手中，天上的漩涡也逐渐消失。她乘着云和罗宾汇合，后者还不太习惯她金发形象的马甲。

        “你非要这么高调出场吗？”他吐槽道，“都不用十分钟，你乘着一朵云的照片就能传遍全网。提前恭喜你，哥谭新顶流。”

        尤金妮娅累得要命，还是骄傲地抬起头，大声说：“叫我库洛魔法使！”

        红罗宾在旁边打趣：“别理他，罗宾就是嫉妒了。他不会飞，也没有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嫉妒她？”

        两人又是惯例吵闹，尤金妮娅坐在云朵上平复呼吸。等她调息好了，将云牌也变回卡片，塞进系统空间内。

        “云牌飞起来的限制还是太多。”她和小可总结道，“高空中才飞得快，但很难受，低空飞行很容易受风速和风向影响，速度也慢了好多。”

        小可切了一声，“不然你以为，翔牌凭什么是sr卡？你今天用云牌来飞真的太冒险了，都不和我商量，抓着我就走，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赶时间嘛。”尤金妮娅还是不太站得稳，情绪却很激动，“你看，如果不是有我们在，这几场大火都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我们救人了，小可，我们从火灾中抢救了很多人命！”

        尤金妮娅脸色苍白，双眼还亮晶晶地闪着光，她是真心实意为自己能做到这些而感到高兴。

        她从没忘记过从小立下的心愿，她会成为最了不起的超级英雄，她要保护全世界。今日如此，日日皆然，纵使前路再难，也永不言弃。

        什么嘛，原来这孩子的中二病已经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了……

        小可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还保护全世界呢，你还走得动路吗？”

        怎么就走不动了，她是能跑两千米的人！尤金妮娅自信地迈开步伐，小可都来不及叫住她。在一片天旋地转的眩晕中，也就是红罗宾反应够快，挡在她身前不让她摔倒。

        “她还好吗？”提姆紧张地询问小可，“怎么又突然晕倒了？”

        小可恨铁不成钢地在她头上一拍，“没什么事，魔力透支带来的强制睡眠而已。刚才她太兴奋，都不知道自己身体撑不住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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