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不过伊斯特不知道的是阿比盖尔建立的制糖作坊已经无形之中已经帮他拉了一波好感度。

        冬天于贵族们来说是最悠闲的时光，秋收之后，领地内需要处理的事情减少。贵族们大度齐聚帝都，在舞会和美酒中度过一整个冬天。而对于平民来说，冬天没什么活可干，没有活干就没有收入。很多平民就是在冬天饥寒交迫中死去的。

        卡拉的妹妹就是在一个冬天饿死的，虽然家里有秋天刚收上来的粮食，但交完税后的粮食要吃到明年秋收还是很拮据。母亲就说左右冬天是不干活的，就少吃一点。这样等到开春要干活了就可以多吃一点，多吃一点才有力气干活，才能有个好收成。

        母亲说的有道理，大家都同意了。可谁想到那年冬天特别冷，她最小的妹妹就那么没了。她就总想要是冬天也有活可干就好了，不管多苦多累的活她都愿意干，哪怕只有一个铜板呢，半个铜板她也愿意干的。

        她妹妹没的那会儿母亲还哭着说，做自由民还不如做奴隶呢，领主大人仁慈哪怕是冬天奴隶们也有豆子粥可以喝，那样的话说不定妹妹就不会死了。不过卡拉知道母亲也只是说说而已，主子再怎么好，奴隶也是比不上自由民的。

        不过对于这次招工很多人都心存犹疑，大冬天的，城堡到底有什么活那么多奴隶都干不了需要征召自由民呢。连卡拉的父母都劝说卡拉不要着急报名，先等等看。

        可卡拉等不了了，今年母亲又生了一个弟弟，她家人口多，除了她和这个弟弟外活下来的还有三个妹妹，一共七口人。如果今年冬天不做出什么改变，最小的弟弟是生是死依旧是听天由命。所以哪怕为了弟弟卡拉也想试一试。

        她想活下去，全家一起活下去。

        阿比盖尔选择雇佣自由民而不是直接安排领地内的奴隶也有自己的考量，甜菜制糖的暴利程度堪比传说中的炼金术，可以想到这种糖正式出售后会有多少人打探这种糖的来历。

        而那些奴隶如果有谁偷了方子献给某个大领主不仅可以摆脱奴隶身份，甚至还可以一步登天做个富足的庄园主甚至贵族。面对如此大的诱惑这些奴隶真的能继续对她忠心耿耿吗？阿比盖尔不敢赌。

        但自由民就不一样了，自由民大多从小就生活在佩内洛普，家人也是佩内洛普人，想要背叛总是要思量思量的。就算有胆子大的偷了方子准备发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自由民未经允许私自离开领地被抓起来没有文书会被当做奴隶卖掉的。

        听从桑亚的建议，制糖作坊全部招收女工，比起男人而言女人也会有野心，但大多数胆子比较小，泄露方子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也就小的多。

        所有女工每周半个银币，每天还可以领一个黑面包和豆子粥，不过未经允许不可随意离开作坊，也不能随便和家人见面。

        半个银币呀，卡拉眼圈都红了，父亲去城里做苦工一个星期也挣不到半个银币呢。他们这种家庭谁家里要是能存下几枚银币那就是让人羡慕的厚实家庭了，更别提每日还有豆子粥和黑面包了，卡拉甚至在想如果活不重的话她可以每天只吃豆子粥，然后托人把黑面包带回家去给弟弟妹妹吃。

        不止卡拉这么想，在场的所有人都沸腾了，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向前挤着。管事老爷说了，这次招人只招收三十个，谁先报上名算谁的！哪怕只能干几个星期，那也可以保证接下来整整一年色饥饱问题了！

        “卡拉，我叫卡拉，我什么活都可以做。”卡拉大声喊着，她甚至没有时间和父母商量这件事，满脑子想的都是弟弟有救了！

        现在报名的女孩们还不清楚新建的工坊具体要做什么，但很快就有传言说，这座新建的工坊是大公为了刚刚来到佩内洛普的前候选圣子、现在的教堂主教伊斯特而建的。大家都觉得有道理，要不然怎么早不建晚不建，伊斯特到领地没多久就开始建工坊了呢。

        所以，甭管领主大人建了这座工坊要干什么，大家都由衷的感谢伊斯特。

        不过任凭伊斯特怎么聪明也没想到新建的制糖工坊竟以如此崎岖的方式和自己产生了联系，还为自己争取了一波好感度。

        对于绯闻一事，伊斯特的一向是听之任之，按照他在现代的经验，绯闻的当事人不论是承认还是拒绝最好不要回应谣言，冷处理几天群众的热情自然就消减了，若当事人掺和进去说不定还会增加热度。只要他和绯闻的女主角减少接触谣言自然会渐渐消弭。

        好吧，这不大可能，他要做的很多事都需要阿比盖尔这个领主的首肯和帮助。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处理方法，不过那都是背后有团队的专业人士了，像是很多明星可以凭借背后的资本直接操纵舆论，伊斯特暂时没这个能力，但阿比盖尔肯定可以，但谣言传播这么久了还没有消减要么她本人没管这件事，要么这事得复杂程度远超想象。

        伊斯特也不知道是那种，所以他决定老老实实的别去瞎掺和。不管在哪个时代社会舆论对女性总是要苛刻许多的，阿比盖尔本人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大男人矫情个什么劲儿。

        也许是她有什么别的打算吧，不过阿比盖尔确实是一位足够优秀的女性，不仅以一己之力把偌大的领地管理的井井有条，同时在光明教会面前保持了难得的理智。

        虽然传闻中都说阿比盖尔女大公暴戾成性，但据伊斯特观察，这种传言虽然在帝都甚嚣尘上，但佩内洛普的大多数领民都觉得阿比盖尔是个仁慈好领主。所以这事大概也是有水分的。

        唔，这么一想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她看起来喜欢甜食，正好有苹果，做个苹果派她应该也会喜欢的吧。

        诺亚和图尔斯正在研究酿酒，如果苹果酒能够酿成那以后不止苹果，所有佩内洛普领地内吃不完又无法出售的水果都有了归处。这是件好事，伊斯特没去找诺亚，自己做了苹果派送过去，顺便打听打听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当然不会天真到觉得说服了阿比盖尔女大公此事就万事大吉了，阿比盖尔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还有很多追随她的贵族。这些人是她的助力，智谋和伙伴。阿比盖尔会和他们商量，必要的话还需要告知当今陛下，这其中可能还会发生其他变故。

        毕竟牵扯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伊斯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关注一下。

        阿比盖尔刚和下属开了一个小会，出来看见桑亚一脸的慈母笑就知道准是伊斯特又送东西来了。虽然被催婚有点烦人，但知道伊斯特又送来了东西阿比盖尔还是赶到由衷的喜悦，不得不说伊斯特已经牢牢的抓住了阿比盖尔的胃。

        “主教大人做了一些苹果派送来了。”桑亚说。

        果然，又是一种没吃过的点心，阿比盖尔掩下心中的雀跃说：“泡一杯茶，送到我的书房来吧。”

        桑亚没动，“诺亚最近正在和老图尔斯研究苹果酒的制法，霍布森依旧忙着忏悔他的罪行，老唐娜已经走不动路啦！”

        老唐娜就是那位在教堂中奉献了一生的老修女，她年轻时据说也是个美人，不过多年苛刻的修行生活夺取了她的健康，她现在几乎连黑面包都咬不动了。

        诺亚、霍布森、唐娜、伊斯特是这座可怜的教堂里仅有的圣职人员了，他们都有事，阿比盖尔突然反应过来，所以是伊斯特亲自来的？怪不得桑亚笑的那么慈祥。

        阿比盖尔抓抓头，有些烦躁，她有一段时间没和伊斯特见面了。一来，佩内洛普新建了制糖作坊，招人、制糖、出售都是麻烦事。她还要不断联络相熟的贵族商量新教的事，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

        二来、二来，不止桑亚，同一派别的贵族们有一大半人觉得通过婚姻的方式把伊斯特牢牢的握在掌心是个不错的办法。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常拿这事打趣她。

        对外阿比盖尔女大公威风依旧，补位任何情爱而动摇，但被打趣的多了，阿比盖尔也忍不住悄悄拿伊斯特同她前几任未婚夫做对比。

        可对比来对比去阿比盖尔惊奇的发现，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伊斯特确实比她的三任未婚夫都要好的多，首先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不用担心他的父母过于贪婪。

        其次她和教会斗法很久了，而伊斯特教会事情上给与她很大的帮助。虽然很多事上过于天真但性情坚韧不会动不动寻死觅活，身体也很健康把自己气死的可能性也不大。

        更重要的是人品过得去，诬陷攻讦他人的事伊斯特大概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就算婚事不成阿比盖尔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坏名声更上一层楼。

        再加上伊斯特不断的甜品攻势，这么一想阿比盖尔再见伊斯特就不是那么理智气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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