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看着互相交换着眼神退出去的女仆，伊斯特觉得这波好感又稳了。

        只是桑亚对如何管理奴隶有自己的想法，“您真的是太仁慈了，主教大人。这些奴隶都是因为好吃懒做、偷奸耍滑才成为奴隶的。如果不用更加严格的方式去管理他们，他们只会想方设法的偷懒。”

        平民成为奴隶当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好吃懒做，也有可能是因为家人生了重病，还有可能是受到了贵族的压迫。

        但伊斯特没有反驳他，准确的说奴隶之所以是奴隶是因为他们好吃懒做，所以奴隶天生就应该低人一等，必须用鞭子抽打才能使他们改过自新这种思想才是时代的潮流。

        而桑亚是一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他一辈子都是这种思想，要说服他是很难的，所以伊斯特换了一种说法。

        “可是据我所知每年冬天都会有大量的奴隶因为寒冷和饥饿而死，第二天春天城堡又会花费大量的银币。同样的银币不如用来稍微改善一下奴隶的生活，还可以给大公换来一个仁慈的好名声。”

        桑亚顿时一震，他现在最为忧心的一是阿比盖尔的婚事，二就是阿比盖尔的名声了。可怜的阿比盖尔明明英勇善战，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却因为几个糟糕的未婚夫而落下了个暴戾的坏名声，让桑亚一把年纪操碎了心。

        如果仅仅只是稍微改善一下奴隶的生活就可以为阿比盖尔搏得一个好名声的话那他当然求之不得，同样的钱能改善大公的名声为什么要便宜那些狡诈的商人呢？甚至如果真的有用，他愿意在这基础上再加上几成。

        伊斯特看桑亚的表情就知道有戏，不过他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当即表示告退，让桑亚自己思考去。

        他现在要去厨房找一下玛希，看看能不能把鲁邦种做出来，这儿的面包除了皇后面包外通通只能称之为无酵饼，他要做吐司、法棍、可颂让这些土包子们开开眼。

        他一走桑亚转头就笑呵呵的对阿比盖尔说：“小姐，您看伊斯特先生是多么为您着想啊。”

        阿比盖尔对桑亚这种催婚行为已经差不多习惯了，“你不觉的他其实不像传闻中的天真吗？”

        原身的人设是一个全新全意信奉光明神的傻白甜，说难听点就是废物美人。这种人设在某些时候会很有用，但这不是伊斯特想要的人设。

        和阿比盖尔不同，伊斯特这具身体的长相是典型的最受时下权贵们欢迎的长相，只是凭着长相就很容易得到贵族们的喜爱，这也是他被阿比盖尔带回来后谣言层出不穷的原因。但是废物美人嘛，很难得到对等的尊重。

        伊斯特想要的人设当然是一个睿智的智者，类似军师那种角色。所以他一直在试探着改变自己在阿比盖尔面前的形象。比如说谈及宗教改革给阿比盖尔的感觉是理智信仰光明神。

        而现在谈及奴仆待遇问题，也是伊斯特一个小小的试探，在善意的基础上展现出一点点小聪明来。并且这种小聪明是对阿比盖尔本人有利的，即便稍微与人设有点不符，也可以解释为‘为了帮助奴仆改善生活而绞尽脑汁想出的理由’。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桑亚笑眯眯的说，“只要他做的一切是为了您好，您岂不是可以更放心。”

        阿比盖尔耸耸肩对桑亚那点小心思不予置评，因为宗教改革一事，她们这一派也分成了两组不同意见，原本大家都主张强力打压光明教会但随着有关新教和宗教改革的提出，团队内有一部分认为这是一个兵不血刃的好主意。

        但瓦格纳候爵为首的一部分贵族认为这是一种变相的改良，是另类的妥协，坚持强力打压光明教会。他是一个作风强硬的军人，这种作风在战场上令人敬佩，但在日常生活中也常常令人头疼。

        偏偏父亲尚在时瓦格纳侯爵就是他的得力干将，这些年来对自己也是帮助良多，既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是可敬的长辈。阿比盖尔不能不考虑他的意见。

        为防内部分裂阿比盖尔不得不尽量说服他，同时还要应付打着合作的名号来探听消息的其他贵族。

        桑亚也琢磨着要去看看奴隶们，其实佩内洛普对待奴隶在贵族中还算是好的了，但今年庄园采购了足够多的奴隶后，受过阿比盖尔帮助的贵族又送来了一批奴隶作为谢礼，这样以来平时奴隶住的草棚就不够用了。

        桑亚当然有吩咐奴隶搭新的草棚，但随着伊斯特带来的甜菜制糖法，那当然是建新的糖坊更重要一点，所以他又把所有的奴隶派去修建糖坊，草棚自然就推迟了。

        如果伊斯特在这儿再多聊几句他就会发现不止建草棚这项工程推迟有他的锅，甚至一开始这批奴隶就和他有莫大的关系。因为送来这批奴隶的人姓伍德，就是一开始原身偷听到教皇和红衣主教要收拾的那个倒霉蛋。

        因为伊斯特的‘告密’被阿比盖尔救下后伍德伯爵自然对阿比盖尔感激不尽，更加忠心耿耿。考虑到佩内洛普买奴隶的价格向来价格偏高，所以好心又送来一批奴隶。

        桑亚踱着步向奴隶的草棚走去，别看希尔达家入住荆棘城堡不过两代人的功夫，但他已经为这座城堡服务了四五十年了，他的父亲原来就是这座城堡的管家，他的爷爷也是，爷爷的爷爷据说也是这样。

        这中间城堡的主人都换了好几个，但他家却一直是这里的管家，他一直引以为傲，也因此他在仆人中很有威信力。

        冬天奴隶按说每天只能吃一碗豆子汤或豆子糊糊的，这是从他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就传下来的规矩。

        按理来说是不能改的，他的父亲就对他说过，奴隶不仅好吃懒做而且贪得无厌，无论给他们多少，他们只会想要更多。鞭子是让他们听话的最好的方式，这是一代代人积累下来的经验。

        不过为了自家小姐的名声桑亚决定试一试，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奴隶们贪得无厌他再拿鞭子抽一顿罢了，这顶多算他管教不力，不会影响到小姐的名声的。

        不过桑亚也不准备叫这些奴隶平白无故的多吃许多粮食，前些日子建了糖坊，这段日子也在忙着赶造草棚，桑亚准备把出力最多、干的最好的奴隶记录下来，每人多奖励一碗豆糊或者是黑面包。

        他还记得先大公时奴隶撑死的教训，因此不敢一次给的太多。

        不过只是这样奴隶们也感激不尽了，他们一年之中只有农活最忙的时候才有可能吃两碗糊糊，管事还会拿鞭子抽着他们叫他们快点吃完了去干活，不要墨迹。

        现在管事虽然也臭着脸，但没有拿鞭子抽他们，而且只要活干的好或者干的多就可以多吃一碗豆糊，奴隶都不稀罕黑面包，这东西太硬了，平民可以煮一碗汤泡着吃，奴隶可没人给汤喝，只能硬啃。

        奴隶这会儿都不抱怨要干活了，他们只恨草棚马上就要盖完了，那他们没活干了是不是就又要恢复到每天一碗豆糊了？

        农忙时干活可没这待遇，不管干多少拿着鞭子的管事永远只嫌他们干的太慢，不挨打都是好的了。

        因为不清楚这种待遇可以维持多久，所以一时之间所有奴隶都卯足了劲干活，甚至大家自发的相互监督，如果有谁偷懒都会默默地记下来一会儿汇报给管事。毕竟万一领主大人明天后悔了可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管事和桑亚管家对待奴隶是一种态度，因此他把奴隶的情况向管家汇报了一遍，并建议：“这些狡猾的奴隶平时干活时果然都在偷懒，要不是您连我都差点被蔓过去，要不要把他们都抽一顿。”

        桑亚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效果，他问：“奴隶们都怎么说？他们还想要更多吗？”

        “怎么会。”管事陪着笑说，“能多吃一碗就是这些奴隶天大的福分了，他们自然是要感激不尽的。谁要是不知足才真该拿鞭子好好抽一顿呢。”

        桑亚愿意多给这些奴隶一碗豆糊原本就是为了自家小姐的名声着想，奴隶们愿意多出力本就是意外之喜，因此听说奴隶没有贪得无厌，而是感激不尽自然也就满意了。

        “不必抽了，愿意多干就多给他们找点活干，这批草棚建成后再让他们挖点石头和泥沙把草棚加固一下。不行就都打发出去砍柴。还是照旧谁干的多、干的好可以多吃一碗豆糊。”

        奴隶们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逃过了一顿责打，而且在完工后听说他们还会有更多的活要做都开心不已。

        而被奖励了额外豆糊的人一个个在同伴羡慕的眼光中吸溜吸溜喝的超大声，让其他人恨不得把他们打一顿的同时也坚定了明天也要好好干多得一碗豆糊的决心。

        总体来说，除了管事颇为心疼这些多耗费的豆糊外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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