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旦

“你们还不走啊？”俞琼才从外边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用电脑干嘛呢？我看看。”

        “我们在选运动会那会儿穿什么，”孙依依腾了一个位置出来，“你跟年哥干嘛去了？”

        “没干嘛，老张找我说事而已。”俞琼回答道。

        季年正在一旁默默收拾书包。

        张现在刚放学那会儿就找人把俞琼喊到了办公室，而季年也跟着他一起去了办公室，但并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外等着。

        “那个……俞琼同学啊。”张现从转椅上站了起来。

        “张老师，您找我什么事儿？”俞琼一秒变乖。

        “额……其实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句对不起。”张现说话变得有点磕巴。

        俞琼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张现会主动找他道歉。

        张现又接着说：“老师确实也有错，不应该对你抱有偏见，老师也明白，你在家里也算是个好孩子，但是老师希望你能在学校遵规守纪，好好学习。”

        “嗯。”俞琼点了下头，“我原谅你了张老师，我也会尽力改变我自己的。”

        张现心满意足地点着脑袋，看样子也是信了面前人的鬼话：“好，老师期待你的进步。行了，你快回去吧。”

        “你说……”季年见俞琼出来了就把他拉倒自己身边，“你会尽力改变自己？”

        “唉，说说而已嘛。”俞琼又降低了音量，“都是说给老张听的，何必当真？”

        季年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背着书包打了声招呼：“走了啊。”

        孙依依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问了一句：“你这周末回家啊年哥？”

        “嗯。”

        石浩学的关注点却在俞琼身上：“琼哥，你还不早点回家挨削吗？”

        俞琼：“晚点回去就能多活一会儿。”

        孙依依：“得了吧，阿姨不把你削得更惨都算不错的了。”

        石浩学：“支持孙姐。”

        俞琼：“就你话多。”

        季年独自一个人走出了教室。

        季年并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a市的一家医院——a市第二人民医院。

        “请问一下，”季年来到了护士站询问道，“601病房在哪里？”

        护士小姐热情地回答道：“从那扇门出去，然后到住院处，最后坐电梯到六楼，第一间就是了。”

        季年：“好的，谢谢。”

        护士小姐：“不用谢。”

        季年手里拎着刚在外边买的果篮来到了601病房前，他敲了敲门，里边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传来：“请进！”

        季年进了病房，所有人都注视着他，那位女孩的声音再次出现：“顾阿姨，这就是您儿子吧！”眼前这个女孩，最大也不过二十来岁，应该是来照顾家属的。

        顾佳卿看到季年心里有点小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初旦啊，你怎么来了？”

        女人的声音比较虚弱，听得连季年心里都在抖，他放下了果篮，坐在顾佳卿旁边：“妈，我来看看你。”

        顾佳卿指了指周围，对季年说道：“快，初旦，快向爷爷奶奶问好。”

        “爷爷好，奶奶好。”季年说道。

        躺在靠门位置的那位老奶奶说道：“真乖啊，果然跟你妈说的一样，又乖巧又懂事儿。”

        躺在中间床位的老爷爷附议：“是啊，佳卿也真是幸福啊。”

        顾佳卿笑着笑着眼里就泛起了泪光，她跟季年已经有一年多没见着面了，现在又换了新的病房。

        “初旦啊。”顾佳卿抚摸着季年的脸，“瘦了。”

        季年把正在抚摸自己脸的手拿了下来捂在手里：“妈，你最近好些了吗？”

        “好多了，做了几次化疗，医生说很快就可以康复出院了。”

        “妈，你平时多吃点，照顾好自己。”

        顾女士也就是季年的生母，早在季年不到三岁时就得知自己患上了不治之症，但因为那时的季家过于贫寒，也就没有立即接受治疗，而是在季年五岁时选择不再拖累季家就与季华升离了婚，之后才勉强凑够钱住进了医院。

        “呀，这你儿子呀？”一位护士推着放着两瓶输液瓶和各种必要物品的小推车走了进来。

        顾佳卿笑着说道：“是啊，”然后又让季年跟人打招呼，“快叫阿姨好。”

        季年：“阿姨好。”

        护士：“哎哟，好好好！你儿子可真懂事。”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一旁的老奶奶插话道，“你看我生的那三个白眼狼，就只有我孙女小欢一个人照顾我，真的是咳咳咳……”

        老奶奶一激动就气得直咳嗽，她的孙女小欢在一旁拍着她的背：“好啦，不气了奶奶，我爸他出差了真的忙不过来。”

        “您别太激动了，孩子她爸忙也正常，赚钱给您老治病呢，别激动别激动。来，我给您把液输上。”一旁的护士从小推车里取出了一袋输液瓶准备给老奶奶输液。

        季年和顾佳卿闲聊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了。

        “那，妈，我先走了。”季年起身准备向门外走去，“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

        “好。”顾佳卿突然哽噎了起来，她又叫住了季年，“季年啊。”

        季年没有回头，只是停在了原地，等着顾佳卿把话说完。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明显带有哽噎，他不敢回头，不敢看到自己母亲难过的样子，他也不擅长哄人。

        顾佳卿带着哭腔说道：“你要照顾好自己，听见没？”

        “我知道了妈。”季年从病房走了出去。

        “哎呀，别哭别哭，让你儿子知道了多不好啊。”旁边的大爷安慰道。

        还没走的护士大姐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下一个病房，又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不做治疗啊，这样就可以出院跟你儿子一起了。”

        顾佳卿平复了下心情，苦笑道：“现在做治疗也不济于事了，这要是让初旦知道了，那他又有多伤心啊。”

        “阿姨，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您儿子叫初旦啊？”小欢问道。

        顾佳卿从床头柜上拿起季年小时候的照片看了起来：“他小名叫初旦，我取的，他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元旦，所以名字里又有个年字，算是寓意着新年新气象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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