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云海关

“这都怎么回事啊？”炎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先是那个袋子里面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竹笛，然后又是误伤了其他三个人，现在连炽瞳都变得诡异起来……她什么时候会说话的啊！

        “不行……你让我捋捋……”炎爔扶额，一屁股坐在床上，“炽瞳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早知道就不拿回来那个瓶子了！”寒沨被她支去收拾屋子了，云倾在睡觉，牧野不情不愿地被她从房间里轰了出去，去帮他哥一起收拾。她绝望地看着变大的炽瞳，“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我还以为你早就见怪不怪了呢。”炽瞳抖动着自己新长出来的羽毛和长长的翅膀，“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习惯一下就好。”

        “话是那么说，但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宠物的呀……”炎爔小声嘟囔，“你怎么啦？现在要不要我找寒沨给你治愈一下？”

        “不用的，这是凤凰一族独有的生存方式——涅槃。我们从火中诞生，当遇到危险生命垂危的时候，就会化为火焰，从中再生。”炽瞳过来蹭了蹭炎爔的手，“我们去给他们解释一下。”

        她像往常一样跳上了炎爔的肩，炎爔僵硬地动起来，似乎还没有习惯炽瞳的变化。来到房外，炽瞳直接跳到了正在沙发上打鼾的云倾脸上，“云倾！醒醒！别睡了！”

        “嗯……嗯？到时间……哇！”云倾吓的直接将炽瞳扫了下去。炽瞳不慌不忙地飞回炎爔的肩上，乌黑的眼睛俯瞰着她。

        “小爔，刚刚刚刚……是你在说话吗？”云倾警惕地看着炽瞳，看来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炽瞳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大了？”

        “刚才说话的是炽瞳哦，”炎爔冲她笑笑，“怎么样？惊喜吗？”

        “这绝对是惊吓吧！不行，寒沨！牧野！你们过来！炽瞳会说话了！“

        炽瞳蜷缩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凑在自己身边研究的三个活宝，“别看了，我刚才涅槃了而已。”

        “你看你看！真的说话了！”云倾很神经质地指着炽瞳和寒沨说，“我肯定不会骗你的！”

        “不过你好像变大了啊。”牧野用手拉开炽瞳的翅膀，“你们看……你干什么？”

        炽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锋利的鸟啄朝着牧野的手狠狠地啄了下去，“你个流氓！干什么摸我！”她的翅膀收得紧紧的，整只鸟缩成一团，眼神中充满愤怒。

        “牧野啊，炽瞳是雌……是个姑娘。”炎爔忍着笑把炽瞳抱起来，“好歹尊重一下人家的隐私嘛。”炽瞳在她的肩上站稳，看牧野的神情依旧带着一丝不满。“你这只鸟……算了。”

        炽瞳解释的方法和炎爔截然不同，简单粗暴，一点都不像平时那只只会撒娇的小可爱。但她这种方法却非常有效，牧野三个人全都没有任何疑问（是不敢问吧）。

        “这样啊，那我能不能再回去睡一会儿？”云倾打了个哈欠，“刚才被你们吵醒，我还没睡够呢。”

        “睡什么睡，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做好准备去云海关了。”炽瞳瞥了她一眼，声音高傲又不满。

        此话一出，原本轻松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的脸都绷紧了。“看你们这副样子，估计根本就不了解四神之冠的重要性吧？果然就只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鬼。”炽瞳优雅地跳下来，用爪子将桌上放着的银袋子甩到他们面前。“与其花费时间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面，还不如抓紧时间去完成笙交给你们的任务！”

        炎爔无奈地扶了扶额，将桌上的袋子递给云倾，示意她收好。“我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之前因为笛子的关系耽搁了一会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这还差不多。“炽瞳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准备好了告诉我，我送你们上去。“

        “诶？你可以飞上去？”

        “不然你们打算怎么去云海关？”

        “不是用信物送上去召唤云女吗？”

        “你以为云女会亲自下来接你啊？”炽瞳白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痛诉炎爔的愚蠢。“人家才没时间来搭理你这个凡人呢！要找她就自己上去，然后再拿信物召唤她。”

        “听你一说，感觉你懂得好多啊！”炎爔当场服了，她自己都没想到，去云海关还有什么多要求。”那是当然，你们这些小孩还是太嫩了。想当年……”炽瞳干咳了两声，“不跟你们废话了，赶紧去准备，今天晚上就可以出发了。”

        “好嘞！”

        傍晚，全副武装的四个人坐在炽瞳的背上，在云层中飞翔。涅槃之后，炽瞳的身体明显变大了很多，再坐两个人都绰绰有余。黄昏的天空，惊现铺天盖地的火烧云，美如一幅画卷。天空像是一只大鸟丰满的翅膀，全是金色羽毛般的浮云。

        大概飞了十分钟，炽瞳停了下来，轻轻地降落在一片云层里。云倾小心翼翼地跳下，本以为会掉下去，没想到却稳稳地站在了浮云之上。“哇塞！好神奇啊！”

        “笙给你们准备的盔甲不是凡物，自然可以帮你们悬于云上。”炽瞳开口，“小火苗，可以准备召唤了。出发之前，炎爔还特意将几人的外号告诉了炽瞳，让她好好熟悉一下。

        炎爔点了点头，将江南的琉莹叶召了出来。晶莹的叶片在她的掌心旋转。炎爔闭上眼睛，身体中的能量汇集在掌心，将叶片射了出去！

        她被自己发出的力量震得后退两步，但除了云中被叶片射出的光柱击中而留下的洞口，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失败了吗？”她微微喘着气。

        “没有……你看那里！”寒沨指着远处的一片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朝这里飘来

        脚下的云开始上下浮动起来，伴着远处吹来的一股柔风，一大片云朝他们涌来，轻柔又缓慢。隐约间，炎爔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群羊。“那是云女吗？”她眯起了眼睛。

        “江南干嘛啊……现在这个点来找我——哈欠——”一大群云白色的绵羊朝他们慢悠悠地走过来，领头的羊身上趴着一个正在打哈欠的小姑娘。“你们是谁啊？凡人？怎么还有一只凤凰？”她狐疑地看了炎爔一眼，“来这里干嘛？赶紧赶紧，我还要回去睡觉。”

        炎爔点了点头，脑海里传来炽瞳的声音。“等下她要是问你，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云女前辈，打扰了。这次前来是想要您送我们几人去春神殿。”

        “春神殿？”云女秦玥摆了摆手，“不去。”

        “为什么？”

        “拜托，你们在来之前，难道没有去看过神界发出的公告吗？”秦玥翻了个白眼，“江南没跟你们说明吗？她不是一直很严谨的嘛。好了，没事我就……诶？那是什么？”她的目光落在云倾的腰上，“你们从哪里拿到的？”

        “这个啊？”云倾大大咧咧地把腰上的银袋子取下来，“之前在小集市上买的呀？怎么了……”话都快说完了，她才看到炽瞳警告的眼神，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师傅的气息……你们怎么会有她的东西？”秦玥的眼睛里突然充满戾气，“她在哪里？”

        “你师傅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啊？”牧野有些烦闷，“赶紧带我们去四季之城，别在这里耍小孩子脾气。”

        “我再问最后一遍，她在哪里？”秦玥身边的云已经开始绕着她旋转，声音中藏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为什么她的东西在你们这里？”

        “糟了，秦玥好像要发飙……”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那袋子到底是啥来头啊！“炎爔在心里喊道，”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啊！“

        “我不知道……“云倾抖了一下，”真的只是从小贩那里买来的……“

        但此时的秦玥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她猛地一挥手，本来还在悠闲吃草的羊群突然聚在了一起，在云层翻涌间融合起来。狂风四起，一条巨大的龙出现在几人面前。“你们今天……别想活着回去……“秦玥身边的云汇成一柄剑握在她手里，她身上白色的连衣裙变成了同火烧云一样的颜色。”给我上！”

        云龙一声怒吼，朝着炎爔四人冲了过来，炽瞳赶紧变大挡在了他们面前。这云龙看似柔软，但强大的冲击力可不是盖的，凶猛的撞击就连涅槃之后的炽瞳都要后退几步。一龙一凤在空中打了起来，炎爔他们则正面迎战暴怒的秦玥。

        小小的身体中藏着巨大的力量，秦玥的攻击千变万化，而且密不透风，炎爔只有抵挡的份。牧野从侧面夹击，两瓣碎刃在他的操纵下兵分两路攻击着秦玥，（碎刃，牧野的专属武器，可按照操纵者的意愿随意分成多瓣进行攻击，合起来可以变成剑进行攻击）但都被她躲掉了。炎爔的火从剑尖喷出，按照她的意志变成一条长绳灵活的将秦玥困在一小片云上。

        “云女前辈您冷静一点！”炎爔的右脸被秦玥划伤，鲜血从上面不断流下。“我们真的不知道！请您冷静一点，不要再对我们发起攻击了！”

        “你闭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玥手上的云剑不断变化，时而变成长鞭，时而变成巨斧，不断抵御着四面八方的攻击。“如果不是因为祂……师傅根本就不会转世……都是因为祂……”她的云被火焰烤焦，在手中缩成一团焦炭。“看到你……你为什么会有江南的琉莹叶？还有你的火……能摧毁我的云……你究竟是不是凡人！”

        “先不说这个，你师傅到底是谁啊！”云倾放下手中的弓箭，“一直不说，你倒是别吊我胃口啊！”

        “哼，我师傅的大名岂是你们这些小鬼能听到的？”秦玥的攻击停了下来，她坐在云上，似乎很是得意。“我的师傅她可厉害了！明眸皓齿，冰肌玉骨，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她。在我心里，师傅就是最厉害的神！”

        秦玥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见她似乎平静下来了，炎爔和牧野都松了一口气。“师傅她可是掌管着世间万物的命运，论对命运的掌握，就连创世神都比不过她！命运女神欸！你信不信我让她让你们天天倒霉？”

        “那你倒是试试啊？”云倾有些不屑，“她要是真那么厉害，那你就让她出来和我们打架呗，她打得过我们的小火苗算我输。”

        “不许对她不敬！”秦玥猛地站了起来，两个小姑娘怒目而视，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

        “说的那么玄乎，你倒是让她出来啊！”

        “你们这些凡人，我师傅都不屑来看你们！”

        “说的轻巧，我看她是不敢吧！”

        “这里……是不是没我们三个什么事了？”寒沨加入了坐在云上吃瓜的风火二人组，“这两个人啊……心理年龄差不多大吧！”

        “云女都几千岁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啊……”炽瞳重新飞到炎爔的肩上，无奈地吐槽着面前气的面红耳赤的小姑娘。“我们还要去春神殿呢！”

        “你以为我不想她来啊！”秦玥委屈地坐回来，“但……但是……她转世之后就失踪了呀！”

        “嘶……转世了？”炎爔沉思，她好像知道云女的师傅是谁了。

        “对啊！”秦玥彻底放弃挣扎了，“再也没人罩着我了！现在连你们这种凡人都可以欺负我了！呜啊啊啊——”

        “好了好了，你哭啥？”云倾拍拍她的肩，“我们小火苗罩着你呗，你看她多厉害！对！就是那个打架超级厉害的姐姐！”

        “那个小姑娘？戴面具的那个？”

        “什么小姑娘？人家一看就比你大好吗？”

        “我已经六千七百三十五岁了，她也是神灵吗？”

        “可以了可以了，先把正事搞好。”炎爔有些无奈地走过来，拉开了差点又要吵起来的两人。“那么，现在可以送我们去春神殿了吗？”

        “都说了不行啊！”秦玥摇摇头，“倒也不是我不想，是规矩不允许呀！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改规矩了，四季之神的神殿可是禁地！没有特殊信物……”

        “如果我可以拿得出来呢？”炽瞳突然说话了。她的嘴里不知什么时候衔着一块暗红色的牌子，上面刻着的盾牌和长矛交织在一起。“这个可以吗？”

        “你们是银灵星的人？”秦玥突然变得警觉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块牌子应该是创世神赐给她的，世间只有一块。如果是以前的话，当然可以……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行。”

        “为什么？”

        “你们是不是蠢！”秦玥突然压低声音，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你们知不知道现在的神界已经乱成什么样了？看到过那些支持始神的人最后的下场吗？像银灵星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份特殊，早就死了不知道几百次了！现在赶紧把信物收起来，我就当作没看见！快点！“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已经变成了一种激烈的嘶嘶声。炎爔和炽瞳手忙脚乱的把牌子放到了云倾的银袋子里，秦玥紧张地望了望周围，见没有动静才松了口气。“我不知道银灵星究竟在想些什么，但祂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想着祂们只有死路一条。”她叹了口气，“算了，给她一个面子吧。今天我带你们过去，但只会有这一次了，毕竟……”

        秦玥捏起一把云，在她的手中变成一只船桨。大片大片的云在她的指挥下，慢慢动了起来，浮现出了木船的形状。“过来吧，自己找位子坐。”

        天如碧海，云似轻舟，朵朵白云静静地、轻轻地漂泊着。夜幕像一条无比宽大的毯子，满天的星星像是缀在这毯子上的一颗颗晶莹而闪光的宝石。炎爔和牧野坐在船尾，静静地欣赏着云海关独有的奇观。由云组成的海豚在他们身边的云层中跳跃、翻滚，不断地跃出云面。群星生出翅膀，在他们身边扑棱着，照耀着面前的云海。

        “真是的，去个神殿还要费那么多时间。”牧野撇了撇嘴，“几千岁的神还跟个小姑娘一样。”

        “别这样嘛，人家也是有苦衷的。”炎爔伸出手轻轻触碰面前的星星，“还好能去，不然不把四神之冠带回去的话……笙肯定要生气的吧？”

        “也是，赶紧找到赶紧回去吧。”

        偌大的银灵神殿此时死气沉沉，没了炎爔四人的存在，它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笙坐在坐在白祭大厅里，冷冷地注视着面前把玩着一把小刀的男人。“你来了也没用，他们已经离开了。”

        “真幼稚，”桀轻轻地笑了，”你不会以为，我费那么多周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见他们一面吧？“

        “那你来干什么？抓我回去？”笙冷笑，“我说过了，祂们回来之前我都不会回去。”

        “你以为你能选吗？”桀似乎并不在意，“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只是徒增那个小姑娘的烦恼而已。你应该知道，对于新王来说，抓住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支长矛飞了出去，正正好好插在桀头旁边的椅背上。“你这个卑鄙小人，事到如今你还是选择支持他们是吗？我告诉你，这次我就算死，我也会护祂们周全！”

        “接着看吧，”桀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四神之冠啊……我很期待祂的降临。”

        笙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出了房间。小爔……你一定要成功……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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