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孩子 我要走了

“先生丈夫家有个侄子，一直都惦记着这套别墅，之前就有打电话给先生，我怕他们来惹先生生气还把先生手机卡换到了我的手机上。

        昨天他们趁着我们不在，私自进来又是看房又是量尺寸的，要装修给他儿子做婚房用，我不敢告诉先生，就故意安排教授陪着先生去看歌剧，自己偷着回来给他们赶走了。

        结果今天他们借带施墨来拜会先生的机会，要先生腾房子给他们，还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先生今早就很不舒服，我正准备送她去医院的，结果被这一气就……”

        蒋世锦听完俊脸完全冷了下来，没好气的看看施墨。

        “这件事情施先生无心也有过，如果可以，还请你尽早离开。”

        施墨并没有因为蒋世锦的不客气而生气，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蒋董事长这话我认可，所以我更不能离开，这是我的伯母，我伯父去世的早，我更该守在这儿陪伯母最后一程。”

        “这话你不觉得很好笑吗？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侄子，到了这个时候你冒出来要尽孝道？”

        “蒋董事长的指责我不介意，我并不知道这边还有亲属，也是过来之前我爷爷交代我找一找这些亲人，毕竟同根同源都是一个祖宗。”

        “你找也该找施家人，先生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她是我伯母啊！”

        “你伯父都没了好多年，伯母？你不觉得这亲认得根本没有意义吗？”

        戚然在一边一会儿看看施墨一会儿看看蒋世锦，越听越觉得头大，最后蒋世锦说完戚然不等施墨回答就抢着说话了。

        “好了，你们争来抢去的有意思吗？多一个人我们也不是管不起饭，施墨先生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蒋世锦跟施墨都看了看戚然，施墨很认同的一挑眉，蒋世锦也没生气，目光里略略显露出一丝欣慰。

        戚然一句我们又不是管不起饭，是明显把施墨当做了外人的，蒋世锦的心情一下豁然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施墨这个人从一出现就给自己一种很大的危机感，他相信戚然却不相信这个施墨。

        保姆将晚饭准备好，可是三个人谁也没吃一口，戚然看了看蒋世锦。

        “要不我给教授送点儿上去吧。”

        “好，我陪你。”蒋世锦明明知道送上去莫奈也吃不下，可为了不让戚然担心还是点点头，说完端起了托盘。

        “我也上去看看伯母。”施墨跟着站起来。

        蒋世锦跟戚然也没阻拦，三个人上楼轻轻推开了张玲的卧室。

        屋里莫奈背对着他们正坐在床边跟张玲说话，一句一句法语里充满了哀伤和悲撼，戚然听出这是一首阿尔弗雷德.德.缪塞的抒情诗。

        这首长诗莫奈曾经写在了自己的手稿里，戚然在看手稿的时候还特意因为这首诗去翻译过，印象很深的。

        三个人放轻了脚步走过来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张玲。

        老太太脸上带着微笑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很安静，眉头也是舒展的。

        “教授，”戚然很小的声音在莫奈耳朵喊了一声，随后见莫奈抬头就指了指蒋世锦手里的托盘。

        莫奈摇摇头示意他们出去，戚然看了看蒋世锦，蒋世锦什么也没说第一个转身出去了。

        戚然担心的看看莫奈，莫奈一皱眉瞪了一眼戚然，戚然这才赶紧退了出来。

        三个人一晚上谁也没有睡觉，戚然更是，隔不一会儿上去看看，却也是只敢在门缝里往里巴望一眼，看莫奈始终姿势不变的坐着，隐隐还能听到他在朗诵。

        第二天天刚亮，门口就传来了车声，戚然隔着窗子看了看。

        院门外进来的是蒋欣荣姐妹，容耀李浩天，容卉陆振鹏还有周瑾刘青和韩超蒋宇凡蒋美娜，除了闵秀娟和陆老爷子，能来的几乎都来了。

        “大叔，是大哥大姐他们到了。”戚然回头喊了一声就先迎了出去，蒋世锦跟着迈步往外走，施墨也站了起来跟在后面要出去。

        蒋世锦一回头“施先生不必了，都是我们自家人。”

        “那好，我去洗把脸。”施墨也没客气，转身去了洗手间了。

        等着戚然给大家迎进来，容耀说考虑到母亲跟陆老都年纪大了，没敢让他们过来。

        戚然自然理解，跟着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张玲的病况，周瑾点点头想上去看看张玲的情况，大家跟着刚上楼，卧室门一开，莫奈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老头儿脸色灰白一双往日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红的吓人，看到大家也没震惊，对着戚然点点头。

        “铃要见你。”

        “哦！”戚然心里一沉，赶紧走了进去。

        大家一看这情况包括蒋世锦都没跟着，默默地站在走廊里等着。

        “世锦，”莫奈喊了一声。

        “在，教授您说。”蒋世锦赶紧应道。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莫奈的目光始终看着虚掩的房门。

        蒋世锦顿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昨晚就安排好了。”

        莫奈点点头突然晃了晃身子，蒋世锦跟容耀一边一个赶紧扶住了老头儿，蒋宇凡随便进了一间屋子搬了一把椅子出来让莫奈坐下等着……

        卧室里戚然脚步轻轻的走到了床边，这时张玲已经睁开眼睛，看到戚然老太太笑了。

        “丫头帮我个忙。”

        “先生您说。”戚然假装没事的笑着点点头。

        “帮我梳洗一下，我的头发乱了。”

        “好！”戚然答应着赶紧去了浴室。

        她知道，张玲爱干净，从自己认识她就没见老太太有过狼狈的时候。

        戚然仔细的给张玲擦洗了一遍还换上干净的内衣，最后按照张玲的话在衣柜最下面找到了个箱子，拿出来打开戚然楞了一下。

        那是一套崭新的蜀锦旗袍，五彩的面料在柔和的光线下透着华贵典雅，做工精细到看不到一个针脚。

        戚然小心翼翼的将旗袍拿出来给张玲穿上，扶着她坐到镜子前，拿过梳子给张玲梳头。

        透过镜子，张玲看了看自己，随后目光落在了戚然脸上，温柔的眼睛很亮，嘴角还嗪着淡淡的微笑，而此刻的她却被巨大的病痛折磨着，能够坚持着，真是已经付出了最后的努力。

        “孩子，我要走了，好好研究那些我没来得及让你看过的书籍和存稿吧，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些了，还有施南的那些书籍也都留给你了，也许能有用上的一天也说不定。”

        戚然忍着眼泪点点头，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哭出来的她只轻轻应了一声。

        “照顾好莫奈那个老家伙，我欠他的这辈子是弥补不了了，来生吧，如果能够再遇到，我不会错过他，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好！”戚然吸了吸鼻子回了一个好字。

        “丫头，蒋世锦是个很好的孩子，要珍惜你们的感情，我会保佑你们的，等你们有了宝宝，记得去看看我这个老婆婆，让我也欣慰一下。”

        张玲一直说着，直到戚然给她将发髻挽好，戴上张玲最喜欢的那只玉簪，张玲才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让戚然扶着自己站起来，走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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