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毒女


望着血污下的一口白牙和那像是吃人前的笑,周霖宜两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汉子凑近一看,摇了摇头,不屑道:“还是当朝右相呢,这么不经吓。”

        身后顿时有人喊道:“当官的哪个不怕死。”

        恒王坐在地上笑了起来,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师张甫之,要是汉子敢这么羞辱张甫之,张甫之真敢拔刀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想到张甫之,他的心情就沉重起来,皇后急急的退去,显然发生了大事,不知和老师有什么关系没有。

        转念他又想到了李贤妃,至于李贤妃和孙殿青是不是有一腿,他不知道,也不在意,但皇后提起,又不见了孙殿青,显然皇后已经对翠柳宫动了手。虽然他自信母妃绝对有自保的手段,但当下局势险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萧成贤回望了一眼,只见遍地的尸体,天上的雪越来越大了,倒在地上的都盖了一层雪衣。太庙里面的,还有屋顶遮风挡雨,日日有香火供奉,可外面的,死了也就死了,不过尔尔。

        屋内的和屋外的,真有什么区别吗,以恒王不够聪明的脑子想不出什么区别,只是投错了胎罢了。一个死了就该受到供奉,一个死了就活该遗忘,甚至在新皇登基后可能还会以谋逆罪牵连家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选择罢了,而这个选择无论身前还是身后,都不由己。

        恒王顿时感到了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他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他问道:“还有多少人活着。”

        “不足五十人。”吴帮主低下了头。

        萧成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好汉啊。”

        “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人生遇一场大事,轰轰烈烈的死,总好过窝窝囊囊活。”吴帮主一挥手,潇洒道。

        萧成贤猛地站起,“说得好。”他转身望向众人说道:“诸位可还有胆量。”

        “王爷尽管吩咐。”

        萧成贤望向远方的勤政殿说道:“本王这廿年来活得也够窝囊的,索性轰轰烈烈的干他娘的一场。”

        “对,干他娘的。”

        周霖宜自地上爬起,望着那群远去的背影,他重又躺下,堂堂右相,权倾朝野,今夜竟靠装死逃过一劫。天上的飘雪依旧,眼角滑下泪珠,此刻,他只想回家。

        周府内,府上一团混乱。

        徐姨娘被五花大绑的丢在了柴堂内,她满嘴的呜呜着,被缚着的双手双脚不停的来回的扭,动着,活像淤泥堆里的泥鳅。

        家仆将她扶起,丢在了椅子上,周子峰拿开了她嘴里的破布,徐姨娘顿时破口大骂道:“周子峰你个小畜生,相爷回来了,还不剥了你的皮。”

        周子峰上去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臭嘴!贱,人!”紧跟着,周子峰又将臭布塞入她的嘴中,这时候,门外又丢来了一人,这人躺在地上,比徐姨娘安静多了,浑浊的老眼朝周子峰送去了求救的目光。

        周子峰定睛一看,当下叫道:“这不是奶奶嘛。”紧跟着他回头对那道姑说道:“姊姊,你怎的把奶奶也绑来了。”

        徐姨娘斜眼看了一眼老太太,眼中露出了嘲讽的神情。见到道姑后,周老夫人扭得更厉害了,道姑一声冷笑:“这老婆子不识抬举,阻我碍我,刚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老夫人扭得更厉害了,活像案板上的鱼。周子峰眼中有些不忍,就说道:“奶奶待我一向不错,又一大把年纪了,饶过她吧。”

        闻言,老夫人连忙点头,嘴里呜呜的响个不停。反倒是徐姨娘安静了。道姑冷笑道:“若是放了她,她在府上积威甚重,那全府的家丁还能听我们的?”

        周子峰闻言,眼中的不忍又全然散去。道姑望向徐姨娘,上前又是一个耳光,扇的她耳朵嗡嗡作响。

        徐姨娘回身,怨毒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射出。道姑的身子一个颤栗,隐然间竟觉后背透着一丝凉气,这种感觉让她很讨厌,她取下了徐姨娘嘴里的破布,冷笑道:“贱,人,你可服了!”

        “婊,子,你不得好死!”

        眼中和手里的寒光一道划过,鲜血溅到了地上老夫人的脸上,老夫人两眼一翻白,嘴里乌拉乌拉了几声,就没了动静。

        “姊姊,你杀她作甚?”周子峰不满道:“爹爹回来了,岂不是要怪罪我等?”

        道姑笑道:“若是这件事能成,父亲还会在乎这个贱,人?”

        周子峰闻言点了点头,但看到徐姨娘眼中逐渐涣散的目光,还是有些可怜。他虽顽劣,但好歹还未杀过人。再看道姑,只见道姑的脸上肌肉微微的抖动,眼中发出了耀眼的红光,两颗虎牙激动的咬得嘎嘣嘎嘣响,似乎有咝咝的声音。

        周子峰不寒而栗,觉得她像蛇。他怕蛇。

        周府的家丁被召集起来,大多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持着利刃。道姑怀抱拂尘立于中庭,火光照耀的脸上跳动着嗜血的光芒。她那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周子峰看在眼里,哆嗦的更厉害了。

        “姊姊,我能不能不去?”周子峰害怕的说道。

        啪的一耳光,周若琳气道:“废物。此事成了,必得皇后娘娘赏识,于你于我都是大大的功劳一件。”

        “可那是晋王府啊。”

        “怕什么?我早已探明,今日周若彤生产,王府内所有侍卫和高手皆去了皇宫,凭他萧成渝也斗得过娘娘?定是有去无回。今日,就是那周若彤的死期。”

        周府上的家丁们浩浩荡荡的朝晋王府冲去,火把照亮了空落落的大街。路上的行人只见一个道姑带着个青年领着一队杀气腾腾的恶仆驶去,都急忙闪退。

        望着退避的行人,周若琳再次舔了舔嘴唇,她感到很满意。火把下的影子歪歪扭扭,招摇在稀烂的雪地里,吧唧吧唧的声响伴随着充满污秽的雪水飞溅。

        王府深院,响彻着一个女人痛彻心扉的喊叫。活过两次的周若彤第一次体会到这个世间最为惨烈的痛楚,但在内心,除了惧怕外,还有些期许,她知道,这些疼,都是值得的。

        家仆们,丫鬟们跑来跑去,其间还夹杂着产婆的咒骂和催促。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用力呀,王妃,再使点儿劲,就快出来了!”产婆着急的呼喊道。

        周若彤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头的木栏,第一次生产的她哪里知道怎么使劲。巨大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向要强的她终于露出了柔弱的一面,“不行了!不行了!王爷,王爷在哪里,我要死了。”

        “王妃,使劲儿,使劲儿啊!”产婆是过来人,可不管这些,一个劲儿的催促周若彤,时不时的还埋怨道:“这王妃生孩子怎么这么难生啊。这么久还不出来,怀的是哪吒啊!”

        周若彤也是痛到急处反而镇定了,竟然听清,体一阵轻松。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呜哇的一声传来。

        产婆麻利擦净了孩子的身体,然后用棉布包好,喜道:“是个女儿,是个女儿。”

        周若彤显得恍恍惚惚,痛苦了这么久,这就生完啦。她刚要大喜,突然,下,体又一阵疼痛传来。产婆忙将孩子递给了春华,拉开被褥一看,“我说怎么这么难生,原来还有一个啊!”

        这时候,门外的嘈杂声显得更为厉害了。产房内的众人都未留意到此时的嘈杂和刚刚的嘈杂有何不同。

        周府的家丁冲了进来,王府的家丁奋起反抗。对方虽是有备而来,但张叔治家甚严,竟无一人后退。两边皆喊杀起来,雪在飘,血在洒,一个凉,一个热。

        城门外,也嘈杂起来。秦成望着底下乌压压的人马,朝妻子露出了苦笑。

        相王抬头望了一眼城楼上的秦成,叫道:“秦成贤侄,速速开门,我和你爹秦朗有旧。”

        “别开门,开了,兄长不打断你的腿。”一个女声传来。

        大梁的城楼下,两边的人马严阵以待,一边是十一路王爷,自中原赶来,以相王,中山王,汾阳王为首。一边是塞外大军,以镇国公府少夫人,石敢当和胡世海为首。

        相王不满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心想真他妈晦气,一到城门口,就遇到这么个丧门星。自己带来了二十万人马,对方也差不多,真打起来谁也讨不了好,故才有刚刚朝城门上呐喊一事。

        当晋王府被右相府的毒火点燃时,京城已经陷入了沉寂。夜色已深,早到了入睡的时辰。大多百姓们像往常一样进入梦乡,只有卧榻中的小儿时不时的啼哭两声,激起院子里的三两声狗叫。

        一个人影疾行在京城四处,他敲开了一扇扇的门,自怀里取出了一道圣旨,对里面的每个主人都不多言,只有一句话,“若想富贵,进宫赴太庙。”

        这些门后的主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是京官。圣旨上写的很清楚,立帝,萧成渝。传旨的人,他们也看的很清楚,乃是瑞王秦朗。

        皇宫的布局是交错的,自勤政殿去太庙,最近的那条路是过金銮殿,走白玉桥。萧成渝很自然的选择了最近的路。他也很自然的避开了皇后,急不择路的皇后走了条远路。

        萧成渝望着满地的尸首,朝那些躬身一拜,太庙前,王爷的神情是肃穆的。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他萧成渝于今夜将挑起整个大梁,挑起列祖列宗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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