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晚夏残荷临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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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山间的星空格外的明亮。
林蛙不停的嘶鸣,似乎要趁着晚夏将最后的力道全部吼出。
林间有两座帐,篷安札完毕,当那个汉子下马跪拜自报名号后,林光旭显得十分愕然,他实在想不到,塞北边关的主将石敢当竟然会亲临江南道。
先前有消息,说是石敢当秘密率兵十万坐镇中原河南郡,矛头指着的自然是江南。
如今,石敢当亲身来到江南,那么河南郡的十万大军怎么办?
再有,此事极为不妥。塞北边防,一向是国之重事。胡世海调任京城中枢也就算了,毕竟还有石敢当。从中原奔赴塞北,也不是鞭长莫及,但到了江南,这可就都不一样了。
若是塞外周国趁此时发兵大举进犯,不说莫名的少了十万大军,连两位大梁最有名的主帅都不在军中,这不是一鼓作气就能打到京城嘛。
林光旭坐在帐,篷外,一直朝里面张望,希冀可以听到些什么,或者得到周若彤的召见。但周若彤现在明显无意召见他。
大帐内,石敢当盘膝而坐,那顶草帽就落在他的身边。周若彤坐在软垫上,身旁摆着的是以山泉水洗净的山果和刚刚烤好的山鸡野兔。
周若彤全然不顾形象,一手拿着果子,一手将肥大的鸡腿自山鸡上撕下,然后塞入嘴中咯吱咯吱的咀嚼着。
费力的咽下后,周若彤深吸了一口气,挑了一根细骨头剔牙,然后将其随手一丢。
另一边的顺王看的愣愣的,这哪里有一国之母的仪态姿容?
周若彤用手抹了抹嘴,说道:“中原那边都安排好了?”
石敢当双手一拱,拉着洪亮的嗓音说道:“启禀娘娘,一切准备皆以就绪。只要娘娘一声令下,无需三日,十万大军开赴江南道。”
周若彤一只手掏了掏被震得嗡鸣的耳朵,一只手摆了摆,说道:“敢当,都是自己人,无需拘束。放轻松点。”
石敢当顿时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态说道:“那哪行,毕竟尊卑有别。石敢当虽未读过书,但好歹懂些礼法。”
周若彤有些无奈,这个犟脾气,倒是和萧成渝有些像。
她说道:“中原那边的军队,毕竟是镇守国门用的,能不动,尽量不动。”
其实周若彤还有一层顾虑,那十万大军,可都是当年秦朗带出来的精锐。老秦家军少了一个,对于周若彤来说都是心疼,更何况一口气十万砸到江南道。
石敢当愣了一下,萧成渝将他自塞北调入中原,悄悄潜入中原时,萧成渝曾派遣暗卫捎去口信,说是江南可能有场恶战要打。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没有比一场恶战来的更让人激动的了,现在周若彤却说不准调动中原的守军,不禁让他愕然,不知这位娘娘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周若彤也不解释,就说道:“明日一早,便去临安府,你们也好好地歇息去吧。”
石敢当自然不敢逗留,起身告辞。
顺王怔了怔,留了下来,说道:“娘娘,石将军亲临江南,是娘娘还是圣上的安排?”
周若彤说道:“虽说是圣上自作主张,但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
顺王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塞北谁来镇守?”
周若彤反问道:“皇叔觉得塞北打得起来吗?”
顺王摇头,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周若彤耸了耸肩,显得有些无所谓。
“打就打咯!朝廷不是还有兵部嘛。”
顺王想心里骂上一句,那兵部在王博手中就是一堆酒囊饭袋,但见周若彤似乎不愿多言,顺王也不便开口,只能唉声叹气的离去。
周若彤自然知晓顺王的顾虑,国防重器,岂能说动就动。起先,萧成渝调动石敢当,是瞒着周若彤的。因为周若彤离京时,萧成渝和她商量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调动塞北军队,但周若彤是坚决不同意。
到了江南后,周若彤改变了想法,她知道,塞北一定打不起来。因为她在江南遇到了周元。
等到众人都离去后,周若彤起身也走了出去,她坐在草地上,仰望着漫天星海,想着宫里的那个男人和自己的孩儿们。
密林深处,砍柴人压低了自己的帽檐,转身离去
临安府,号称江南道第一大府。
金陵府作为前朝国都,蔚为壮观,其政治地位不言而喻,但若真的要和此地比起来,还差了些什么。
这个差的东西,便是人文。
古运河自京城驶出,浩浩荡荡的,一路贯穿南北,于临安钱塘汇海,引来无数的文人骚客来此观潮,留下无数的不朽诗篇。
乱世之国,各地豪阀兼并,皆欲逐鹿中原,一统天下,博得那天子正统之位。
唯有此地,偏居一隅,成立一国。
吴越国国主穆公无心争霸,将全部心思放在治理临安上。西子湖畔的开槽疏浚,解决了数百万人口的生计。
百姓为之感恩戴德。
短命王朝,两任国君,哪怕之间经历了大明大梁前后六百余年的统治,此二位远朝国君仍在此留有生祠,享受香火。
历任帝皇,皆以天子自居,以天命自夸,号称千秋万代,百姓爱戴。
大抵皆是口出狂言。
在历史长河面前,任你风华绝代也好,权力顶天也罢,历史必然自有公论。
泛舟于西子湖畔,恰巧清风徐徐,吹皱一湖清水,泛起阵阵粼光。
两,岸的杨柳迎风飘摇,细细的柳条在水面轻点,荡漾起圈圈涟漪。
泛舟过群山,绕至山后,荷花将池子堵满,绿油油的大肥叶片上晃动着三两滴饱满如珍珠般的水珠。翘起的粉嫩花苞的边角,一只蜻蜓受惊飞起,藏于花绿从中,难以寻觅。
船头有酒,盘膝坐着一人。
此人年岁约莫五十,眼角有鱼纹乍现,双鬓有白丝隐藏,但吐纳之间,中气十足,全无老态。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说的正是如此了。
船尾,老农撑着竹蒿,费力的划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负着双手而立。
呼啦一声,有白鸽落于船尾。
老人自白鸽的脚上取下纸条,正准备转身,又有一只白鸽登船。
老人叹了口气,掀开船帘,朝船头走去。
“知府大人,有您的消息。”
泛舟游湖的临安知府童冠抬起了头,说道:“是朝廷的还是三老的。”
“都有。”
“放下吧。”
知府府上的管家放下了两张细纸,就退下了。船头轻轻地摇晃,擦过了一众荷叶,有风吹来,两张纸飘落水中,缓缓地沉入湖底。
荷叶依旧肥厚,但若是细看,便能看到那边角处的颓败之色。满池荷花,边角一旦出现枯萎,那便已残。
童冠一叹了一口气道:“毕竟已经是晚夏了啊。”
他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群山。群山相连,山后还有山头冒角,山脚下,有酒旗飘摇,更有酒香阵阵。
临安人有福,闲来无事,便可泛舟于西子湖之上。若是疲惫,下湖后,岸边寻常一户酒肆便有上好的绍兴老酒和顶鲜美的湖鲜。
酒足饭饱之后,寻一处僻静小道上山,三五里之遥,必有农家立于茶园之外。
敲门而入,喊一声老丈,讨一碗凉茶,便是顶级的龙井。
临安治下,鱼米之乡,百姓富足,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他临安知府童冠一望着这一切,自然心生自豪。
虽未曾处于中枢指点江山,但这一方水土,山明水秀,他又岂会在意那些勾心斗角费尽心机而来的欺世名声。
童冠一虽说满心自豪,但终究还是愁容上脸。像是那寻常酒肆的食客,来时笑容满面,三两碗老酒下肚,便是愁容上脸,唉声叹气。
平静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童冠一摇了摇头,心中颇为自嘲。
作为南人,谁人心中没有入仕北地,供职中枢的梦想。年轻时,也曾学着其他江南士子一样,前往姑苏求学,希冀得到三老青睐,一封书信,前往北方,一改北文南商的格局。
终究是造化弄人,熬了三十余年,直到如今,才调任临安知府。前任知府花天酒地,为所欲为,他苦心经营,方有如今之成绩,但能奈何,终究还是逃不过立场的问题。
童冠一缓缓地站起,脸颊边的鬓角被湖上清风吹动。小舟离开了荷塘,总算靠岸,以往,他都要在岸边酒肆中点上一条临安有名的西湖醋鱼,但今日,他没这个胃口,也没这个心情。
临安知府的衙门不比其他衙门,毫无威严,也毫无派头,童冠一并不在意,他踏着石阶而上,左右仆役官员纷纷见礼,他一一回应。
衙门后院,自然有僻静去处,来到了书房,龙井茶刚刚沏好就被端来。掀开茶盖,扁平的茶叶起起伏伏,如同宦海沉浮一般。
他轻轻的嘬了一口热茶,然后坐在南面的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管家匆匆而来,轻轻地推开了门,叫了声:“老爷,人来了。”
童冠一睁开了眼,对管家点了点头,管家会意,将身后之人引入上座。
那人看上去年岁不大,眉清目秀,若是放在一些红花绿柳的场所,便是一个面红齿白惹人怜爱的小相公。
童冠一可不敢小瞧此人,此人虽然年轻,但在京城权贵圈子里,却是有名的很。
他叫冯三,京城冯府的大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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