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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皇宫、黑夜和第一场大雪


黑压压的乌云在金陵城的上空中积攒着,天光很阴,有些闷,但不热,很冷。

        黑云里积压东西,看上去不像是雨,如果要是雪的话,今年的冬天就来的有些早了。

        晚秋时节,薄薄的寒霜将宫门外的野草打的焉焉的。野草们低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宫里宫外,弥漫着秋意的肃杀之气。

        霜降杀百草!

        秋意围城!

        穿上新鞋的老人收拾了锅碗瓢盆,朝城中的某个方向望着,凹陷进去的眼珠子里满是担忧。

        那个年轻人,明明一脸病态,竟然还不知道爱惜自己。老田家就剩下他这么根独苗,要是死在了那里,自己怎么还有脸去见地下的老护国公。

        老人揣着手,朝那边望着,望了好久,憋出来了一句:操蛋!

        秦钰走在小路上,打了个喷嚏,然后摸了摸胯,下,扯了一下,觉得有些蛋疼。

        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不是很好的天光,心想,今天真不是个好天。

        田文清来回的扒扯着衣角,走的很慢,秦钰转过身来,不耐烦的叫道:“不愿去便不去,谁逼着你似的。”

        田文清摸了摸头,笑着说:“我说二爷,你说这回有几层胜算?”

        秦钰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我哪知道。”

        田文清歪着脑袋问道:“秦二爷不愧是得道高人,生死置之度外。”#@$&

        秦钰一撇嘴,心里笑着,傻小子,打不过不会跑啊,老子跑得快啊。大不了回京城白云观,能耐我何?

        临安城外,淮南王萧齐,汾阳王萧全,泰山王萧克定三人并驾齐驱,来到城下,三人一道停下。

        淮南王朝城楼上看了一眼,拱手对二人道:“这临安城,是谁先进的好?”

        汾阳王东张西望了一番,说道:“临安城里指不定有什么凶险,二位年纪都比我大,论资排辈起来,我还得叫声叔伯父,哪敢让二位长辈涉险,还是我这个晚辈先进去探探吧。”

        淮南王的脸皮耷拉着,心里骂道,这个小贼,以为本王不知道消息。%&(&

        昨夜密报,临安城守城将领薛青莫名失踪,此刻,临安城的守军乱做一团,都在满世界的找将军呢。

        虽说我等此次是奉旨前来,但是打下临安城也是大功一件。谁先进去,谁就是头等功劳,这种不用费力就能拿的功劳,谁愿意让给别人。

        淮南王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与乃父交好,昔年乃父在世时便与我说,你家到了你这一代,便是独苗,让我好好照拂一番,我一大把年纪了,怕个什么,还是我打头阵的好。”

        汾阳王心里大骂,老匹夫,用我爹来压我,以大欺小。

        汾阳王也是不露声色的说道:“嗳——世伯父这是哪里话,伯父一把年纪,怎能亲自涉险,还是让侄儿我先去吧。”

        他俩争论来,争论去,都没争论出个所以然来。刚开始,两人还顾及脸面,说话委婉,说到后面,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只差撕破脸皮吵了起来。

        最后,二人无奈,两个人各自带了五万大军,总不能临安城还没进去,自个儿先在外面打了起来,就决定一块进去。

        谁知,走到半道上,靠近城门的时候,老奸巨猾的淮南王突然高叫,“有埋伏!”

        汾阳王吓得差点从马上翻下去,“护驾!护驾!快护驾!”

        汾阳王的军队一拥而上,淮南王借着这个空档,率先骑马入了临安城。

        许三平骑着马上前,对不为所动的泰山王萧克定笑道:“都抢着这头功,唯独王爷不为所动,属下佩服。”

        萧克定望着得意的淮南王和气的破口大骂的汾阳王,幽幽的说道:“我在京城里待的时间比他二人久,你待的时间比我久,自然知道京城那个地方,都是世间一等一的聪明人儿呆的。一封奏疏,多少是真,多少是假,那些大臣们,心里明镜儿似的。”

        许三平叹了一口气,“王爷是明白人啊。”

        萧克定摇了摇头,也叹道:“就是太明白,所以我不敢像他们那样,小觑京城啊。”

        皇宫的瓦片上,挂着薄薄的白霜。

        今天太阳没有出来,天气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所以瓦上的白霜也一直没有化去。

        枯木老道士穿着崭新的道袍,身上总有些不适应,他坐在宫里的火炉旁打盹,像是只慵懒的老狗。

        朱明手执黑色的火钳在炉子里翻弄着银碳,不时的冒出一堆细细的火星来,朱明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年的江南道,比往年更冷一些。

        殿外的青石板上,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干燥的白石朝天仰躺着,像是案板上的草鱼翻着白肚皮。

        不多的小太监在迂回的走廊里来回的走着,不知道忙些什么。可能是城外有兵围城,大家都比较着急。

        宫门外空荡荡的,和北地的京城很像,皇宫门前都很肃静。就是虫子路过,也不敢大声的嘶鸣。

        砍柴人带着斗笠,压低了帽檐,他的身后跟着很多人。有钓鱼的老叟,有沽酒的老翁,还有应天府衙门当差的小吏

        宫门前的禁军统领望着他身后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没有阻拦。这位鸡鸣山的砍柴人就已经够奇怪了,跟在他身边的人,就算再奇怪,也算不上奇怪。

        正殿前的大院里,很空旷,哪怕砍柴人领了那么多人前来,依旧显得很空旷。

        比大殿空旷的是皇宫,比皇宫空旷的是天下,比天下更空旷的,是人心。

        人们常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句话嘲讽之意很明确。

        但未必全对。

        因为山野之夫,还有一句话。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今天来的人,不止是要拉皇帝下马。

        他们还要屠龙。

        城外每天都在死人,哪怕典章现在采取光打雷不下雨的战略,守城的被箭雨射死的,攻城的被檑木滚油打死的,仍旧是个可观的数目。

        那些人死的很平庸,今天站在这里的人也很平庸,但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平庸。

        杀人,哪里有屠龙来的爽快

        风大了,哪怕没开窗子,屋里还是有风。

        风在窗外呜呜的响,有些吓人。

        天阴沉沉的,哪怕屋里点着灯,光线还是很黑暗。朱明的脸被银炉里的炭火照的红一块,黑一块,渐渐地,便有了些老态。

        枯木道士在蒲团上打了一盹儿,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了手,放在炉火上烤了一会。

        “什么时辰了?”枯木道士问。

        朱明朝外头张望了一眼,说道:“估摸着也该申时了。”

        枯木道士挪了挪身子,好更挨近些火炉,他说:“是不是该让御膳房准备晚膳了。”

        朱明的眉毛动了一下,继续拨弄着炉子里的炭火,“早了些。”

        枯木道士嘟了嘟嘴,手缩到袖子里,又沉沉的睡了。

        朱明放下了火钳,朝着窗子外面看,外面站满了人,朱明摇了摇头,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早些

        砍柴人望着眼前和他一样装扮的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空荡荡的袖管在风中作响,说实话,对于眼前的这些下属,他很满意,这是当年他按照暗卫的标准打造的一批人。

        刀卫们一字排开,他们刚加入刀卫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在鸡鸣山里砍柴,练习刀法。

        所以他们也被称之为鸡鸣山里的砍柴人。

        但他们心里都明白,鸡鸣山里只有一位砍柴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哪怕他断了一臂,残了半刀,他还是这个世上最快的一把刀。

        说实话,刀卫们实在不想和他打。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他带出来的,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大家不知道事情究竟在哪一环脱离了轨道,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事已至此,也无需多想。

        面对师父,拔刀就是了。

        总要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这样才能拍着胸脯说,弟子出师了。

        天空上集聚的乌云终于不堪负重,没有什么巨大的声响,雪就这么静飘飘的下来了。

        漫天的飞雪,像鹅毛,又像棉絮。

        江南道的第一场雪,竟然比北地京城的还早,有些不同寻常。

        众人抬眼望天,望着这轻飘飘的雪,一个个都不禁感慨,二十年了,这么大的雪,在江南道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老人们,想起北方的雪国,银装素裹。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暖暖的,就像是回到了家乡一样。

        今天若是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皇宫后面就是紫龙山,青葱异常。

        是处青山可埋骨。

        只是不知又有谁会他年夜雨独伤神。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也不知是谁先拔的刀。

        雪地里,开出了红色花。

        白雪凉,红血热。

        抛头颅,洒热血。

        天下青山可埋骨。

        江南道的初雪,落在了金陵。很快,毗邻的瓜州,长春,姑苏,临安都飘起了雪。

        瓜州的小河上,长春的屋檐下,姑苏的楼道内,临安的湖面上,银装素裹,大雪封天。

        隔江相望,宇文靖望着江那面笼罩在白雪之下,裹紧了斗篷,哈了口热气,然后对身后的瓜州知府说:“这天儿,真冷。”

        贾本道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不知道大雪天里,江那面,又会死了多少人。

        金陵城外的典章伸出了手,雪花落在手上,一阵冰凉。典章有些开心,一下雪,大家都白了头,就没人发现,他老了。

        望着城外遍地的尸体,典章嘴里冒出了一口热气。

        死了很多人。

        他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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