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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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岛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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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七日,言澈将这天定为重逢纪念日,虽然很长一段时间,乔唯皙根本想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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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唯皙打着呵欠,把smart停在路边。
川城到川西,海拔升了三千多米。她下车抽烟散睡意,推开门走了两步,心跳加速,闷得慌。
高反了。她点了点胸口,中指的石榴红戒指仿佛呼出一口气来,澄净蓝天下,通透的水晶光。
不应该的,她去年跟岑尤汐在冈仁波齐转山,杵着登山杖露宿两天,安然无恙。
导航在车里汇报:“您已到达贡嘎山,目的地在您左侧。”
山林俱静的清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跑了树上的松鼠,丛林动了两声,密厚树叶刮蹭,落下朝露,没响了。
贡嘎,全名木雅贡嘎,早八点,万物泛冷蓝色,村落睡在雾的怀抱,雾似一场瀑布雨,自高云深山流下,衔接草甸大地,无声的,清寂的,纯白的,要秘境永不浊化。
浮动仙逸的水墨画。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又震,乔唯皙觉着打扰,抬手时,手背上有细密水珠,是雾气,爬满纤细的血管,烦躁瞬间被扑灭,让人冷静下来。
按下说话键,乔唯皙歪着头弹了弹烟灰,“陆焯,再他妈烦我,我直接把你的聊骚照捅给媒体,丫的等着净身出户。”
开了夜车的累,受了搓板路的气,终于找着发泄口,有了无动于衷的决绝。话是狠的,也是淡的。谁也不愿为只苍蝇生气,是不是?
她多无辜,不过跟陆焯吃过两顿饭,纯属他单方面的撩拨,前段时间他被爆早已与圈外女孩结婚,一夜塌房,她就被扣上小三的帽子。
媒体无良,不肯让子弹多飞一会儿,扭曲事实。
也对,一个当红小生,一个旗袍高定品牌主理人,爆出桃色绯闻多有话题性,一晚冲完全年kpi。
乔唯皙忍着喘骂完渣男,工作邮件炸得她掌心发烫。
郁影后年底大婚,请她设计旗袍,成天玩命催画稿。
乔唯皙咬着烟,把手机扔进后备箱,“咚“的一声。
对着车玻璃理了理毛线帽,呼出长长一口气。大概是饿了,有点头晕。
森林传来两声清亮鹿鸣,哒哒哒的脚步,眼睛去寻,一无所获,只见几块刻着经文的玛尼石。
乔唯皙走向导航的终点,有些无从下脚。
抬眼看,房屋前挂的名字简单粗暴:户外俱乐部。
竟是户外俱乐部,现在俱乐部的门槛这么低了?
开在路边,全木建筑,两层楼,院子里停了几辆报废的金杯车,堆着十多个医用氧气罐,门前一片芦苇,柔软的叶低低垂着。
要不是怕折损岑尤汐的人情,她指不定扭头就走。
她把烟头淹进矿泉水瓶,扔进门口的垃圾桶,走过芦苇中间的石板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去。
屋内没灯,四处积尘。粗粝木条镶嵌的墙,光照阴凉,陈旧感很重,盆栽绿植无规律地搁置。没有佛龛焚香,莫名让人静心。
有个陈列柜,琥珀色,正对着门,老旧,占了整面西墙,两三米高的特制柜,每排有二三十个小格子。有点像zakka杂货铺,但这里面摆放的都是玻璃瓶,空的。
柜前有个男人,很高,背对着门口,伸手找东西,打开瓶盖,取出一只蓝色蝴蝶。
“你好。”乔唯皙出声,打破了脱俗寂静。
男人听见门铃,转过身来,手里捏着一只蝴蝶,深蓝蝶翅有翠涛圆点,翅膀温柔拂过他的指间,显得他的手好看又细白。
恰逢无名风刮过,很脆的风声,一声声敲在心上。因为风铃在撞击,叮叮当当。
高原天光呈海蓝,朝霞撕裂,金斑似的。日光来自树林,从乔唯皙的侧脸穿过,照在屋内。
好像是她推开门,带来晴天。
男人浸在阴影处的脸渐清晰,空气中的尘埃变成调节质感的颗粒,复古而深邃,刷子般的睫毛,眼神干净。
乔唯皙当即打了高分:皮相骨架比巴黎男模还优越。
四目相对,隔了光和木桌,□□千个日子,俩人都愣住。
乔唯皙先躲了,躲开他的目光,汇聚到身前长条书桌,堆了水杯,背包,耳机,文件袋,镊子,帽子,无数木板。
男人没说话,似乎不太欢迎她,又转过身去,留一个后脑勺示人。
乔唯皙从未受过异性冷眼,等了几秒,第二眼看的,是他的背脊。
白t稍透,有汗,脊梁笔直,隐见腰窝。她不合时宜地想,抓着他的背做/爱,一定能让她快乐。
言澈看到这个女人,第一反应,皱眉,像看神经病。
——不怪他。
清晨的川西高原,顶多十度,乔唯皙却着薄款黑西装,内里低胸衫打底,露腰,浅色破洞牛仔裤,及膝棕皮靴包裹一双筷子腿。
言澈轻“嗤”了声,像是多见不怪。
“喂。”乔唯皙耐心耗尽,试图换回一个反应。
言澈这次头也没回,演了个结结实实的视若无睹。
乔唯皙摘下墨镜,扫到一旁的咖啡机,“有咖啡卖没?”
言澈将捕蝶网插进背包右侧,终于赏了她一个眼神。
这一看,他的目光似滞了几秒,眼里有网,静静地包裹,仿佛那只他梦寐了许久的蝴蝶,不费吹灰之力,搭着风降落。
“卖吗?”乔唯皙又问。
她拎着墨镜,扬了扬下巴,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墙角的目标物。
那里待了一只氧气罐,被人无声地撒了气。
“不卖。”察觉对方不礼貌,言澈终于开口,垂睫,漫不经心。
嗓音偏哑,藏了点似无的笑意,像磨过砂纸,性感,配那张冷面,遁入空门的神圣感。
风马旗扬动了。
乔唯皙说:“你是这儿的老板?”
“嗯。”
态度过于生硬,乔唯皙撇撇嘴,也就这里的店铺仗着不参与网络评分,不然她会立刻打差评的。
“这就你一人啊?”
岑尤汐牵线搭桥,说民宿老板是她表弟,会在这里接应。乔唯皙好几年没来过了,好多路都不认得。
她答应乖乖被带领,是为了方便找人,毕竟签过劳动合同的人丢了,是算旷工还是辞退,她要见到人问清楚。
言澈仿佛不愿多说一个字,板着脸,惜字如金:“嗯。”
乔唯皙只好拿出说服难缠客户的态度,放软了声音:“你认不认识一个姓言的老板,我订了他们家民宿,说好会在这里接我的。”
言澈把一个手工纱笼端到桌上,短袖掀起,露出左手臂的黑痣。
他摇头,含糊地说:“那你等一会儿他。”
乔唯皙咬着墨镜腿,不愿多耗费时间,“你有空吗,帮忙带路,走不走?”
言澈拍了拍手里的灰,捞起桌面一张a4纸,对折,拇指压过纸脊,边缘整齐,两手开始灵巧翻动。
乔唯皙见他笑了下,懒着嗓问她:“去哪儿啊?”
言澈在川西住了大半年,撞见很多“搭讪”的女客,都借着买氧气的名头,加他微信,往他裤兜塞套。他干脆关了店,再不做生意。宁可不赚这钱,图安静。
乔唯皙说:“石蹒村。”
言澈挑眉,眉眼清澈,透着少年气的狡黠,“一个小时路啊,回来势必得空返,我生意不做了?”
乔唯皙深谙,能花钱解决的都不是麻烦,他这是坐地起价了,她拍卖时从不步步试探,看中哪个藏品,下手狠准,享受震慑众人的酷飒。
“给你一千,不亏吧。”
她是不是对当地物价没有正确认识。言澈歪着头,舔了舔嘴皮,作势思考几秒,笑了下,很快收起嘴角,直球拒绝:“我,不去。”
逗她好玩吗,乔唯皙瞪圆眼,正要发难,他手机响了。
“喂姐没看见”言澈扫了眼乔唯皙,“嗯知道了”
“能不能别整天给我找事儿我明儿还要进山呢行吧”
言澈挂了电话,突然想通了似的,拽着背包和外套率先走出屋子。
手臂搭上卷帘门,见身后没动静,转过身,发现乔唯皙在偷看他。
乔唯皙本在心里狂骂他榆木直男,钱都不赚的愣货,却被他利索戴帽子的动作撩到了,被抓包时,眼神没及时从他的身上撤回。
言澈意味不明笑了下,走过去,把手里的折纸飞到她怀里,“不走?”
薄纸滑过肚脐,冰凉,酥麻的软,乔唯皙下意识接住,端起来看,是一只纸蝴蝶。
出尔反尔,莫名其妙。她一把揉皱,搁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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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陌生地头,不得不弯腰。这是乔唯皙漂泊多年得出的教训。
乔唯皙把驾驶座让给言澈。
双人座憋屈,空间有限,男人双腿敞开,堪堪能坐下。
垭口处堆积的云雾睡醒了,舒展消散,太阳从层云中探照,点亮秘境。
言澈属浓颜五官,有点钓人,调整位置时,下巴有树影溜过,光都偏爱他。
乔唯皙对好看的人容忍度很高,刚才的插/曲她已能自洽,只觉言澈振奋了她的靡靡精神。
“先加个微信吧,到了给你转账。”
话是友好的。
言澈看了乔唯皙一眼,把自己的二维码点开,挂档上道。
乔唯皙拿着手机扫屏,“你刚说那个老板,他没接到人,会不会在那儿等啊,要不你给个他的联系”
没说完,乔唯皙发现了玄机,这人的微信名叫“言澈”。
她忽然明白过来了,“就是你啊?”
言澈把自己手机捞回来,塞进裤兜,鼓起一包,“怎么不能是我?”
其实怪她自己。岑尤汐说要把老板微信推她,但她拒绝了,她从不胡乱添加联系人。
言澈说:“你来这干嘛的?”
乔唯皙虽被他作弄了一番,生气到不至于,但跟眼前人不熟,她只笑眯眯地说:“找个小仙女。”
川西雄奇浪漫,云蒸霞蔚。四周山脉呈青灰,残雪挂在悬崖峭壁,远处草甸苍绿。
言澈说:“那这儿到处都是。藏语拉姆的意思是仙女,挨家挨户的找,你翻山得翻到明年。”
乔唯皙不愿透露详情,“你是当地人?”
“嗯。”
“听你口音,不太像。”
言澈也藏着自己的生命轨迹,“我去过几年外地,回来没多久。”
“哦。”
乔唯皙暗暗观察他,活儿好,对路况熟。
车转过几座山,春季牧场夹杂深浅绿,像记忆的插叙。
乔唯皙忽问:“这儿的蔓越莓好吃吗?”
言澈默了一阵,才说:“不知道。”
乔唯皙点点头。
言澈透过后视镜,发现乔唯皙在闭眼休息,脖颈白皙,胸前竖着条深沟,她握着安全带,中指有枚戒指。
停顿两秒,他移开眼。
乔唯皙睡了十分钟醒来,身上盖了件冲锋衣。
侧头看言澈,“谢谢。”
他开车很专注,双手握方向盘,不抽烟不打电话。
凭直觉,他的外表具有欺骗性。乔唯皙双眼似锐剪,想破开男人的伪装。
越过操纵台,拨了拨他的刘海,“不挡视线吗,有空帮你剪。”
女人香突袭,不曾闻过的琥珀玫瑰,沟渠深凿。言澈似空降无人区,僵了片刻,“不用。”
驶入密林,空旷安静,叫人无所适从。乔唯皙按开车里的音响,淌出情歌。
她听的,都小黄曲,歌词露骨,唱腔暧昧。
人在她车上,当然是她的主场。
乔唯皙不动声色偷瞄言澈,笑了笑,“据说看一个藏民家里有没有钱,看有多少牦牛是吗?”
言澈不好关音响,紧绷下巴,目光压过她,却一触即闪,“嗯。”
乔唯皙多坏啊,无意调高了音响,“那你家里也有牛棚?”
言澈沉着脸,冷冽如神僧,“我家不养这些。但在这里,运气好能看到梅花鹿。”
“嗯,我以前也见过。”
“你见过?”
“很久之前,小时候了。”
“哦。”言澈垂眸,掩住眼底,任由阳光数着根根分明的黑睫。
开过垭口,他才说:“寒潮要来了,高原会更冷,你多穿点衣服。”
不知为何,乔唯皙理解出另一层意思——你太骚了。
乔唯皙带好墨镜,把车窗全部按下,“这里的路你都认识吗?”
言澈说:“基本上知道。”
乔唯皙随手一指,“这条溪流有没有名字?”
言澈说:“有。”
“叫什么?”
“天空之眼。”问及风景,言澈有了营业意识,给乔唯皙介绍:“你看车窗旁。”
乔唯皙转头,风是阴凉的,有云的轻盈,鼻尖仿佛扫到树叶边缘的潮湿,好似洗心革面。
言澈说:“其实一路上,我们路过很多冰川。”
她知道,冰川之上,是贡嘎山。
乔唯皙只见一片茫茫,带着去看月亮的期待心情问:“雾什么时候散开,山都被挡住了。”
言澈说:“该看到的时候。”
“”
车压过碎石子,开进一段小路,停在一栋三层高的民居前。
言澈熄了火,问乔唯皙:“有行李没?”
“有的。”乔唯皙指了指后备箱。
言澈下车,拍了拍车身,小不点儿,跟玩具似的,绕过去打开后备箱,刚好看见疯狂扭动的手机,屏幕上闪着两个字:陆焯。
他撇开眼,单手拎下行李,手臂起了青筋。
“老板你回来了?”冬仇老远就看见言澈。
言澈推开民宿的栅栏,领着乔唯皙进门,酷着脸,“身份证拿出来登记。”
乔唯皙依言照做。她天生敏感,注意到,他路上稍加缓和的热情又熄灭了。
冬仇办完入住,把房门钥匙递给乔唯皙,他朝言澈挤眉弄眼,照例打趣住客:“这是老板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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