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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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下午三点,阳光明媚,工大门前正是车水马龙,咖啡店里,两个帅男人像卧底接头一样相对而坐。
“最近顾浅有点奇怪。”
两个星期没见,陈骆没想到,郁柏言和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居然还是顾浅。
事情要从上周五开始说起,郁柏言像往常一样睡眼惺忪地起床洗漱,正琢磨着早饭吃面包还是油条,喝牛奶还是豆浆。迷迷糊糊已经挤了牙膏,谁料,他刚打开水龙头,突然察觉到异样。
他赶紧回过头,只见玄关处滑走一个黑影,且速度奇快。
起初他以为是顾浅急着用洗手间,随口就喊了一声顾浅,可是半天也没人回应。
“可能是看错了。”郁柏言想着,顺手把毛巾挂回原处。
但是他刚转回身,又觉得背后有人。
郁柏言本想回头看清是谁,又怕那人脚底抹油偷偷溜走。忽然想到大理石洗手台上立着半人高的梳妆镜,这次他学聪明了。
只见郁柏言飞快抬头,看到镜子里正映出顾浅定定站在他身后,眼里流露着藏不住的幽怨。
那一刻,郁柏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片场了,要是此时加一段阴森的配乐,这场面活脱脱就是一部恐怖片选段。
四目相对,一阵尴尬。
“浅浅,你怎么起这么早?”郁柏言嘴里还叼着牙刷,含着一口牙膏泡沫含混不清地说。
顾浅好像一下回过神,赶紧换上满脸笑容,短短一句寒暄说得字正腔圆:“没事,昨晚睡得太早了。”
说完,她又径直回了自己卧室。
看着她的背影,郁柏言莫名觉得冷汗直流。
然而,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上周末顾浅没课,提前约了苏雪冬去三里屯逛街,大约出门两三个小时后,顾浅突然一通电话打给郁柏言,要他一定现在来接她。碰巧郁柏言正跟着导师做记录,一时走不开,只能推说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郁柏言再抽出时间去接她的时候,苏雪冬已经独自坐地铁回学校了。
迟到这么久,顾浅心里肯定不舒服。郁柏言一边想着,一边做好应对女朋友生气的一万种准备,没想到两人见面,顾浅不仅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夸他来得及时。更奇怪的是,顾浅坐上副驾驶不到一分钟,就仿佛搜证犬附体一样,东闻闻,西嗅嗅,直到把整个车排查一遍,就差拽着他的衣裳闻味道了。
“是车里有什么怪味儿吗?”最后还是郁柏言满腹狐疑,拉住她问,“浅浅,你要是嫌车里味道重,要不咱们俩去买点车内清新剂?”
顾浅却一脸神秘地盯着他,沉吟许久,这才有些委屈地说:“你车里好像有一股香水味儿,虽然特别淡,但是闻得出来。”
“天地良心啊,我从来没载过别的女生。”说到这儿,郁柏言顿足垂首,对着陈骆委屈道,“车里怎么可能有香水味儿呢!而且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话音未落,没等陈骆接茬,郁柏言饱含热泪,又抓着他娓娓道来。
这次的故事发生在昨天夜里,一个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的夜晚,郁柏言像往常一样陪顾浅刷题,之后一起吃点水果看了会儿综艺,简单洗漱后就要准备睡觉了。
一直到凌晨两点,半梦半醒间,郁柏言突然觉得卧室里温度骤降,他正打算起来再加一床被子,没想到刚睁开眼就看到顾浅趴在床边,披头散发,穿着长款睡裙,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这神似午夜凶灵的一幕,说不吓人是假。郁柏言愣了足足有二十秒,这才把一声凄厉的惨叫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你不知道当时多可怕。”郁柏言长叹一声,似乎还在回想昨天半夜那一幕。末了,他幽怨地抬起头问,“你说我家浅浅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陈骆略一思索,忽而颇为欣慰地拍拍郁柏言的肩膀,“你们俩连吓人的方法都一样,挺好的,顾浅算是给我报仇了。”
综上,对于郁柏言近期这一系列悲惨经历,陈骆表示: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活该!
“说正事,我急着接顾浅放学呢。”郁柏言没时间听他废话,已经起身拿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别别别,我先喝口水。”
陈骆端起可乐一饮而尽,随后整理一下衣领和椅子,对着郁柏言正襟危坐,仿佛恋爱专家一般,有模有样的。
“其实顾浅这些在你看来奇怪的举动,或者说,全天下女人做出在男人看来奇怪的举动,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陈骆双手抱胸,振振有词,“一定是她怀疑你不够爱她。”
“为什么?我已经把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交给她了,难道还不够爱她?”郁柏言扯了扯嘴角,苦笑。
陈骆晃晃食指:“不,你不仅要做,你还要说。”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重理性,女人重感性,打个比方,顾浅现在感冒了,你该怎么做?”陈骆问。
郁柏言答:“当然是带她去医院,看医生,吃药打吊瓶啊。”
“如果你手头有实验,无论如何都走不了,而顾浅的感冒又不是很严重,但是她不愿意自己出门,你该怎么办?”陈骆又问。
郁柏言想了想,四个字言简意赅:“多喝热水。”
“我保证这四个字说出来,你们俩当天就会分手。”陈骆冷哼,一脸“你怎么还不开窍”的表情。
“为什么?”郁柏言一头雾水,“多喝热水有错吗?感冒了的确就要多喝热水啊。”
“这点生活常识,你以为女生自己不知道吗?”陈骆大白眼翻他。
陈骆道:“她们要的不是理性,而是共情。就好像你说,明明你把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交给顾浅,可是顾浅还是不知道你爱她。”
陈骆信誓旦旦地点头:“你不仅要做,还要说,要一个字一个字,把你对她的喜欢说出来。”
郁柏言则将信将疑:“你没诓我吧?”
“咱们俩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用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呢。”陈骆打了个响指,“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
郁柏言一只脚都要迈出咖啡店的门,又回过身听他解释。
“其实顾浅闻到的香水味儿,是前几天我偷偷开你的车,带妹子去玩了。”陈骆猥琐一笑,“你懂的。”
“你两个星期没见我,怎么把我车开走的?”郁柏言惊了。
陈骆则洋洋自得:“我说老弟,你不知道什么叫曲线救国吗?虽然找不到你,但是我能找得到顾浅啊。上周我去能源学院学工办送名单,好巧不巧正好碰到顾浅,天地良心,我当时就是随口一提借车这事儿。”
“顾浅借了?”郁柏言咋舌,“这么简单?”
陈骆说到这儿更是得意:“要不怎么说呢,顾浅可不像你这么小气,人家大方得很,当时就把车钥匙给我了。”
郁柏言气得炸肺,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
“丫的,你没洗车!”
2
为贯彻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本着严谨踏实的实验原则,对于顾浅这些奇怪举动,郁柏言决定,这次他一定要大胆假设,然后再小心求证。
在去接顾浅的路上,郁柏言脑海里始终盘旋着一个问题:为什么顾浅要半夜偷偷跑到自己房间呢?
“我大半夜去他房间,为的就是用指纹解开他手机的锁屏啊!”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教室的人已经散了,只剩顾浅急得直跳脚:“谁知道郁柏言睡觉那么浅,我才刚进去,手机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呢,他突然就醒了!”
“你没把郁柏言吓死吧?”苏雪冬尴尬地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要是郁柏言,现在八成都要精神崩溃了。”
说曹操,曹操到。苏雪冬话还没说完,郁柏言已经踩着尾音上楼了。
听到走廊里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顾浅心道不好,赶紧闭上嘴。
果然,还不到三秒,郁柏言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
“浅浅,我来接你下课。”郁柏言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
顾浅已经习惯了,他在外人面前永远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只是与她说话时,语气会有极具反差的温柔。
“拿着!”顾浅嫌背书包胳膊酸,顺势把书包丢到郁柏言怀里。
书包很重,打得郁柏言一晃,而顾浅却视若无睹,像吊儿郎当的小痞子一样走出教室。
对待渣男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这点苏雪冬可以理解,但是,对于郁柏言这个还没被定论的“薛定谔的渣男”,像顾浅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好像实在过分了些。
苏雪冬本以为,顾浅乱丢书包这样轻浮无理的举动,一定会换得郁柏言的不满或是白眼。没想到郁柏言抱着书包春风得意,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恨不得满脸都写着“我家浅浅真可爱”“我家浅浅连撒泼都这么招人喜欢”。
果然,谈恋爱会让人降智,连湘坪吴彦祖也在劫难逃。
从工大出来,正赶上晚高峰堵车,不论是几百万几十万的豪车,通通被一律平等地塞在高架桥上。顾浅趴在车窗上朝外看,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郁柏言注意到她睫毛上粘着亮晶晶的闪粉,像极了很小的时候,自己在天文台看到的满天繁星,亮晶晶、明晃晃地挑逗着他的视觉神经。
他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喂,你看这些车,像不像乐高玩具?”
“嗯。”一想到偷看被人发现,郁柏言赶紧慌乱地答了,飞速地把头转向另一边,转移话题道,“车好像快没油了,你知道高架附近哪儿有加油站吗?”
顾浅实在不清楚附近的,也懒得回答,把手机百度打开推给他:“自己查。”
郁柏言硬着头皮接过手机,尴尬地打下第一个拼音首字母,余光正瞥到顾浅手机上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男朋友不愿和我肢体接触的原因。
——朋友圈不晒我是不是不爱我。
——什么样的男人是渣男。
没等郁柏言往下看,顾浅忽地想起什么,赶紧扑上前把手机抢回自己手里。
手机屏幕倏然熄灭,漆黑的显示屏被一片金色的夕阳笼罩起来。
郁柏言突然想笑,至少在他眼里,顾浅一向惯于人情世故,总喜欢以“大女人”的身份自居,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手足无措,必须依靠浏览器检验爱情的时候。
她的狡黠、她的圆滑,都不对他成立,在他面前,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
于是很快,郁柏言又开始反思,事实就像陈骆说的那样,顾浅之所以做出一系列奇怪的举动,无外乎是以为自己对她爱得寡淡。
那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感觉到他的爱呢?
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不不不,对于他来说,这种方式既矫情又肉麻,实在不可取。
想来想去,直到后面那辆奔驰开始摁喇叭,郁柏言才恍然回过神,原来高架已经开始通车了。
“你刚才走神了,在想什么?”车子发动那一刻,顾浅问他,话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质问。
郁柏言脑子转得飞快,立即回答:“想现在要带你去什么地方玩。”
“玩?不是要回去做题吗?”顾浅颇有些受宠若惊。
“那你是想做题,还是想逛街?”郁柏言一边朝她好脾气地笑,一边明知故问。
顾浅高高举手,虽然表情依旧,眼睛里却透出藏不住的喜悦:“当然是想逛街!”
“那我陪你逛。”
郁柏言踩下油门,车子好像一只滑翔的雨燕,朝城市最中心的繁华处飞驰而去。
想来想去,只有逛街的时候,他见她笑过最多。
很久以后提起这件事,顾浅还在说,没想到他当时那么会撩,一下就猜到自己的小心思。
但只有郁柏言知道,他才不是在撩,又或者说,他从始至终都不会撩。他只是想着,一定有一件事,能让顾浅由心而发地开心,那么,这件能让她笑的事,就是他最应该做的事。
“一会儿我在前面的步行街等你,你先去停车吧。”顾浅从车窗探出头看了一眼,说话间已经打开车门,拿起手机。
郁柏言点头:“放心,我很快就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深秋的天色,即使是黑暗,也格外柔和。
步行街逐渐热闹起来,六点一过,街道两侧的商铺一瞬间亮起彩灯。顾浅逆行在汹涌的人潮中,身边是形形色色的过客。偶尔走过一对比她岁数更小的情侣,缠缠绵绵,好像有说不完的情话。半大的孩子推着滑板车乱窜,身后跟着人到中年的父母。还有老人,须发斑白,佝偻着腰,满脸都是褶子。
世间的人,每一个都充满特点,只有老人和孩子,总是顶着一张模糊的脸。顾浅有时会想,会不会,或许是因为他们接近原始的状态,所以变得面容模糊?
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莫须有的事,顾浅的脚步停在两家服装店前,在那两家商铺中间,挤着一家很小很小的糖人铺子。
在这里卖糖人,不会亏本吗?顾浅疑惑。
糖人,好像很久没吃过了。印象里的糖,还是过年时奶奶熬的猪油糖,放了面粉和绵白糖,很腻,她吃不下一整块,总是舔一舔就过足了瘾。
“我要一个糖人。”顾浅上前一步,客客气气地问捏糖人的大叔,“麻烦您给我捏一个葫芦娃好吗?”
旁边拿着猪猪侠糖人的小孩子一脸茫然:“姐姐,什么是葫芦娃啊?”
顾浅本想解释,一时又不知怎样才能解释清楚。等顾浅组织好语言,拿猪猪侠糖人的孩子已经被母亲带走了。
代沟,这绝对是代沟!看着孩子的背影,顾浅唏嘘不已。
“姑娘,这个糖人二十块钱。”大叔把葫芦娃递过来,“你看看是付现金还是……”
“扫码吧。”顾浅从口袋摸出手机,这一摸就愣住了。
等等,这不是她的手机啊!
该不会是下车时拿错手机了吧?顾浅眉头一皱,赶紧改口:“那个,我还是给您现金吧。”
可是再一摸口袋,顾浅眼泪都要下来了,老天啊,她的钱包放在书包里,书包还在郁柏言的车上!
顾浅尴尬地抬起头,没等开口,突然从身后递来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
“再捏一个小蝴蝶吧,就是葫芦小金刚身边那个小蝴蝶。”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浅如获大赦。她转过身,正一头撞在郁柏言怀里。
四周都是亮晶晶的,张灯结彩,玲珑斑驳,他站在烟火俗世里,也衬得整个人明晃晃、亮晶晶。这样的场景,这样的风光,纵是豪放如辛弃疾,也要写下“灯火阑珊处”这样婉约的千古佳句。
更何况顾浅?
“你的小蝴蝶捏好了。”大叔在后面叫他们。
顾浅接过小蝴蝶,把它塞到郁柏言手里,瓮声瓮气地说了句“谢谢”。
“和我谢什么谢。”
郁柏言话音未落,忽然见顾浅朝他身后的方向看去,随后愣了一下,她神色微变道:“我不想逛了。”
郁柏言顺着她的目光往身后看,一眼就看到黎夏笑得甜甜的,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打招呼。
3
托黎夏的“福”,原本郁柏言是为了哄顾浅开心才来逛街的,此时此刻却在无形间变成火药味儿十足的角斗场。
顾浅看中哪件衣服,黎夏也一定要试一试;黎夏想买哪支口红,顾浅非要在她付款之前下单。女人能有什么手段呢?最直接的就是争风吃醋,指桑骂槐。明明满脸堆笑,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刀子,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
所幸,郁柏言虽然情商不高,但智商没问题,从始至终,无论语言还是行动,都坚定地站在顾浅那一边。
但顾浅还是生气了。
匆匆和黎夏告了别,郁柏言赶紧回到顾浅身边,见她怒气冲冲地把购物袋扔进后座,径自坐在副驾驶生闷气。
“我们之间有一个很强大的情敌。”
郁柏言刚一上车,就听到顾浅这样说道。
她双手环胸,眼睛始终盯着车窗外,尽管一言不发,怒意却隐约通过阴沉的气场,悄无声息地为郁柏言传达着不好的信号。
“是黎夏吗?”郁柏言下意识地回答道。他本想握住她的手,和她认真地解释一番,可是他又想起刚才她拿过糖人,摸过彩妆专柜的试用装,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她刚才扔垃圾的时候,手指碰到了垃圾桶的盖子。
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退了回来。
手机屏幕一亮,顾浅拿过来翻看,察觉到不是自己的手机,又丢回郁柏言面前。
“已到家,勿念,黎夏。”
郁柏言知道顾浅心里委屈,偏偏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正巧微信收到黎夏发来的消息,一时更加心烦意乱,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到底还是一句都没有说。
顾浅看到他刚刚退回去的手,又联合刚才黎夏发来的微信,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了然,还要什么解释呢?他连与她牵手都不愿意,由着她和另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甚至收到这样暧昧的微信,都不辩白。
事已至此,直到当晚睡前,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表面平静并不能隐藏暗地的波澜,半夜三点,陈骆收到郁柏言发来的微信:“不行,我扛不住了,我想把洁癖的事情告诉她。”
“怎么回事?”陈骆问。
“再不坦白,我们俩就离分手不远了。”郁柏言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她自从今天逛街回来,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为了绘声绘色把今天的故事讲述一遍,郁柏言干脆放弃打字,只靠语音发消息,他把逛街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必须把洁癖的事情告诉她,让她知道,我不和她亲密接触是有原因的。”
“这样的确可以解燃眉之急,可是你要有心理准备,万一日后她因为受不了洁癖和你分手,你怎么办?”陈骆问。
“至少现在我不想和她分手!”郁柏言一时激动,声音也大了几分。
他万万没想到,此时顾浅正打算像前几日一样,偷偷溜进卧室打开他的手机锁屏,看看他有没有和其他女孩子聊暧昧。
没想到她刚一靠近房门,就清晰地听见“分手”两个字。
顾浅当即头皮一炸,心都凉了,只不过是自己和黎夏争风吃醋,他居然就要分手!看来苏雪冬说得果然没错,这郁柏言就是个渣男无疑。
经过一夜的深思冥想,顾浅下定决心——就算是分手,也绝不能让自己成为被甩的那个。
于是第二天清晨,顾浅顶着两颗桃一样的肿眼泡,气势汹汹地来到餐桌上,打算和郁柏言谈分手。
可是没等她开口,郁柏言已经下达了通牒:“顾浅,今天下午五点,综合楼大厅等我,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完了,果然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顾浅万念俱灰,早饭也没怎么吃,刚巧那天上午没课,等郁柏言走后,顾浅一个人锁上门默默地抹眼泪。
什么一心一意啊,什么真命天子啊,果然都是骗人的,她才坠入爱河没几天,就要被迫从这个美梦中醒来,这也太残酷了吧!
更何况,她还一门心思想嫁入豪门呢!
黄粱一梦,现在一切都没了!
一直哭到临近下午上课,顾浅终于接受现实,她擦干眼泪,心想,就算是被分手,她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换上一套最美的衣服,拿平时舍不得多用的香奈儿化了全套妆容,顾浅站在教学楼大厅的镜子前细细打量自己,没错,还像以前一样美!
他郁柏言算什么,富二代多的是,帅男人多的是,性格好的人多的是,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大街都是?
可是长得帅又性格好的富二代,除了郁柏言,好像真就没几个。
顾浅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眉头一皱,小嘴一撇,又哭了。
一直这么浑浑噩噩撑到下午五点,这两节课老师讲了什么,顾浅通通没听见。只是下课铃一响,她又飞快地躲进卫生间补了个妆。
不就是分手吗,她已经准备好了。
下楼吧,郁柏言在一楼等她,等着和她说分手。
从五楼到一楼,顾浅从未觉得这段路如此漫长。
她装作淡然地下楼,一阶又一阶楼梯在她脚下后退,明明脸上波澜不惊,可是心脏怦怦乱跳不停。真讽刺,她居然在一开始,以为自己对待郁柏言,只当作长期饭票,就算丢掉也不可惜,可是为什么,现在,知道即将被分手的她如此伤心,以至于连心跳都无法平复呢?
都是假的吗?在望和桥,在步行街,灯火阑珊的爱情,都是他们自欺欺人的骗局吗?
那她可以后悔吗?从第一次见面时,让一切从头开始?
可是,她已经走到一楼了。
4
郁柏言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就在今天,就在这里,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所以顾浅一下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郁柏言手持鲜花站在她对面,周边围满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此刻他们就好像王子和公主,站在横贯长河的两岸,一见钟情。
郁柏言一步一步,虽然步伐缓慢,但是无比坚定地走到她面前。就和童话故事里讲的一样,他单膝跪地,把手中的花束交给她。
“浅浅,我爱你。”他说。
顾浅愣住了,他们不是来分手的吗?这是什么情况?
“抱歉这句话说得太迟,但是我希望现在还来得及。”郁柏言仰起头看她,目光灿烂如星子,“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相信,会有一个女生,仅靠一颦一笑就能让我心神不宁,但是,你做到了。”
顾浅老脸一红,灼热从脖颈扩散到脸颊,一张脸已经羞破。
围观的学生里,不少女生都曾是郁柏言的忠实迷妹,见到梦中情人单膝跪地,有的尖叫,有的捂心脏,还有的直接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那你为什么……”顾浅讲到这儿,突然顿了顿,组织语言后又接着说,“为什么从来不碰我,不愿意和我有任何接触呢?”
郁柏言眼神躲闪一下,最终还是坚定地看向她:“因为我有洁癖,而且,特别严重。”
顾浅脑袋里像走马灯一样回想起以前的事,为什么学弟找他握手,却被他冷冷拒绝;为什么还车钥匙时,他接过来用酒精细细擦拭一边;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他刚一上车就拿出湿巾擦手……
“你昨天说,我们之间出现一个很强大的情敌。”郁柏言又说,“我想了一整天,终于知道答案了。”
“啊?”顾浅疑惑,她当时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郁柏言点头:“我们之间最强大的情敌,就是猜忌和不信任。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一开始对你有所保留,所以我现在来和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他站起身,注视着她,“浅浅,我们的爱情不应该输在假想敌上,你说对吗?”
顾浅无比感动,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她身后看戏的苏雪冬已经等不及。
形势所迫,苏雪冬抬腿飞起一脚,把顾浅硬生生踹进郁柏言怀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也是这时,顾浅才注意到,郁柏言交给她的那束鲜花,竟然是一捧鲜艳艳红彤彤的康乃馨?
“等等,你送我康乃馨干吗?”顾浅惊了。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是送母亲的花吧?
郁柏言说得理直气壮:“玫瑰太艳俗了,配不上你,我在花店找了一圈,红色的鲜花只有康乃馨一种。”
“而且,上次已经有人送过你玫瑰了。”郁柏言话中透出一股酸意,眉眼间颇为幽怨,“就是那个学弟,打篮球的那个,皮肤还有点黑。”
他还特意强调一遍特征,生怕顾浅记不住。
顾浅哭笑不得。
在强大的事实面前,顾浅终于接受了这个结论——别看自己的男朋友长得帅、脾气好、智商高,可要把他放到日常生活中,那基本就是一个情商为零的憨憨。
但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你明明看得见他的缺点,却执拗地爱他,和他相知相伴,一起走过未来的日子。
“我爱你。”郁柏言重申一遍,“为了防止你忘记,以后每天早晨,每天晚上,我都要和你说一遍。”
顾浅歪着头想了想,随后踮起脚,在他额头上轻浅一吻。
“我也爱你。”
认识到洁癖会对日常生活造成麻烦,最主要的是会影响他和顾浅的爱情质量,从那天以后,郁柏言终于下定决心去看心理医生,而顾浅也全身心投入到四级考试的复习中。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是初冬,四级考试如期举行。
多亏有郁柏言平时魔鬼训练,动辄几十遍罚写,经过这种大风大浪,顾浅的四级考试自然一帆风顺,当日走出考场,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郁柏言报喜。
“这次四级稳过,看来某些人要履行承诺,带我去马尔代夫旅游了。”顾浅得意扬扬。
郁柏言闻言绽开一个笑容:“好。”
实验室里,郁柏言刚撂电话,陈骆便神神秘秘地凑上来,问:“又有什么好事?看你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我家浅浅四级稳过。”郁柏言自豪地说道,就连摇晃试管的手都比平时欢快许多。
陈骆“嘁”了一声:“张口闭口你家顾浅,酸不酸啊。”
黎夏也跟着搭话:“是啊是啊,你们俩酸不酸啊。”
郁柏言放回试管,把实验报告往书架里一插,回头冲他俩扬眉,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当然不酸,我俩甜着呢。”
“四级都考过了,不打算给你家顾浅买点什么礼物?”陈骆提议道,“这样也能提高她考六级的斗志嘛。”
郁柏言一向不吝于消费,只是,让他选一个顾浅会喜欢的礼物,实在有难度。
“话说得没错,可是……”郁柏言眉头一拧,“可是我要买什么礼物呢?”
“这个我也帮不了你。”陈骆拍拍他的肩膀,“让咱们两个糙老爷们买礼物,还要买合顾浅心意的,那基本属于妄想。”
“我来买吧。”
说话的是黎夏,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郁柏言手里拿过记号笔,在自己面前的试验台标了一个阿尔法。
“这个台上的东西别碰,明天导师要用的。”黎夏道。
郁柏言应了一声,却始终没有主动张口,要黎夏帮忙买礼物。
最后还是陈骆重新提起这个话题:“老三,礼物那事,你就让黎夏帮你买了吧,毕竟女孩子才懂女孩子。”
黎夏赶紧点头:“是啊,刚好最近我看中一款包包,Kelly系列经典款,两万块就能拿下,而且我有他们的会员卡,听说那款包的镀钯锁扣还可以特别定制呢。”
听到“特别定制”这几个字,郁柏言有点动心。
“可以帮我刻一个顾浅名字的缩写吗?”他问。
“当然。”黎夏回答得不假思索,“我和那儿的柜姐很熟,这么一点小要求,肯定可以帮忙。”
看出郁柏言的迟疑,黎夏又加了一句:“不过,要是换了别人去,兴许就不一定了。”
“看来只能麻烦你了。”沉吟许久,郁柏言终于说道,旋即用支付宝转了黎夏三万块,嘱托道,“款式你来选,锁扣一定要定制版,按我说的要求来做。”
黎夏对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其实这事并不难办,更何况黎夏家境优渥,从小用惯了奢侈品的她,想要一个定制版包包,充其量就是多给柜姐打一个电话的事儿而已。
两天后,一款特别定制的Kelly手包从法国空运到顾浅手里。
这次,黎夏并没有耍什么小手段,她可不傻,才不会蠢到一次又一次挑战郁柏言的底线。
黎夏私心想着,正好趁着这次买包的机会,和郁柏言缓和一下关系,兴许她的单相思还能因此获得一线生机。
几天后,黎夏收到郁柏言的道谢,他说顾浅非常喜欢那个包包,简直是爱不释手。
那是当然了,黎夏在心里愤愤地想,那可是自己精挑细选,在官网看了两个小时才确定要买的款式,别说打发顾浅那种凤凰女了,就算把这只手包当礼物送给摩纳哥公主,那也绝对不跌份儿。
在黎夏看来,顾浅不过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碰巧长了一张好脸蛋的花瓶。谈谈恋爱还可以,要说嫁入豪门,纯属痴心妄想。到最后,能和郁柏言登对的,还是她这种出身好、家世好、文才歌舞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这么想着,她反而不担心顾浅能掀起什么风浪了。
“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最后一定会分手,就算是煮熟的鸭子,到时候也得归我。”实验室里,她对着装有郁柏言二寸小照的工作证自言自语。
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让黎夏彻底坚定了这种想法。
这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就是,顾浅居然把黎夏从法国买回来的手包,挂在二手网站上转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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