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药都是公主外出时让奴婢买的。五公主特别吩咐要西街如意堂的田学徒配药。”

        “田学徒的额角长了个痦子。公主还找他买了很多药！很多不同的药，都放在寝宫内室梳妆台下面……”

        周怀宁尖叫起来：“堵住她的嘴！她是在诬陷！”

        可没人理她。

        皇后有心无力，狠狠的盯着南烟，希望她能识趣些，但事与愿违。

        南烟刚交代一个开头，渐渐的安了心，后面的话顺畅很多。

        “这次原本是给张露张小姐下药的，公主听了张小姐朋友说楚世子楚澈在宫宴上注意张小姐的事，心生嫉妒！”

        “公主喜欢楚世子，所以才让奴婢前去下药。”

        “还有这事儿陈小姐是知道的，公主交代奴婢让陈小姐帮忙让张小姐把药吃下去！”

        “但不知道那里出了差错，让陈小姐……”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无比——陈岳璇她知道？

        林潇潇看了一眼张露，又看了一眼五公主，心道：陈岳璇这算不算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张露闻言脸刷的一下白了，惊恐的看向五公主，一瞬间就落了泪。

        那样好看的一张脸上，那样尊贵的身份，为什么要害我？

        就因为旁人的几句说笑？

        张露倒靠在闺蜜身上，不知所措心慌意乱——原来被害的差点就是我了？

        一直等调查结束的张夫人听到这话，瞬间急了——那躺在内室的人，差点就成了自己女儿？！

        张夫人一把抱住了女儿，小声痛哭，但母女俩也知道分寸，众目睽睽之下，上首坐着帝王，再大的委屈只能忍下。

        南烟继续回答大理寺正的问题：“那个给陈小姐那一桌子上豌豆黄的宫女清云，是五公主的人，五公主让奴婢下了药，然后告诉清云要把那碗、那碗上带有胭脂的，端给张露小姐。”

        “之后随手一擦便找不出证据来了。公主吩咐过，姑娘小姐们都涂口脂，碗勺上沾一点红色也不会让人怀疑。”

        “这些陈小姐都知道，豌豆黄是用小碗儿装的，所以陈小姐叫了豌豆黄来吃……”

        众人心里嘀咕：呃……还真是自作自受啊。

        交代完，南烟像是力气都用完了，哑着嗓子为自己叫冤：“奴、奴婢都是按、按照公主交代的安排的，公主还说不按照她的去做就打死奴婢，奴婢逼不得已，真的是逼不得已啊皇上——请皇上饶命啊！”

        大殿角落，那个被供出来名为清云的宫女倒在地上，被人拖到了文宁帝面前，她掩面哭了起来，为自己喊冤枉——

        “请、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五公主救救奴婢，奴婢，奴婢不知道为什么那碗下了药的豌豆黄被陈小姐吃了去！五公主快救救奴婢！”

        和件事情有关系的宫女奴才纷纷求饶，只为了能少一些惩罚，但看文宁帝的样子……

        周戴言低头挑眉：命是保不住的。

        殿中声音嘈杂，众人神色各异，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林潇潇却皱了眉：凶手帮凶药物还有作案动机都有了，但为何到最后陈岳璇得了苦果？

        她看向张露，心道：不会是她。

        张露没偷天换日的本事。

        张露神情恍惚，脑子混乱。

        五公主欲图给张露下药，陈小姐是知情的！不仅知情，她还帮忙！

        主动要豌豆黄让大家一起品尝，好方便五公主的计划！

        天啊！

        张露恍恍惚惚倒在母亲肩膀边，内心乱七八糟混乱万分。

        母亲说的是真的，陈岳璇凑上来果然没什么好事！

        原来，南烟在奴才把食盒交给清云之前，就联合明芽把食盒劫了下来，下完药，碗壁点上胭脂，接下来的就交给清云。

        原本事情闹大后，端来食盒的太监就猜测是五公主下的手，毕竟宫内谁不知道南烟是五公主的贴身宫女？

        可他也疑惑怎么会是陈小姐出了事儿？

        食盒太监见大理寺的人来了，内心害怕，又没证据就闭了嘴，说一切正常。

        若陈小姐出事不是五公主的做的，自己多嘴再被五公主记恨。宫内的生存法则少说话！

        所以他选择了明哲保身，但如今……哎，都闹到这个份上了，只能老老实实招了！

        小太监被打了板子，边落泪边求饶：“啊——奴、奴才也不知、不知五公主所作之事，完全不知情啊——请皇上明察！”

        太监宫女的求饶声响彻殿内，众人悄悄看向五公主，只见她一脸阴沉凶狠完全不知悔改的样子。

        众人纷纷皱眉——你回答不出大理寺的问题，搜查出只有你用的金箔纸，就连你的贴身侍女都指认是你要给别人下毒手，怎么还端着一副被冤枉了凶狠样子？

        不管如何事情明了，虽然没弄清楚中间的差错，但总能给陈丞相一个交待了。

        至于此事的主谋就是周怀宁，文宁帝可不会心疼。

        他稍稍放了心，心情轻松面上沉重的看着陈夫人再次晕了过去。

        陈丞相在一旁扶都没扶，他心中暗恨：这里面竟然还有自己女儿的事情！

        君臣博弈，他原本还想把这件事利益最大化，但如今行不通了。

        总不能让五公主……再者，璇儿是帮凶！

        哎！

        大理寺正擦了擦冷汗，等着皇帝吩咐。

        最后，周怀宁被皇帝禁足，等陈月璇醒来之后进一步了解情况，再一步惩处。

        皇后就一脸颓废的倒坐在位子上发愣，不知想些什么。

        还没询问过陈岳璇，所以五公主并没有被送进宗人府，而是被送到一间无人居住的宫殿，关了起来，派兵看守。

        而宫里等了大半夜的官员终于可以和亲眷回去了。

        周戴言早就准备好给外祖和舅舅的中秋贺礼，也终于能送到舅舅手上了。

        郑明忱疑惑：“这是？”

        赵嬷嬷回道：“是茶叶，是公主和三皇子一起弄出来的那种，说是让郑大人回去，和郑老爷子一起尝尝。”

        “好好好，六公主的身子……”

        “郑大人放心，公主之前只是不小心喝了烈酒醉了，所以去休息。”

        郑明忱带你点头，带着夫人离去。

        而就在赵嬷嬷回去的空挡，周戴言和朱红被李齐州拦在了休息的殿中。

        “公主，千万别叫三皇子进来，不然你让楚澈找安慈姑娘的事情就会让更多人知道！”李齐州关上门，说道。

        周戴言惊讶，心情翻滚，李齐州这什么意思？

        还有，他们认识吗？

        周戴言：“朱红，你先出去看着，本宫换衣服，不要让人进来。”

        “是。”朱红告退。

        只留下两个人，周戴言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她问道：“李世子，我们低头不见抬头也不见的，你本宫是有事儿？”

        “确实没有，”李齐州目光从女孩的脸上移开，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过很快就有了。”

        周戴言莫名其妙：“什么？”

        “文宁帝十五年，六公主温柔贤淑，风华绝代，赐其封号朝宁，于七月初七和亲北青。”李齐州盯着女孩好看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果然在女孩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周戴言原本以为李齐州发现她在宴会上的所作所为，还想着之后怎么来谈条件。

        但没成想……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

        周戴言装着不懂，演技极为拙劣：“你说什么？”

        李齐州心情复杂难以言表，心中天平指针在‘公主的身体被孤魂野鬼占据’和‘公主重生’两个想法之间来回摇摆，最终天平的指针指向‘公主重生’的一边。

        他颤声道：“公主，我查清你死于楚澈刀下，并非山匪。”

        周戴言沉默，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齐州。

        难道——

        “我查之后想着为你报仇，但我太没用了，”李齐州落了泪，看着周戴言咬嘴唇凑近道：“别咬，公主，已经过去了，你不必担心，也不用害怕。”

        周戴言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太过荒唐，太过难以置信，她没办法毫无芥蒂的输出那两个字。

        “大概十几天之前，”李齐州一时之间想不清时间，努力描述：“在公主去郑府的前六天的晚上，我睁眼就在我的书房。”

        周戴言：“……你来告诉我这个，还有别的事儿吗？”

        她一个小透明公主，即便刚刚重生了，也没办法许你什么荣华富贵锦绣前程。

        李齐州哑然，脸上的泪痕看起来有些可怜：“我、我是想帮公主，还有安姑娘……”

        “你喜欢安慈？”周戴言眼睛亮了亮。

        若是李齐州和安慈在一起……上辈子的楚澈不得气死？

        回府正准备沐浴的楚澈莫名打了个寒战，他摇了摇头，心道天气是冷了。

        “没有！”李齐州一口否决，“我只是想帮帮你。”

        “帮我？”周戴言奇怪，“你要帮我什么？你能帮我什么？”

        李齐州：“我看到你盯着五公主。”

        周戴言一愣。

        “还有那个花瓶，掉的不正常。”李齐州不放过女孩一丝丝的神态变化，不只是不想错过什么重要信息还是只想多看这位公主一眼。

        “你想说什么？”

        “害张露的人是五公主，但最后是陈岳璇吃了苦果，这里面有公主的手笔吗？”

        周戴言安下心来：“你尽然经历过前尘，应当知道若是……若是张露出事，这场宴席会是如何吧。”

        “是。”李齐州点头，“所以我想帮公主隐瞒实情。”

        周戴言眯眼，道：“若是你真心想要帮我，就不会来找我谈起此事，隐瞒就隐瞒个彻底，忘记这件事。”

        所以，你是来威胁我的吗？

        “李齐州，你拿这件事威胁与我，目的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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