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蓬莱—尘封的记忆（3）

金羽殿中，一片萧瑟的白，没有任何的点缀，只有白色的纱帘缓缓飘动，而中间一张巨大的石床上，一层白色的小碎花布料盖在上面，藏蓝色的底，鸿雪微愣…

        这里没有了那些晟月为她铺满的羽毛，不再是那个温馨的宫殿，装束简单到萧条。被白色帷幔裹住的宫殿，这里让她很不适应，但茗阳牵着她的手，不容她质疑。

        “哥…”鸿雪试探的喊了一声。

        “恩？”茗阳僵硬的答着。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鸿雪仍然哽咽着。

        “…”茗阳并不说话，只是僵硬着背对着她。

        “哥，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他怎么…”鸿雪哽咽的更厉害。

        还没等鸿雪说完，茗阳一个转身，直视着她的眼睛，吓的她一阵咳嗽，立马住了嘴。此时鸿雪还没完全反应，就被茗阳一把直接扔在了石床上…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只是，雪儿这有些疼，你要牢牢地给我记着…”茗阳眼中略显了几分痛色说道。

        “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不要…”鸿雪的哭声中带着怒吼。

        这痛苦的叫声在蓬莱中回荡，然而茗阳仍旧用他的行动告诉着鸿雪，但眼神中的痛，却越发强烈。

        白色的罗曼摇曳着，温暖的风在金羽殿中穿行而过，带起漫天的金光。鸿雪木讷的躺在一边，看着坐在一旁呆愣的茗阳…

        此刻的安静并不能抹去刚刚的狂风暴雨…心中的恨像是洪水猛兽疯狂的啃噬着她的心。怒火中烧的坐起身，向着茗阳的背咬去。

        这一口绝不留任何的情面，牙齿狠狠的嵌进茗阳的肩膀中，一股血腥充斥在口中，并未消失，直到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舌尖滑入喉咙，鸿雪才惊的松开嘴，往后退开了几步，浑身颤抖的抱住自己…

        茗阳还是那样的坐着，而他右肩上的齿痕在默默的淌下鲜血，但他没有去管。风吹起他的衣袍，还是那样美的如谪仙一般的人。可此刻的鸿雪看着他的背影，却死死地咬住后槽牙，才能不过去厮打他…

        “雪儿…”茗阳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青鸟的一切，是我们的王…”茗阳继续说…

        “什么？”鸿雪震惊，这句话她还是听得明白的。

        “你是我们的王，青鸟王…”茗阳疲惫的说着。

        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他斜睨着看了一眼，心下冷笑了一声，原来青鸟是这般神奇的存在。怪不得世间都寻求不得，也不顾艰难险阻，还是会有很多人在来的路上…

        “雪儿，千年之日，阴鸟会自动毁灭，而晟月就是阴鸟。现在只剩你我，就要在千年之日进行及笄之礼，经九千年的孕育，才会迎来新的一代…”茗阳默默说着。

        “怎么可能？我从没听谁跟我提起过。”鸿雪阴阴沉沉的说道。

        “所以我现在跟你说，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命运。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接受，把这一生过完…”茗阳淡淡道。

        “以后，我不会再碰你…”茗阳冷声说道。

        头也不转的，拉了拉身上的袍子，整理了一下，迈出了金羽殿…独留鸿雪一人在石床上呆若木鸡…

        这一切对于她来说无非就是一场想不到的噩梦，论她再发挥想象力，也不可能明白，现在，此时此刻发生过什么，是不是梦魇，是不是魔咒…她狠狠的掐着自己，想从这梦幻中走出…

        可疼痛感侵袭着她的大脑，一切都于事无补，两行清泪不禁滑落。

        身边万物骤变，似乎来不及她的思考…一瞬的堕入冰冷的水中，腰间一疼，她往下看去，自己正站在一片水中…而衣衫的中部是被撑起来的。在这一片汪洋之中，前面有一个茂密的岛屿…

        而突然一个身影立在了身前，越发的清晰起来。鸿雪只感觉肚子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可眼前的男子，那一头明艳红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向上挑着…

        他的目光灼灼，看到自己的刹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冲动与喜悦，可随即，这目光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望，心痛，甚至还有一丝恨…

        这不是叔父吗？鸿雪疑惑地看着他，下意识的想喊叔父，却说出：

        “霓焰…”声音似乎是哀求…

        鸿雪心惊，这种莫名的心痛是怎么回事？看着他的那对桃花眼，不希望他会有一点点的皱眉，希望能去抚平他的痛苦…

        鸿雪慢慢上前，靠近他。伸出手想向他的眉心摸去，没料到他的力气极大…一甩手，不仅将鸿雪的手甩开，而且连着她的身子，一起推倒。鸿雪不小心入水之后，呛了好几口水，而他眼睛中露出了一丝心疼。

        但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孩子是谁的…”霓焰狠厉的问…

        “什么？孩子？”鸿雪惊讶的抚摸着腹部…

        这无疑是让她最惊心的，怎么…孩子是…只一刹那，她便想到了茗阳，心中撞翻了五味杂瓶，不知该如何说。心渐渐下沉，手捏着肚子上的布料，不说话，也不敢抬头看着霓焰的眼睛…

        他的眼睛让她窒息，似乎再多看一眼都会想哭，而他的那句话，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在了胸口，只觉得似乎是背叛了他的信任，而一心想得到他的原谅，想说的更多…

        “孩子是谁的，我最后问一次！！”霓焰愠怒。

        这种愠怒在她眼中，无疑是一把更长更锋利的利刃，狠狠的伤害着她。泪还是滴落，她低着头，泪落在了凸起的衣衫上，逐渐晕湿了一片。她愤然的抬起头，眼睛已模糊，但还是能看到他的那双眼睛…

        这双桃花，似乎是她曾深爱着的，然而此时的他，目光却是这般的狠厉，恨不得将她生生活剥，恶毒的盯着自己的肚子…

        鸿雪下意识的护住肚子，而这举动似乎更加激怒了霓焰。他倒是不怒反笑，笑的鸿雪奇怪，随之则是透骨的寒意。

        “这是纯种的青鸟后代…”鸿雪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知怎么，此刻在她心中竟生出了恨，她似乎想起了那些与这个男子的过往，甜蜜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可，他不也是没有在自己脆弱的时候陪在自己的身边吗？

        他现在的愠怒，在她的眼中，则是想斩断感情的讯号。鸿雪狠狠的捏住自己的肚子，不论如何，这是她的孩子，心中更加凄凉。

        “你回去吧，就此别过…”霓焰说完，匆匆的赶回勿生林中，让鸿雪一人留在水中。

        此刻的心痛更胜，不再是刚刚那般，似乎还能有一丝反驳的意味，她本以为自己不会痛，但刚刚真是高估了自己。如果心痛能致死，那么自己也应该死过好几次了…

        鸿雪淡笑，真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这身边的每个人，竟都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羁绊竟还这样深…

        鸿雪受不住这样一涌而来的记忆，这样破碎，像是连接不上，又像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像是不断的变换…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这个问题在她脑中一直不断的回荡着…

        全身失去了力气，此刻，站着都觉得疲累，向后慢慢趟去。便漂浮在了碧透的水面上，而天上的云，朵朵的飘过…如果说过去有一个家，那么现在的那里，还是不是家？

        那里的人，还是不是一样？心中冷笑一声，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切都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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