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 大地震、大革命 十

公元92年9月日。中华民国首都南京。

        日本关东大地震的消息传来后的全城激动（呃，这个时空的中国人被常委员长教坏掉了，居然没有一点同情心），在短短两天以后已经成为了过去的事情。倒不是南京市民意识到了幸灾乐祸是不对的，而是国民政府觉得在这个国际上面都在关注中国领袖常瑞青同这场超级地震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的时候，还是应该表现的低调一点。所以街上庆祝日本地震的标语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如果有群众自发聚集起来想要进行什么胜利游行的话，多半也会被南京市的警察叔叔用好言劝散。只有那些左民主义青年团的男女团员们没有受到多少限制，仍然穿着他们的褐色制服，扛着标语牌高呼着拥护常大委员长的口号，从街头走过，他们前进的方向似乎是去城外钟山上的忠烈祠的。自中日开战以来，钟山忠烈祠就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了，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纪念活动在那里举行，常瑞青本人更是多次前往祭扫，每次在那里发表过长篇大论的演说。不过在关东大地震后，这位都快被人当成神仙的常大委员长却突然低调起来了，9月日下午从钟山回了汤山官邸后，一连两天都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很有一点大仙的派头！

        在南京新街口的中g中央总部大楼里面，这两天却是门庭若市。有国民党方面的人物。有gc国际的米夫和大美人列辛斯卡娅，有上海过来的江浙财阀的头面人物，还有南京城内西方各国的大使。甚至还有一个梵蒂冈派到中国来的主教！还有一个西藏d赖喇嘛派到南京的活佛！都是来打听和常瑞青有关的消息的……弄得中g中央的同志们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哦，对了，这两天上门来的还不止是党外人士和国际友人，还有中国gcd自己的大人物。比如党主席毛zd和西北局书记周e来两位在9月2日就搭乘飞机回了南京。9月日中午，就在中g中央总部里面举行聚餐会，一边给毛zd、周e来接风洗尘，一边研究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仙。以及常瑞青是不是神仙的问题了。

        “同志们，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9月日发生的关东大地震就已经证明了我们的常瑞青同志是具有一点、一点比较特殊的能力，似乎超越了唯物主义的范畴。但是作为一个gcd人。我还是相信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科学的解释，只是我们一时还没有发现而已。但是这次的事件对于中国，对于我们中国gcd而言，都是具有正面影响的。我认为我们应该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大肆进行宣传。扩大我党在人民群众当中的影响力，争取在926年的宪政选举中打一场漂亮的选战，将立法院和参政院牢牢控制住！”

        说话的是毛zd，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迷茫之后，这位中g主席已经发现了“常瑞青有可能是神仙”这件事情对中国gcd的有利一面了。这也要归功于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任何事情都能分成有利的一面和不利的一面……比如这个世界上可能有神仙对主张无神论的中国gcd是不利的，但是这个可能的神仙是中国gcd政治局委员，就对党的事业大为有利了！连神仙都加入了gcd。这说明什么？说明gcd是天命所归，未来的中国一定是gcd的天下！

        他的话顿时得到了许多赞同的声音。在这间餐厅里面掀起了一阵热烈的声浪。这些中国gcd的领袖们也都认识到，这个世界上万一真的有神仙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情，特别是这个神仙和他们肯定是一伙儿的！刚刚从新疆回来的周e来同志似乎多喝了两杯，有些微醉的样，他当然是非常赞成毛zd的话。他本来就是非常务实的，新疆的gc主义实验在他的领导下也成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不过经济发展的成就还是非常喜人的。如果说有什么不足的话，就是对苏联的威胁没有什么办法，新疆的民族和宗教问题也让人有点头疼。不过在现在中g这里出了常瑞青这么一个疑似神仙的家伙，苏联和那些相信安拉的少民总该消停一些了吧？

        就听见周e来沉吟道：“主席说的没有错，现在的局面对中国，对我们中国gcd肯定是有利的！这场大地震后，日本军国主义肯定没有办法再维持战争了！而且在西方列强和苏联搞清楚关东大地震和我们常委员长之间的关系之前，相比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听说苏联已经成立了一个由政治局委员加米涅夫领导的全苏防震委员会！来他们也吓得不轻啊，今后的几年乃至十几年，我们中国肯定能有一个和平发展的外部局面了！有了这一个宝贵的发展时期，我们中华民族将来必然能傲立于太平洋之西岸！位列世界强国之林啦！”

        他换了口气，语调更加轻快起来了。“至于日本军国主义的反动统治，现在来也已经维持不了太久了。在关东大地震前，他们已经因为在大陆上的失败陷于统治危机了。现在更是要失去他们的天皇信仰，来日本革命已经近在眼前！说不定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能听到这方面的喜讯了吧？”

        餐厅里面的中g领袖们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时就听见门外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什么喜讯啊？”大家都被这个声音一惊，然后就见餐厅的门被一下推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常瑞青和王若男夫妇，常大委员长难得没有穿军服，而是一件青布长衫。头上压着礼帽。王若男则是一席印度绸的旗袍，俏脸儿上堆满了笑容，一双美目就紧紧盯着自己的丈夫。常瑞青也是一脸和蔼亲切的微笑。但是在一屋的中g领袖们来，今天的常大委员长似乎多了一种过去没有神圣威严的气度……

        大家都吃惊地站了起来，一时都忘记了招呼。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吧？就见常瑞青将礼帽从头上拿来下来递给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副官。然后就挽着王若男进了餐厅，两个人就在毛zd和周e来之间坐了下来。常瑞青笑道：“大家都在呢？今天实在是军务繁忙。连政治局会议都耽误了，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啊。”

        “哪里、哪里……”毛zd忙摆摆手，笑道：“今天也不是什么政治局会议，不过是同志们给我和e来接风洗尘罢了……对了。我们正说起日本革命的可能性呢，委员长，你怎么？有没有可能在近期内出现啊？”

        毛zd和一干中g领袖居然没有人问起常瑞青和关东大地震的关系。来这些gcd的大人物还是够沉得住气的。常瑞青笑了笑说：“日本革命很可能已经爆发了！刚刚过来的时候。英国大使馆就有电话过来，他们驻日本的使馆报告，日本皇宫周围聚集了几十万东京市民，似乎是在抗议日本天皇的反动统治。还有人喊出了反对天皇的口号。”他转向有些沉默的李大钊。微笑道：“守常同志，你是早稻田大学的高才生，是政治局里面最知日的。以你对日本的了解，你觉得日本革命有可能成功吗？革命成功以后的日本会不会陷入长期的动

        荡和混乱呢？”

        李大钊仔细打量了一番常瑞青，然后才思索着道：“我认为日本革命是能取得成功的！这一次的关东大地震……对日本国民信心的打击是非常之大的。他们长久以来对天皇非常迷信，现在这个偶像突然被推倒砸碎，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日本民众当然容易被煽动起来，如果有人能够利用这种不满和愤怒的情绪。推翻天皇统治也是可能的。但是日本在革命发生后应该不会陷入长期的动荡和混乱，这是由日本的民族所特有的危机意识所决定的！”

        常瑞青神色非常专注。同样的问题，他已经在9月日关东大地震当然请教过国民党主席胡汉民了。对方的意见似乎和李大钊非常相似，都认为日本可能会乱，但是不会陷于长期的分裂内战。

        李大钊接着说：“日本自德川幕府末期被迫打开国门以后，他们举国上下就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危机意识。他们知道自己国土狭小，实力薄弱，因此只有举国团结一心，才有可能在列强环伺的世界中生存发展下去。这一点和我们这个泱泱大国是不同的……正是在这种思维的支配下，日本的倒幕维新运动就像一场在瓷器店里抓老鼠一样的革命。无论是倒幕方还是佐幕方，都是比较克制的，一有机会就想要妥协，谁也不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在具有决定性的伏见鸟羽之战中，德川幕府出动的兵力不过一万五千人，倒幕一方的兵力不过五千。最后幕府方虽然战败，但是也没有散失再战的能力。毕竟德川家族统治日本二百六十多年根基深厚，而且在关东地区还有非常强的影响力。如果真的要负隅顽抗，也是能坚持上很长时间的。但是幕府一方却最终选择退让，乖乖交出了全部领地，同时得胜的明治政府也没有对幕府一派赶尽杀绝。他们的末代将军德川庆喜后来还得到了公爵的封号。就连后来据守北海道闹独立对抗新政府的榎本武扬和大鸟圭介后来都得到了重用！所以这一次日本的内乱也极有可能是虎头蛇尾，长期分裂内战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常瑞青微微点了下头，又问：“有没有可能因为外部力量的干预，让本来可以很快结束的战争长期化呢？”

        李大钊冷冷一笑，摇头道：“如果没有外部力量的干涉，日本人倒是有可能关起门来打内战的，历史上他们也是有战国时代的！”

        常瑞青想了想，又问：“那日本有没有可能走上苏维埃革命的道路呢？苏联有一个赤化日本的计划，有没有可能取得成功呢？”

        李大钊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我真的说不清楚。不过日本的封建势力是非常强大的，如果日本gcd找不到一个能和日本封建势力相结合的办法，他们恐怕很难在短期内夺取政权。而且日本民族特有的危机意识。也会让日g的革命难以长期化。”

        ……

        日本东京，赤坂离宫。

        屋里面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脑里面都是一片空白。外面的震天的杀声，如潮的枪声，还有炮弹爆炸的轰鸣声，在这一刻都已经被忽视了。大家只是一片茫然地着裕仁，裕仁瘫坐在御座上面。两眼发呆，嘴角还微微颤抖，哦哦道：“马上就要打进来了吗？那么说。万世一系的天皇就要断送在朕的手中了……朕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朕要切腹，你们谁来帮朕介错啊？”

        天皇陛下居然要让人用大刀砍下自己的脑袋！屋里面当然没有一个人应声了，不过他们很快会后悔的。这个时候首相（已经辞职）田中义一上去已经完全垮掉了。就像一具木雕泥塑一样站着不动。刚才还暴跳如雷的闲院宫载仁也完全没了主意。脸上流露出的都是惶恐的神色。陆军大臣田中国重和东京戒严司令官福田雅太郎则已经把刀拔了出来，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准备自杀还是准备和即将冲进来的革命者拼了。

        只有外务大臣北一辉的脑还比较清楚，他深吸了口气，大声分析道：“天皇陛下！为了帝国，您必须保重自己！外面的臣民只是一时被逆贼蒙蔽，等到他们清醒过来一定会为今天的行为而羞愧的，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国民在赤坂离宫前恭请陛下复位的！所以请陛下不要再说什么切腹的事情啦！现在就请陛下暂时忍辱负重一下吧。”

        说着他就拉着发呆的宫内大臣牧野伸显出了会议室的大门就朝赤坂离宫外面走去。牧野伸显糊里糊涂走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口中喃喃地问：“北君，北君。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去向叛乱分传达天皇退位的大诏！”

        “退位？那谁做天皇呢？”

        北一辉咬咬牙。“没有天皇了！日本要暂时变成民国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传这样的大诏！”牧野伸显一把挣开，就想要回会议室。才走两步就被北一辉一把揪住衣领。北一辉大喊道：“牧野君！再不传诏局面就不可收拾了……这场叛乱一定有日本gcd在幕后操纵，要是让他们打进来杀害了陛下和上皇，再把日本变成苏维埃共和国就什么都完了！都完了！你知道吗？快跟我走！”

        说着就拖着牧野伸显下了楼。当他们两个冲到赤坂离宫花园里面的时候，皇宫警备队和少量的近卫师团官兵正在进行最后的抵抗。大队大队的叛军官兵和武装群众正从外面涌进来。北一辉就冲着那些正在逼近的武装人员大叫道：“天皇退位啦！天皇已经同意退位啦，日本民国成立了，日本民国万岁！民国万岁……”

        现场的情况已经混乱到了极点，枪声炮声呐喊声还有受伤的人员的惨叫声混杂在了一起，也不知道这些日本人是怎么从这么多乱哄哄的声音当中听到北一辉宣布日本民国成立的消息的。总之就在北一辉快把自己的喉咙喊破的时候，枪声居然渐渐平息下来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北一辉和他身边的宫内大臣牧野伸显身上。这两位也算是经常在日本的大小报纸上面亮相的人物，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外务大臣和宫内大臣，想来是代表裕仁天皇来传旨的。

        这个时候北一辉又用尽全力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叫：“天皇已经退位！日本民国已经成立了，很快就会组成临时政府，到时候就会有救援物资发下来了……同中国的战争有会停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大家给新政府一点时间！”

        天皇真的被推翻了！在这一刻，冲进御花园的造反派和正在抵抗的保皇派在这一刻居然同时放声大哭起来了！也不知道这些日本人是怎么想的？或许他们的这次造反行动只是一时冲动，或许只是想发泄一下对当局的不满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要推翻统治了日本快2000年的天皇王朝。所以当天皇被推翻的消息在皇宫广场传开的时候，竟然没有欢呼胜利的呐喊，只有此起彼伏的哭声，而大多数人则是定定地原地坐着，目光迷茫地着前方，谁也不知道一个没有天皇带领的日本将会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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