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古川

李员外笑眯眯的看着萧钰，对萧钰十分中意，虽然异族男子也是不错，但给人的感觉太过粗犷，不似萧钰这般，温文尔雅，但胜负还未分，这最后的裁决权还是由自己的女儿亲自决定才是。

        是以，李员外笑道，“两位的琴技实在卓绝，这胜负实在是难分，恳请两位暂且回避一下，等我问过小女的意见，再行定夺。”

        萧钰点头，“应该如此。”

        当下，就与那异族男子一同退出了雅间，留给李家父女单独相处的机会，当然，窦建德作为李府的管家，李员外的亲信，这等事，自然无需回避。

        而李家小姐的目光却在萧钰转身的一刹那一直跟着萧钰，直到萧钰出了房门，轻纱下面的唇角翘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萧钰刚刚出来，刘慧天就迎了上去，神情间很是不满，萧钰看着刘慧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觉好笑，示意刘慧天跟自己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刘慧天清俊的脸上已经涨得通红，额上出了一层薄汗，低声道，“钰儿，你太冒失了，这是凉州，那窦建德与李家皆是不知深浅，想要接近李家的机会多得是，你这样太冒险，若是被李员外看出你的身份，那太过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钰勾唇，“慧天，你真的以为李家小姐会选我？”

        刘慧天哑然，“万一呢？”

        萧钰轻笑，“没有万一，那李家小姐一看就知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这类女子，对待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向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窦建德摆明了是看中那异族男子。这场亲事，从一开始就是窦建德谋划的，这一点，你我都看的清楚，李员外对窦建德又一向信任，现在二选一，我怎么可能获胜。”

        这些，刘慧天岂能想不到，但那窦建德心思阴沉，行事诡谲。刘慧天根本不敢保证窦建德在看到萧钰的时候，脑中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筹谋，这样的风险。刘慧天不愿让萧钰去冒险，更何况，窦建德那里，萧钰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冒这样大的风险的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什么也得不到。

        萧钰看着刘慧天不善的脸色。赤的到来早晚是瞒不了刘慧天的，不妨直接跟刘慧天说的明了些，“二哥走之前，将一批暗卫给了我，现在他们正在路上，算着日子。也差不多快到了，窦建德不能将我们怎么样。”萧钰眯起眼睛，“就算窦建德真的想要动我们。也该掂量一下动不动的了。”

        这般的坦诚，让刘慧天的心中一暖，这般的信任，是不是代表我已经在你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雅间的门开了，窦建德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淡淡的说道，“李员外请萧公子。古公子一同进去。”

        萧钰给了刘慧天一个放心的眼神，与古公子一同进了房门。

        李员外看见两人进来，笑眯眯的说道，“两位都是当代难得的青年才俊，只恨李某不能多生一个女儿，刚问过小女的意见，小女暂时还没定下，两位若是不嫌弃，就去寒舍小住几日，再行定夺。”

        萧钰哑然，本想借这场招亲与窦建德结识，再借助窦建德力量打探出杨广的消息，未曾料到，那李家小姐竟然做了这样的决定，而李员外竟然也答应了，要知道，萧钰跟那异族男子与李家无亲无故，就这样住进李家，于礼不合，更会影响李家小姐的清誉，李员外怎么可能答应？

        萧钰的目光不禁落到了窦建德脸上，窦建德依旧阴沉着一张脸，莫非，这是窦建德意思？不过，赤还未来，先在李家住下，没准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异族男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只道，“这样会不会有损小姐的清誉？”

        李员外大笑道，“无妨，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李某人做事光明磊落，我李家的姑娘自然也是如此。”

        很快，外面的众人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虽然诧异，但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反倒对；李员外的决定很是理解，到底是凉州，民众的骨子里带了一股先天的豪爽。

        回到客栈，将放下的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一遍，又将几日的定金从掌柜那里要来，掌柜看着萧钰跟刘慧天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暗暗腹诽，“都要成李家的女婿了，还在乎这几两房钱？”

        到了李府，李员外亲自站在门前迎接，看见萧钰背后的刘慧天，疑惑的问道，“这位公子是？”

        萧钰笑道，“这是在下的远方表弟，唤作刘天。”

        “即是如此，刘公子快快请进，千万不要见外。”

        那古公子晚萧钰一步进来，萧钰与之打了个照面，照理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但出乎萧钰意料的是，那古公子，从一开始，似乎对萧钰并没有任何敌意，这让萧钰心中着实诧异。

        晚些的时候，窦建德进了萧钰的房间，萧钰正拿着一本兵书看，窦建德眸光微眯，冷声道，“想不到萧公子竟然对行军打仗还感兴趣？”

        萧钰淡然道，“让窦管家见笑了，只是在下以为，大丈夫在世，当征战沙场，立不世之功，保天下太平，如此，才不枉来着世上一遭。”

        “受教了，员外让我来请萧公子去用膳。”

        萧钰笑道，“有劳窦管家了。”

        窦建德冷着脸离开了，想必还要去知会古公子一声，萧钰将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用木簪将一头黑发简单的束起，换了一身素净的长衫，与刘慧天一道前往正堂，李员外，古公子，还有那李家小姐早已经坐在桌上，窦建德身为李府的管家，是没资格上桌的，只立在一旁，那李家的小姐已经撤去了面纱，明眸善睐间又带着深闺女子的矜持，看上去楚楚动人，惹人怜惜，李员外看见两人进来，让人招呼着坐下，而萧钰恰好就坐在李家小姐的身旁。

        李员外道，“不知道这饭菜可否符合两位的口味？”

        那异族男子笑道，“满桌珍馐，岂有不符之说？”

        李员外哈哈大笑道，“家常便饭，两位不嫌弃就好。”又唤道，“珍儿，还不快给两位公子倒酒？”

        李珍儿起身，红着脸给两人倒上，李员外笑道，“李某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可被我宠坏了，让两位见笑。”

        “李小姐贤淑有礼，是李员外教导有方。”萧钰笑道，那李珍儿听见萧钰这番话，唇角不自觉的翘起，露出一抹好笑的意味，李员外道，“不知道两位祖籍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实不相瞒，在下祖上经商，这次前来凉州做生意。孰料，”萧钰眼中一片黯然，似乎有泪要落下，悲愤道，“那贼人竟然如此猖獗，抢我财富不说，还对我双亲痛下毒手，只余我跟我这表弟逃脱出来，身上只余下些许碎银。”

        这些话，刘慧天跟萧钰在前来的路上，早已经一一对好，萧钰之前表现出来的文才与琴艺均不俗，若是冒充寻常人家的孩子，只怕会立刻露陷，只能冒充商贾之后，既能打消李员外的疑心，士农工商，商者，末道也，李员外也会低看萧钰几分，不至于将李家小姐下嫁给自己，若李员外一意孤行，自己还可借守孝之名推脱，实则是一举三得。

        李员外叹息一声，“萧公子节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贼人逍遥不了多久了。”

        李家小姐倒是未曾表现出丝毫感动，萧钰诧异，寻常女子听到这些，怎么着也会红了眼眶，就算不是这般，也会安慰几句，但这李家小姐却没有丝毫表示，萧钰有些疑惑。

        那异族男子，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只说家中是经营皮毛生意的，唤作古川，跟萧钰一般，十句话里怕是有九分是当不得真的，萧钰叹息一声，这李家小姐的命运着实悲剧了一点，成个亲，三个人各怀心思。

        用过晚膳，萧钰回房，刚坐下没多久，却听见敲门声，萧钰开门，却是李珍儿。

        “这么晚了，不知道李小姐来所谓何事？”

        李珍儿羞涩一笑，垂下眸子，手指绞着一方白色的手帕，未曾说话，脸却先红了，萧钰看着李珍儿这般娇羞的模样，心中暗叫不好，莫非这李珍儿真对自己动了心思，可那天看她看向窦建德眼神，也不似作假，萧钰刚想找个借口将李珍儿请回去，李珍儿却先开了口，“萧公子不请珍儿进去坐坐？”

        萧钰蹙眉，李珍儿却径直进去了，那里还有白日矜持的模样，萧钰无奈的跟着李珍儿走了进去，“李小姐，今日出了这么多事情，想必你也很累了，还是早些休息。”

        话说的这般明显，李珍儿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笑道,“珍儿本想晚些告诉公子，但爹爹说女孩子矜持固然重要，可婚姻大事更为重要，珍儿只想问公子一句，若珍儿今日选择了公子，公子日后可会好好对待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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