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涉宫闱（九）

入宫有段日子了，慕晴想着自己很久未见当时一同入宫选秀的瑜蓉，于是向宫人们打听了才晓得当时被册封的妤茴和瑜蓉都在储秀宫，听说瑜蓉在这次的新人里是最得皇上喜爱的一个了，没多久便被封了常在，预先还担心瑜蓉因着家世普通，性子又不算刚毅，少不得被那些个“势利眼”欺负，不过现下看来，虽说还不是一宫主位，可因着皇上的宠爱，也是没人敢欺负她了。

        慕晴禀了德妃，准备去储秀宫看看瑜蓉。德妃笑说：“去看姑姑的情敌，你也真是好意思。”

        德妃虽说是开玩笑，慕晴却是认真了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姑姑真心介意吗？”

        德妃愣了愣，旋即扯出一个微笑，道：“你看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倒是让你不自在了。你快去吧。”

        “姑姑，您知道我不是说这个，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姑姑嫁于的又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注定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况且姑姑与我姑姑还共事一夫，这些姑姑都在意吗？”慕晴紧紧地看着德妃的眼睛，深怕错过了德妃的任何一个表情。

        “呵呵，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你知道二十五年可以改变多少东西吗？二十五年，我原本心高气傲，想要皇上眼中心中皆是我，后不久，我便想着他心中有我便好，五年后，你姑姑也被皇上宠幸，我又觉着我俩都得宠爱也好，我与你姑姑原就是你和薰儿那样的好姐妹，共事一夫又如何？就连别的没有任何姐妹情分的人都过得，和你姑姑一起相互照应，又有何妨？我的原则，我的心意，在这深宫之中一点一点的降下，如今我只求，保我儿女一生幸福安康便好，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淡了，早已不是当初只奢望丈夫一心一意的爱的待嫁小女孩儿了。”德妃苦笑着说了这番话，又有些动容，眼中已泛着泪光，不知是为了死去的姐妹难过还是对薄情帝王伤神。

        “姑姑，晴儿不该乱说话的……”慕晴三分心疼，三分无奈，三分感慨道。

        “不碍事，你去看看那蓉常在吧，早去早回，你们虽是交好，却也免得落人口舌。”德妃给予了慕晴一个宽慰的微笑，也不忘嘱咐个中利害。

        深宫之中，想要一份真挚的单一的爱难，就连想见见友人都要拘着礼，自己是长春宫的人，若是自己与瑜蓉关系过密在有心人眼里便成了德妃想瑜蓉为己用。带着这样的感叹，摸索了一阵，终于是找到了储秀宫，进了储秀宫，让小厮通报了声便进了瑜蓉的住处，恰巧妤茴也在，两人随意的聊着天，可终归像是官方用语。

        “奴婢给蓉常在，妤答应请安，二位小主吉安。”慕晴规矩的行礼道，瑜蓉想阻拦，却又像是想起了宫中规矩森严，面上该做的还是应该做到。

        妤茴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当初瑜蓉和慕晴还是秀女时就关系姣好，便告退了，不打扰她们两个谈话，只说明日再来看瑜蓉。瑜蓉屏退了左右，就剩下了她们二人。

        “姐姐快快起来，别那么拘着，咱们还和以前一样。”瑜蓉热络的拉过慕晴，一如当初她们都还是秀女时那般。

        “蓉儿，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还是和入宫时一般纯净。”慕晴起身坐在了瑜蓉对面。

        “这么会不一样？姐姐当初待我那样好，我又岂会忘了姐姐当初处处照顾我的恩情。”瑜蓉笑说，说着，递了杯茶给慕晴。

        “对了，皇上对你可好？”慕晴听了德妃的话也略有些担心瑜蓉，虽说听宫人们都说瑜蓉是新人里最得皇上喜爱的，可是不停瑜蓉亲口回答，总是觉着不安心。

        瑜蓉羞红了脸，道：“皇上待我可好了，时时护着我，即使我时常迷糊的逾越规矩，皇上也不怪我，只是一味的总着我。”

        看着瑜蓉这个样子说，慕晴终于是安心了，继而又问道：“那宫人们呢？他们可有欺负你？”

        “又给欺负回来了。”瑜蓉俏皮笑说。

        “这是怎么回事？”慕晴也来了兴趣。

        “皇上还没召幸我前，我在千秋亭逛着，有宫人就出言不逊，我便也暗讽回去了，说起来也是‘因祸得福’，皇上恰巧路过千秋亭，遇见了，便严惩了那几个宫人，然后就对我上了心……”古代女子鲜有读书的，满洲女子便更少了，像瑜蓉这样在家读了不少诗书，有些小性子却进退得宜，又有小女孩儿的娇柔，自然是讨皇上欢心。

        “原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慕晴笑叹，又有些惆怅，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宠爱能维持多久？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若是没了帝王宠爱，指不定怎么被人欺负呢！

        “姐姐，可我不明白，皇上让我多提防着身边的人，说对这储秀宫的人都小心着些，别中了别人的套。可是这储秀宫也就只有荣妃娘娘和妤茴啊。”瑜蓉不解问道。

        “皇上呀还真真儿把你放在心尖上呢，晓得你心善不懂算计，不恭于心计，这都替你谋算好了。”

        “姐姐！”瑜蓉娇嗔，又道“姐姐，光说我了，我记着姐姐去了德妃娘娘那儿当差，姐姐过得可好？”

        “像姐姐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到哪儿不都是香饽饽？德妃娘娘自然是那儿都对我好，宠着我了。”慕晴笑道。

        “那姐姐在德妃娘娘那儿过得可自在？要不蓉儿向德妃娘娘求个恩典，让姐姐来我这儿？姐姐也好照应着些蓉儿。”。

        “来你这儿自然是自在，你我二人又可时常谈心，只是这近半年德妃娘娘对我甚好，我也不忍驳了娘娘。”慕晴思量了下，自己是怎么能离开姑姑呢？但又要考虑不能让瑜蓉觉着自己是因为德妃分位高，想攀富贵。

        “如此也好，是蓉儿考虑不周了。”瑜蓉甜甜地笑说。

        “皇上驾到。”门外内监喊着。

        瑜蓉和慕晴急忙向皇上请安：“臣妾（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上笑看着瑜蓉，很是宠爱。

        “皇上怎么这个点就来了？蓉儿都没准备。”瑜蓉向着皇上撒娇道。

        “朕忙完了朝堂之事，便来你这儿看看，蓉儿不必准备什么。”皇上捏了捏瑜蓉的鼻子道。

        “蓉儿都未施粉黛，怕污了皇上的眼。”瑜蓉接着撒娇。

        “哈哈，蓉儿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是动人之姿，不过‘女为悦己者容’，还是蓉儿最得朕欢心。”皇上似乎心情很好。

        “皇上！”瑜蓉娇嗔。

        慕晴在一旁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然会撒娇的女人惹人疼啊，不过自己在这儿似乎很多余。

        “禀皇上、常在，若是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慕晴斟酌了用最合适的话说。

        “你是德妃那儿的丫头——慕晴？”皇上这才看见了慕晴，问道。

        “是。”

        “恩，朕前些日子便听蓉儿在耳旁叨念着你，得空了多来看看蓉儿。”

        “是，奴婢遵旨。”

        “恩，退下吧。”康熙挥手示意慕晴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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