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活的不能太卑微

“早晚的事？李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无涯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峰，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还能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傻子，换我我也会选念初。而且说句实话，我感觉你跟轻语不合适，到时候你肯定又会去要念初，她们家没有钱，念初可不就得跟你！”

李峰虽然鄙视秦无涯小人行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小人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且柳家既然都已经做了一次以身抵债的事情了，那对于这种事情就没有底线，再来一次也正常。

外加现在社会很开放的，很多女人结婚之前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柳家自然是没有了顾忌。

“李哥，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跟我说这个没用，谁都想做英雄，可是最后，往往是做了狗熊。念初要是长的一般，你说这个话我还信。而且我要是说的没错，你跟轻语办事的事情，心里想着的是念初吧！”

“我——”秦无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行了，不说你的事了，你刚才说孩子那个事，是真的吗？”

“不是李哥，你真的要离婚？”秦无涯有些头疼，这个锅他可不想背。

“我也不想，可是我们天天吵架，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而且我还还说，燕子今年都三十一了，她没有几年的时间可以等了。”

秦无涯闻言一愣，他还以为李峰就是一个为了孩子要抛弃妻子的渣男呢！现在看来，是他误会了。

爱却不能在一起，这是一种悲哀。

“李哥，怎么说呢，这种情况真实存在，但不代表每个人都是这样，而且还有很多夫妻离婚之后才发现女方怀孕的。所以你现在也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努力修复跟嫂子的关系吧，夫妻俩心情好，才更容易怀孕。别让嫂子跟某人一样，动不动就发脾气，那样是很难怀孕的，而且心情不好，即便是怀孕了，对胎儿也不好，孩子将来也会脾气特别的倔！”

柳轻语刚走回来，听到这句话，立刻火冒三丈。

“秦无涯，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嫌弃我生的小孩子不好吗？那你还要给我给你生孩子干嘛！要不是为了还债，我才不会跟你在一起，更不会答应给你生孩子！”

柳轻语虽然是女汉子，但是她也是女人，她会跟很多小女生一样，有一个童话公主梦。

她也想遇到一个好男人，谈一场两情相悦的恋爱，然后结婚，生下爱的结晶。

只是现实，她不得不为了还债，把自己卖给秦无涯。

而她之所以愿意替秦无涯生孩子，并非是听话，或者认命那么简单。纯粹的觉得，她今年二十七了，年纪不小了，现在不生孩子，以后就麻烦了。

横竖都是要跟秦无涯过一辈子，那她还是早一点生孩子吧！这样年轻，身体恢复的快。

想得通，但是不代表柳轻语本身就很想给秦无涯生孩子，现在一听他这么说，自然是更加抵触了。

两个人的结合，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只是两个人都选择将错就错而已。

秦无涯是不喜欢柳轻语，可是他也做不出那一种抛妻弃子的行为，他有些时候之所以那么说，纯粹是因为心里不满，发个牢骚而已。

“行，你不想生你就不生，随便你！大不了我找别的女人生就是了！”秦无涯也是烦了，柳轻语这个暴脾气，估计生下来的，也是难缠的角色，他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找谁给你生！”柳轻语闻言，直接伸出去，去抓秦无涯的耳朵。

“哎，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你不想给我生，还又不准我去找别的女人，你是想让我绝后吗？那到底我是债主，还是你是债主啊！”秦无涯扯掉柳轻语的手，很是不悦的看着她。

柳轻语这管的也太宽了吧！她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秦无涯才是债主，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更没有资格去干涉他的选择。

“我——”柳轻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现在是不想给秦无涯生孩子，可是更不想秦无涯跟别的女人生小孩，她真的是进退两难。

“你们两个，行了，别吵了，一个人退一步，下班回家，造小人去！”李峰也一见他们两个人争吵，那是更加的心烦了。

“哼！”柳轻语冷哼一声，转过身直接往外走。

秦无涯追了上来，抓住柳轻语的手腕，很是无奈的说着。

“老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就上头了，说的气话！”

“哼，什么气话，我看那就是你的心里话！”柳轻语甩开秦无涯的手，不过却并没有继续走。

“你，算了，我也懒得解释了，你爱信不信！”秦无涯知道柳轻语对他有偏见，所以他解释也是没用的，所以他很是干脆，直接带头往前走。

哼，该死的混蛋，你不解释，我怎么会相信你啊！

柳轻语撇了撇嘴，最终还是追了下来，拦在秦无涯的面前。

“秦无涯，你要是想让我给你生孩子，我会给你生，但是你要必须保证，不准去找别的女人。要是你觉得不好，那我就当是跟你处对象了，等过几年，我们分道扬镳，当然了，钱我也不会再还给你了！”

“知道了！”秦无涯不耐烦的挥着手，绕过柳轻语继续走。

柳轻语看着秦无涯的背影，眼睛发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用手擦了，还是止不住。

柳轻语上一次哭的时候，那是二十三年前，那是一个黄昏。她当时正在跟小伙伴在小河里抓鱼，然后姑姑跑来告诉她，妈妈要死了，然后拎着她往回家跑。

柳轻语赶到家的时候，妈妈躺在床上，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可是当她看见柳轻语的时候，仍旧是强撑着坐了起来，吃力的整理着柳轻语那乱糟糟的头发。

“妈妈！”柳轻语虽然当时才四岁，可是却已经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她不想失去妈妈。

“小鱼啊！以后记住了，不管遇到多大的苦难，都别哭，因为不管你怎么哭，都不会有人帮你！”妈妈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柳轻语的脸，随即用手，用力的把柳轻语揽在了怀里。

妈妈似乎是想把柳轻语放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她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也许这是她作为妈妈，最后能做的，就是给柳轻语最后一丝温暖。

最终，妈妈的双臂垂了下来，然后柳轻语在哭泣中被姑姑拉开，然后在她哭泣中妈妈被人抬走了。

三天，柳轻语断断续续的哭泣了三天，都不记得到底哭昏几次。第四天，柳轻语不再哭了，她正常吃喝，正常睡觉，只是不再说话，很多人说她是不是哭成哑巴了。

小伙伴们，围着她转圈，指着她，骂她是小哑巴。

柳轻语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然后低下头身子，捡起一颗石头，冲向叫的最凶的那一个人，扑了上去。

柳轻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石头砸向那个男孩子的脸，若是正巧有大人路过，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反正柳轻语只是记得，那个男孩子，鼻子，嘴一直流血。

妈妈的话，不知道是预言，还是一个诅咒。

柳轻语接下来的生活，就像是小说中的悲惨主角一样，非常的套路化。

一个月，一个月不到，新的后妈杜月娥就进门了，然后第二年，她就多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柳轻语在家里彻底的边缘化。六岁，别的孩子在玩闹，她要背着竹筐去山上割草喂羊。

要不是村里人非议，杜月娥碍于面子，估计她连小学都上不了。

到初中了，杜月娥说家里没钱，不让她上了，柳轻语在村子里一个长辈的指点下，直接把家里的羊牵到镇上卖了两只，然后自己跑去交了学费。

杜月娥还不知道，单纯的以为是羊是被人偷了，打了柳轻语一顿，她在床上躺了三天。

这一次柳轻语挨打了，虽然很疼，可是她却  觉得值，因为她这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所以她改名了，她不要做水里那个看似自由，却任由人宰割的小鱼。她要做那个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人，所以改名轻语，不轻易言语，但是言出必行。

开学之后，柳轻语又被打了一顿，因为杜月娥明白了，羊是被她偷去卖了。

从初一开始，打架一直伴随着柳轻语，经常鼻青眼肿的回到家。直到高中毕业，大学了，她上了警校，恶性竞争，变成了良性竞争。打架变成了竞技，不再是单纯的死磕。

柳轻语不是天赋最好的一个，但是她绝对是最努力的那一个。

柳轻语从来没有认过命，即便是一时的失败，她也不是很在意，因为她坚信，只要她通过努力，她就一定会成功。

可是现在遇到了秦无涯，她的信念开始崩塌，她觉得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一个笑话。

天赋这个东西，不管她是不是愿意承认，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她一个专业的警察，查起案子，居然还不如一个写小说的。

专业能力被否定也就罢了，毕竟世界上比她强的人多的是，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是生活呢，也完全脱离了她的计划。

相爱的人不一定能够厮守一生，没有爱情的人结婚很多，所以柳轻语对于嫁给秦无涯没有太多的纠结。

等过几年，她有一个孩子，然后转文职，再看着孩子长大，然后她再退休，给孩子带孩子，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可是现在，她有些迷茫了，她是一退再退，都已经退到了悬崖的边缘了，可是她仍旧是没有得到秦无涯的承诺。

在这一刻，柳轻语发现她错了，从她为了柳念初献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已经丧失了主动权，并且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里，柳轻语苦涩的一笑，真的关心则乱，她当初就是太冲动了。

人可以无能，但是不能活的太卑微，不然就注定了，你是无法得到你想要的生活。

柳轻语觉得她既然都不要尊严了，还无法得到秦无涯的优待，那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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