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我宁愿让她站在被告席上

卫鸿飞来看叶千寻时，带来了卫夫人的消息：她伤势严重，虽然经过抢救保住了性命，却成了卧床不起的植物人，一辈子都需要人照料。

        “律风妈妈这人张扬跋扈，任意妄为，这辈子做过太多的错事，特别是在对你妈***事情上。我明白你不会原谅她，只是希望你能释怀。人的光阴有限，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仇恨上，而是要往前看。她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叶千寻摇头，许许多多的悲愤，失望，伤心汇聚在一起，这种感觉反而无从述说，心里堵得慌。

        她说：“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让她站在被告席上，接受法律的审判，而不是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置身事外，当个活死人。”

        卫鸿飞沉默了片刻，“是我太优柔寡断，没有及时制止这一切。当年知道她怀了双胞胎，我要是能狠下心让她打掉，不给她任何希望，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

        叶千寻并不认同：“您也说了‘也许’，我不认为依她的性格，会就此罢休。”

        卫鸿飞一怔，“她确实是这样的人，小影也是受了她的影响，性格偏执乖张，不像你这般懂事，理智。”

        他说：“叔叔一直对你感到愧疚，将你救下，却没好好照顾你。因为你那时的眼神过于依赖，而我必须走，所以只能将你狠心丢下。我以为自己的远离，才是最好的保护方式，能让你学会坚强和自保。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初这个想法真是自私又可笑，不过是我逃避现实的一个借口，因为每次面对你，面对着律风和小影，都会让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可悲……。”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小寻，我对不起你妈妈！我害了阿蓁的一生，我想用余生赎罪，可她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叶千寻眼角潮湿，像小时候一样抓着他的袖子问：“卫叔叔，您告诉我，我妈妈去哪儿了？您答应我的，二十五岁前会告诉我一切……。”

        卫鸿飞揉了把脸，红着眼睛看向她，“十七年前，阿蓁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送去医院时，器官已严重衰竭，医生说她的情况是医学上死亡，即便救活也只是植物人。我让专家冰冻了阿蓁的身体，希望未来几十年医学发达了，可以治好她。那几年，我国内国外到处跑，四处求医，快要绝望的时候，听说了一位名医，但是他已经举家迁至了法国，所以我就带着阿蓁去那里找他……。”

        叶千寻视线模糊不清，泪水早已布满了脸庞，“后来呢？”

        “温医生确实很有办法，这几年阿蓁的情形好了许多，除了人没法苏醒外，身体机能在慢慢恢复中……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等到二十五岁的原因，我想让你们母女俩团聚……可是，法国前不久爆发了一场流感，温家庄园不少下人被感染了，阿蓁也没躲过去，一下子就……。”

        “就怎样？”

        卫鸿飞双手捂住脸，语气沉重哀恸：“阿蓁走了！”

        “什……什么？！”

        “她没有熬过去，一连发了几天高烧，最后心脏骤停，走的时候……很安详。小寻，叔叔觉得这么多年是我做错了，你妈妈也许并不想这么痛苦的活着，是我强留着她在人世间，舍不得她离开……。”

        他低声啜泣着，叶千寻也在抽泣，压抑的哭声充斥着整个病房。

        门外，卫律风如一座雕塑般站着，神色冰冷而愤怒。

        很好！活生生的人不去珍惜，为了陪你的僵尸情人，抛妻弃子这么多年！卫鸿飞，你根本不配做一个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倏然转身，走了。

        回到卫夫人的病房，有人已经在那儿了。

        “律风。”

        卫律风脸色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方雨茉眼露担忧的注视着他，“我想陪陪你。”

        卫律风自顾自走到阳台上，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里点燃后，喷吐出一口烟雾。

        方雨茉抱住他的小臂，劝道：“你以前不抽的，烟还是要少抽，伤身体。”

        卫律风目视着前方，恍若未闻，手指夹着烟，一口接一口的吞云吐雾。

        方雨茉眸光微闪，轻声问道：“律风，你怎么了？我以为你心情不好，是因为阿姨的身体，难道是对我……。”

        卫律风侧过脸看向她，语气平平问道：“五年前，救我上岸的那个人不是你，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方雨茉一脸委屈，“我只看见你躺在岸边，并没有看见其他人，当时发现你有危险，我就赶紧送你去医院了，情况那时都和你说了呀。”

        卫律风不再吭声。

        方雨茉疑惑的问：“律风，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卫律风很快说：“你多想了，没有你出手相救，我一样活不了。”

        像是说服了自己，他脸色稍缓，抚摸着她的脸，说道：“最近委屈你了。”

        方雨茉靠进他的胸膛，细声细气的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现在你爸爸回来了，那以后公司是他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卫律风眼眸眯起，沉声道：“他有什么资格接管？我妈人事不省躺在这里，他要负全责！”

        方雨茉柔声道：“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

        卫鸿飞和叶千寻商议着，给叶蓁办一场隆重的葬礼，邀请的人也都是桂花小镇上的老邻居。

        大家都以为叶蓁当年离奇失踪，早就死了，没想到她一直活着。唐妈妈和叶蓁关系最好，她是知道叶蓁那些痛苦往事的，见着躺在冰棺里的故人，她哭得很伤心。

        凌寒奶奶也抹着泪说：“阿蓁多好的姑娘啊，长得好看，心灵手巧，这镇上一半以上的男娃都喜欢她。对了，那个叫周川的小混混，后来成立了什么帮派的，也一直骚扰她……。”

        叶千寻听见了，立刻追问道：“凌奶奶，你知道那个周川后来去哪儿了？”

        周川，就是那个强奸妈***男人！

        就算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她也绝不会承认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凌寒奶奶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犯了什么大事，被抓进监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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