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幼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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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雪舒醒来的时候身边床榻还是温热。
瘦长的指在被褥上抚了抚,却没有摸到人。
他低低唤了声名字,同时披上外袍起身下床,足下木楼轻晃,水流声潺潺而至,水榭外是开阔的春湖水面。
温热的身躯在掀帘的那一刻直直撞入他怀里,那声音还带着些微微暗哑,白皙的脖颈侧边余着让人眼热的斑斑痕迹。
他收紧手臂,听着怀里人絮絮叨叨,耐心地伸手抚着那人的发,指尖穿插替他捋顺发丝,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弯弯。
那人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打了帘子出去,欢实地小跑到楼边,望着湖水说了句什么,松开他的手跳入了湖中。
他有些着急和无奈,等了许久也不见人上来,索性扯了外袍丢在地上,也下了水。
这湖面晴朗,湖水却冷,带着寒气往皮肤里钻,他在水下睁了眼去寻人,看到的却是漆黑一片。
他毫无头绪地在水下游,这水很深很黑,像是没了底。
突然眼前一亮,一片火红色在面前划过,他伸手没有够到,只好奋力去找,终于,在湖底他看见那人闭着双眸睡得正香。
他动作更快了,带着急切和担忧,可等他碰触到人的时候,眼前再次一片漆黑,一声鸟鸣惊天而起,震得他脑仁突突跳,整个人飞快浮上水面,等到大口喘息的时候,他醒了。
寒意是从身下的床板散发出来的,师雪舒躺着久久未动,试图忘掉梦境的后半段,回味前面的点滴温热。
这或许是他每日醒来后最舒心的时刻。
只是今日似乎与往日不大相同。
他想起了那声惊醒自己的鸟鸣声,良久后还是缓缓起了身。
眼前是一片混沌的灰色,他伸手将有些松散的水光绫重新系了,慢慢摸索着往外走。
他既算是瞎了,也不算全瞎,视物有影却难以辨形,且不能过久凝视什么,亦或是遇到强光、风沙。
这是多年前凶兽大战中留下的后遗症。
这是最轻的一个后遗症。
“啾——”
鸟鸣声让他思绪回笼,但他不知是自己留在洞府内太久世间又出世了什么新的鸟兽,还是神志依旧恍惚,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鸟类的鸣叫声。
怔愣之下感觉头脑似乎清醒了几分,师雪舒手指贴着冰凉湿润的石壁,移动了几步。
“师,仙尊”一个小若蚊蝇的声音自洞府外传入,似乎还用上了法器,但隔着洞府结界听得还是勉强。
师雪舒多年来没听过人声了,自然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回答。这里的光景对外人都称闭关,但他知道,这不如说是惩戒和忏悔。
“仙尊,弟子月墨,月锐,月只,奉命前来迎仙尊出关。”
他嗓子有些发涩,张了唇却很久之后才发出一点声音:“月?”
声音出来后他自己也愣了神,嘶哑难听,像个百岁老人低沉浑浊的叹息。他确实也几百来岁,这洞府岁月悠长,也不知今夕何夕,只是修仙者向来容颜难旧,分辨不出年龄和性别也是常有的事。
他低头哂笑,或许自己受伤之后真的变得又老又丑,即便阳寿未尽也状似耄耋,当得起一声仙尊称呼。
外面的弟子却没有在乎仙尊的声音如何,对于从未见过师雪舒的小弟子们来说,仙尊就该是白发白须的肃穆高深模样,他们都抬头惊喜于仙尊的回应,哪怕连说的什么都没听清。
但这不重要。
“仙尊,还请您移步出关,掌门说您有友人从万里外送来重礼,贺您出关之喜!”月墨的声音略略提了些,跪的更直,就在他身侧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笼子,以青布覆盖,里面隐约有些动静。
另外两个弟子与他一般都着青衫白封,上绣精细兽类图腾和祥云锁边,头发整齐规整地梳成高马尾,脸上稚气未脱,手里捧着大小不一的木盒恭敬跪在月墨身后。
他们三个人心里都在不同程度地打鼓。
玱鹭山三年一次弟子大选,不限出身只看资质,灵力值在十点以上,骨龄十五以下的孩子都能被选中进入外门修炼,通过一段时间的打磨和观察,留下刻苦专注的进入内门拜师,被师父赐名之后才能正式开启修行之路。
月,是这一辈小弟子们的排行。月墨三个可以说是这次大选中最特殊的三个孩子,他们在外门呆足了一月后,没有被任何一个仙尊选中,却被掌门亲自赐了名字派来停雪峰送东西。
掌门说:“尔等三人资质极佳,现有修白仙尊出关在即,停雪峰多年寂寞,你们便去添添人烟。”
惊喜来得突然,他们三人在一众新弟子中不算出类拔萃,却被掌门说是资质极佳,还特地让他们去拜传说中的神级仙尊为师,消息一下砸的几人面容通红,冷静下来一路却又担心如果修白仙尊不收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此刻洞府内迟迟未传出声响,三人不由得侧眸对视,忐忑不安。月墨身为最年长的师兄,要比另外两个稍稍稳重一些,此刻也不免有些慌神,只得鼓起勇气再次开口。
“仙尊恭请仙尊出关。”
让三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弟子来迎接自己出关师雪舒苦笑,这究竟是师弟的善意还是警告。但师弟没想过,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出关与他争夺掌门之位的心思。
他的心思也从不在这里。
“你们回去吧。”良久,师雪舒开了口,嗓音稍微清晰了一点,却依旧沙哑晦涩,“告诉掌门,我会闭死关。”
门外三个孩子愕然,他们才入门不久,却也从大课中学到了基本的修行知识,死关,那就是要么死,要么飞升上界的结果。
传说中修白仙尊三百年前已经达到神级修为,往前一步便是上界之宾,此刻这话出来丝毫不违和。只是
他一旦飞升,玱鹭山就没有人坐镇庇护,以养灵兽为主的玱鹭阁会被其他仙派啃食得渣滓不剩。
如今的玱鹭山在凶兽的摧残下底蕴毁了一大半,加上天地灵气日渐稀薄,很多人觉得灵兽只是累赘而并非助力,连自己修行都要削尖了脑袋去四处寻觅天材地宝,哪里有多余的资源去养这些吞金兽。
甚至不乏有人暗地里瞄上了玱鹭山的灵兽们,偷偷窃取之后剥皮挖丹,浑身筋骨皮肉一点不浪费地吸收为自己提升修为,导致玱鹭山近些年来灵兽不断丢失,日渐式微之下,前来拜师的人也越发少了。
如果修白仙尊一旦闭关飞升上界,那玱鹭山还能有多少年光景谁都不敢说。
月墨几人先前听其他师兄们说起过这事儿,但因为入门不久懵懂不清,这下听到修白仙尊亲口说出闭死关的话,不免想到了这些事情。
年幼的孩子们只见到山门的气派和停雪峰的巍峨,压根儿感受不到什么外强中干的颓败之气,他们此刻更担心的是,仙尊闭死关了,谁来做他们的师父啊!
犹如从惊喜的云端快要落到泥土里去,他们拼命想要挣扎一下。
“仙尊掌门说,您闭关时间已到,今日今日要出关了。”月墨说得勉强,他又很急迫地想说出自己三人要拜师的事情,又想着掌门的原话不敢那样讲,只好斟酌又斟酌。
掌门原话是“他今日必须出来”,但月墨讲不出这样的话,虽说隔着洞府的门见不到修白仙尊的模样,但听声音已经感觉万分威严,实在不敢僭越。
师雪舒不知道外面三个孩子的战战兢兢,听得这话更不想回答,他跟师弟关系一向不好,料想他也说不出什么客气话来让自己出关,只突然想起方才那声鸟叫,问了声:“方才是什么叫?”
玱鹭山以豢养灵兽为主,其中各类属性和特征的兽类叫声模样奇特的不在少数,四足兽出鸟声也并非特别,于是问的是“什么叫”不是“什么鸟叫”。
月墨他们听到话都愣了一下,接着目光落在那半人高的笼子上,三人对视了一下,还是月锐开了口。
“回仙尊,弟子不知。笼子上覆着青布,不得允许,我们不敢擅自掀开来看。”
他口齿倒是比月墨更伶俐些,眉目间隐隐带着些许傲气,跪的也最直:“只听说,这是蓬莱那边,仙尊一位好友托商船运送过来的。掌门说把它带到停雪峰来给您看看。”
师雪舒觉得好笑,如果自己不出关,怎么见得到这特殊灵兽,师弟果然是最讨厌自己的人,也最了解自己。
单凭一声鸣叫能让自己从无限轮回的梦里醒过来,这小家伙已经不是普通的灵兽了。
自己若不出关,这千年难遇的灵兽幼崽交给外面几个小弟子来养,师雪舒怎么能放心。
他手还在粗粝的石壁上扶着,指尖却轻叩了石壁,掌下的粗糙石泥霎时间活了一样,泥鳅一般滑动起来,带着整间山洞发出细小的“沙沙”声,排列组合着新的形态和模样,黑灰的墙泥逐渐组成了一片片淡绿色的竹片,湿冷的山洞逐渐幻化成清雅的竹楼,缓缓拔地而起升到三层之高。
外面的三个小弟子已然看呆,只见方才眼前怪石嶙峋的破旧山洞在眼前缓慢化成三层竹楼,周边的枯木化作一片幽森高耸的深竹林,包裹了日头洒下一片阴凉,楼身渐宽,每层出现一些错综复杂的廊庭和房间,精致雅气,却又多了几分神秘。
许是感受到外界变化,笼子里开始有了不小的动静,似乎想来回冲破笼子而出,一声声尖锐的鸣叫破空而开,刺得月墨三人耳膜鼓胀难忍,捂住双耳的指缝逐渐有鲜血流出。
一阵竹风略过,笼上青布掀开,瘦长手掌骨节分明轻易穿破笼身轻柔地捏住了那只红鸟的喙,尖锐的鸣叫声戛然而止。
师雪舒被外面阳光刺得侧了头,另一只手把小巧的鸟儿从笼子里抱到怀里。
“再叫下去就不妙了,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乖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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