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新年快乐

祝希希表情复杂地看着祝乔说：“干嘛呀？”
祝乔充满怨念地瞪了一眼祝希希,转身进去说：“还不都是因为你！现在才回来！你都不知道隔壁几个老头老太太的闺女儿子早都回来了！就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真成孤寡老人了！你好容易回来了我不得让他们知道啊！”
听见这话，祝希希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丝不忍，想想自己平时的确有些忽略祝乔的感受了。
也许是阿旭治愈了祝希希的内心关于感情的那一部分，此刻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嫌弃地看着祝乔，也没有故意拆台，而是配合着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问：“可以了吧？我能进去了吗？”
“啊？”祝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呆呆地看着祝希希，他本以为祝希希会翻白眼地吐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祝希希有些别扭地撇撇嘴自顾自地进去了说：“行了，街坊四邻都看见了。”
“你怎么不说我呀？”祝乔狐疑地跟上去问,“你怎么不给我白眼呀？”
她突然这样配合，让祝乔好不适应啊。
祝希希重重地把手里的礼盒放在桌上问：“我配合你还不行吗？”
“行行行！”祝乔喜笑颜开地说，“太行了！嘿嘿嘿，果真是过了一年长大一岁，知道贴心了，去，自己去打扫自己的房间去，我可不敢动你的东西。”
祝希希还是白了祝乔一眼，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去打扫卫生了。
两个人一起打扫了卫生，贴了春联,在厨房里一起做年夜饭。
祝希希一直忍着不嫌弃祝乔，心里想着大过年的，不计较不生气。
可是当看到祝乔把半瓶酱油倒进锅里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咬着后槽牙说：“我麻烦你出去行不行？”
祝乔抱着酱油瓶子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小声说：“我这不是想让颜色好看点，一时失手了而已……我这就出去！”
他看到祝希希要发脾气了，赶快抱着酱油瓶转身离开厨房,只敢靠着门框靠着。
简简单单的年夜饭终于在祝希希一个人的努力下完成了。
祝乔还倒了两杯酒，举起杯子说：“恭喜我们又平安度过一年，干杯。”
祝希希端着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眼角带笑，听着祝乔用夸张的语气讲述着最近街坊四邻的八卦。
外面想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画面看起来还挺温馨和谐。
祝乔这个酒量浅的人没喝两杯就不行了，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
对于这样的场景祝希希也已经习惯了，好在祝乔是个喝醉了就睡的人，根本不会找什么麻烦。
她独自收拾了残羹剩菜去厨房洗了碗，出来之后看到祝乔已经彻底睡着了，叹口气就去架着他的肩膀往卧室走去。
祝乔两条腿勉强支撑着，口中念叨着：“吴忧……吴忧……”
他每次喝醉都会念叨吴忧的名字，对此祝希希也不免感叹他还真是个长情的好男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喜欢上别人。
祝希希扶着祝乔躺在床上，祝乔突然拉住祝希希的手，闭着眼睛流泪哼哼唧唧地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吴忧，原谅我。”
听见这话，祝希希心头有些疑惑，祝乔做了什么对不起吴忧的事吗？没听说过呀。
也许是太过思念她了吧。
祝希希没想太多，只推开祝乔的手，帮他脱掉鞋子，盖上被子，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就转身出去了。
除夕夜始终是热闹的，烟花鞭炮声此起彼伏，孩童们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地玩闹着。
祝希希站在窗边看向不远处时不时炸开的绚烂烟花，她的心里不似从前那样寂寥，反而微微弯起了唇角，想起了阿旭。
正想着，她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脸上的笑意扩大，接起电话说：“喂。”
“除夕快乐。”阿旭说。
“除夕快乐。”祝希希回了一句。
“嗯……”阿旭犹豫着说，“想出来散步吗？我在巷子口。”
听见阿旭这样说，祝希希的心不禁雀跃起来，勉强维持着淡定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吧。”
挂掉电话之后，祝希希赶快穿上外套出门，这次她脚步匆匆小跑起来，带着欢欣雀跃。
阿旭半透明的魂体依然站在巷子口的路灯下，祝希希远远地看见他，放缓了脚步走过去说：“不是让你在出租屋等我吗？”
阿旭看着祝希希这么快就到了，还小脸红红就知道她一路跑来的，笑着说：“没办法，谁让我太过思念你。”
“油嘴滑舌。”祝希希故意偏开头不想让阿旭看到自己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
阿旭就非要弯下腰平视着祝希希，想看到她此刻娇俏害羞的模样。
祝希希后退半步躲开阿旭的目光，刚准备说什么，一群半大的小孩跑过来问：“姐姐你在和谁说话呀？”
她忘记了别人都看不到阿旭，此刻的自己一定像一个自言自语的傻子，尤其这帮孩子里还有裁缝铺的外孙子，怕是要传到祝乔的耳朵里。
祝希希赶快举起手机，板着脸说：“姐姐打电话呢，你们玩儿去。”
然后她把手机放到耳边赶快往远处走去。
阿旭就跟在旁边，看着祝希希有些紧张的样子问：“在紧张什么吗？”
“里面那个小胖子是祝乔邻居的外孙子，我把他乱说嘴传到祝乔耳朵里去。”祝希希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
毕竟阿旭是个鬼魂，祝乔是不可能让祝希希喜欢上一个鬼魂的。
阿旭脸上飞速划过一抹失落又很快消失，笑笑安慰祝希希说：“没事，他们又看不到我。”
远离南永巷之后，祝希希才放下手机双手揣在口袋里走着。
天边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的炸开，绚烂又短暂。
一人一鬼就这样安静地并排走着，阿旭不放心地问：“你会冷吗？”
“不会。”祝希希摇头看着烟花说，“心里暖。”
阿旭看着祝希希微微抬起的下巴，亮晶晶的眼睛里倒映着烟花炸开的光芒，整个侧脸在黑夜，路灯还有烟花的衬托下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挪不开眼。
祝希希察觉到阿旭的目光，转头看过去，问：“看什么？”
“我在看，这世上最美的风景。”阿旭眼神发直盯着祝希希说。
反应过来的祝希希眼底划过一抹羞怯，忍住心动感低下头继续往前走说：“哪里学来的这些。”
阿旭跟在祝希希身旁，好像牵她的手，抱一抱她，甚至想亲一亲，可他身上的符纸已经揭掉了，他也不想在冬夜里给祝希希再增添一丝寒冷，只能压抑着心里的冲动，就这样陪她走着。
一直到凌晨钟声敲响，四处的鞭炮声突然变大许多倍，天空的烟花变得更加绚丽多彩，两个人才发觉已经走出太远。
祝希希对阿旭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阿旭也眼含笑意地看着祝希希。
他们转身往回走，到了巷子口的时候，阿旭停下脚步说：“你回去吧。”
祝希希对阿旭说：“明天我要陪祝乔去墓园一趟，你自己待出租屋不要乱跑。”
“嗯。”阿旭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目光目送祝希希离开。
祝希希走出几步也忍不住回头看看路灯下的阿旭，摆摆手示意他回去，对方点头回应。
回到卧室后，祝希希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是满满的，有一种飘飘然的幸福感。
大年初一，祝乔照例带着祝希希去墓园看吴忧，带来新鲜的水果和鲜花。
所有人家都在大年初一这天走亲戚，只有他们两个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来看吴忧。
祝乔蹲在地上用抹布擦着墓碑说：“新年快乐呀，有一年开始了，你以前最喜欢过年了。你放心吧，新的一年我还会好好的，会继续好好照顾希希，你有空就来我的梦里走一走，让我也见见你。”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眶也越来越红，看着墓碑上微笑的爱人，心脏一阵刺痛。
平日里再吊儿郎当的人，面对爱人的离世都无法淡然释怀。
看着这一幕祝希希也不免被感动，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打扰祝乔倾诉思念。
当他们离开之后，祝希希问：“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的魂魄留在身边？”
就像阿旭那样，也能说话聊天在一起。
祝乔却苦笑一声说：“爱她不是强留她。”
只这一句之后，祝乔便垂眸不说话，看得出来他很伤心的样子。
祝希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之后一连几天祝希希都白天在家里陪着祝乔，晚上偷偷和阿旭一起散步。
南永巷里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走亲访友，只有祝乔这里十分冷清，这也是祝希希留下来陪他的原因。
小时候祝希希问过祝乔为什么不走亲戚，祝乔只是说亲戚都不来往了，走动也没意思。
祝希希心里想，看着别人家接亲待客的，祝乔应该也会羡慕吧。
每当这时候她都会幻想自己以后离开祝乔独自生活，每次到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让祝乔也像其他人那样又亲戚可以接待。
初五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来店里请祝乔算命择日，起名测字，每到这时候祝希希就在旁边打下手。
祝乔的生意很好，还有人不远万里过来请他算命，不过他只上午开店，因为下午要用来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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