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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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教于人,其乐无穷啊。”李老爷子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确定回到现实之后,兴奋地说道。
赵琢影擦拭着嘴角的印记,将目光从陈和光的脸上,转移到了李老爷子这里。
而后,他定了定神,轻描淡写地说道:“李老爷子,我只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以后还是仰仗于你的关照。”
“好说。既然你有这种悟性,我就用不着瞎操心了。接下来的路,全看你这位年轻人怎么走呀。”李老爷子拍着赵琢影的肩膀,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二人的眼色,恳切地说道。
“喂,糟……老爷子,你曾经最疼爱的弟子站在这里,不打算嘱托一番吗?”陈和光咋咋呼呼地问道。
“你看看我这记性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该早点下逐客令的,现在,请你离开我的闭关之地。”李老爷子童心未泯,与她拌起嘴来,完全不甘愿落于下风。
说罢,他吹起了一声口哨,在群山之间此起彼伏地回响起来。
李青牛仿佛受到了感召,迅速地飞了上来,抱拳行礼,将二人护送到了山脚下。
“咦,我刚刚在想什么事情来着……”李老爷子砸了砸脑壳,懊丧地说道。
李老爷子望着他们的背影,慢慢饮茶,想着自己的记忆力一天不如一天。
由于诡象的加持,他们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在一炷香的时间里,重新回到了函谷关上。
一位老汉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身着粗布衣裳,满脸愁容地说道:“青牛大哥,请走正门吧。顺便,可否帮我知会一声,我想面见一下李耳先生。”
“尹先生,恐怕近期不行。李老爷子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刻,除了他想见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准搅扰了他的清静。”李青牛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
“可是,我有要事禀报。就在刚才,天空中的仙之心居然消失不见。”守关人无奈地说道。
“大可放心,李老爷子是不会忽略这种问题的……对了,与我们一同进来的两位先生,大概来过了吧?”李青牛轻松地问道。
“来了,我帮你叫他们。”守关人刚要离开,就听到从他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喧嚷声。
“赵队,你的气场愈发强烈,想必是得到了重大的机缘吧。”顾湘走了出来,含笑说道。
陈和光看着恢复原样的顾湘,撇了撇嘴,尖酸地说道:“小老板,你果然还是适合当个小孩子,起码看上去比较顺眼。”
“我也希望如此。可惜,我的悟性远远比不上赵队,在得道之路上磕磕绊绊,头破血流。加之孟道长一走,梦蝶观的规则全部打破,更是无处说理啊。”顾湘深沉地说道。
“青牛,难道韩幽兰没有来到这里吗?”赵琢影低声问道。
“赵队,我跟幽兰早就走散了,也没有过多留意着他。”李青牛无奈地说道。
陆同州小跑了过来,诚惶诚恐地说道:“十分抱歉,赵队。我不敢轻举妄动,一直躲在这里,等待着你们的出现。”
“没关系的。你应当感到抱歉的是自己,而不是我。毕竟,我又没有因此损失了机遇。”赵琢影冷冰冰地说道。
李青牛和守关人一同发力,嘎吱作响地推开了生锈的大门,将幽暗的边界展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门内是别有洞天的函谷关,还有这些疲惫不堪的街管们,朝着外面探出了手掌。
通过这扇大门,则回到了熟悉的走廊上,刺鼻的烟酒气味扑面而来,瞬间钻进了众人的鼻子里。
“青牛,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赵琢影转身问道。
李青牛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仿佛他们重新相遇,互不相识一样,兴奋地说道:“就等你这句话呢,赵队。”
话虽如此,但他一定得到了李老爷子的指示,不然不可能冒然离开这里。
赵琢影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示意着众人跟上他的步伐。
他们来到拐角的那扇门前,在赵琢影的指示下,陆同州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暗门。
刹那间,明亮的灯光将他们团团包围。
而在闭关之地,守关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门重新锁上,站在函谷关上,眺望着群山之间的异常现象。
按照仙之心的运行规律来说,日暮西山,正是它升上天空的标准时间。
可是,它却迟迟没有出现,不知是躲在了群山背后,还是遭遇了始料未及的状况。
“希望李耳先生看得到吧。”
守关人暗自寻思,随后回到屋里,点着蜡烛,开始整理李老爷子的着作。
在群山的背阴面上,仙之心窝在了一个角落里,仿佛具有自我意识一样,不断蠕动。
在它的表面上,破损的迹象愈发严重。
缺口中探出了一条条纤细的手臂,摸索着崎岖的山路,犹如一只艰难爬行的大蜘蛛。
与其说是大蜘蛛,不如说是无数只小蜘蛛的集合体。
因为,仙之心上露出的手臂远远不止八条,真实数量尤为惊人。
仙之心没有试图升空,而是利用着手臂的动力,在山坡上不断攀登,飘散着丝带一般的鲜血。
在它的内部,响动着阴魂不散的惨叫声,似是女声,混合成了一曲尖锐的咏叹调。
任谁都想象不出来,其中的惨烈场景。
在临近峰顶的时候,咏叹调也迎来了最高潮的部分,骤然腾空而起,笔直地撞向了小亭子。
直到此时,李老爷子方才想起遗忘的事情,望向了近在咫尺的仙之心。
他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眉头一皱,冷笑起来:“吴薇薇,你终究还是不死心啊。倒也无妨,今日我就破了戒律,让你见识一下无为道的境界吧。”
他道袍下的肉身瞬间虚化,消弭在了一阵微风之中,静静地催动着天空中激荡的诡象。
片刻之间,一根巨柱划破天际,刺向了这座相形见绌的山峰,犹如浩瀚星河之中的恒星,狠狠砸向了一粒尘埃。
流动的光焰使得周遭的温度急剧升高,融化了山峰上的一切绿植,甚至就连流出的汁液,都无法滴落在地面上。
仙之心来不及调转方向,撞向了一道绵延千里的乳白色屏障,沉寂无声。
它迅速地融化,又迅速地重塑起来,仿佛不断地经历轮回,根本没有发出惨叫的机会。
若将视点置于一颗卫星上,就能看得清这根巨柱的真相,乃是一根无限放大的食指。
而那坚不可摧的屏障,不过是食指上面的一片指甲盖,嵌入了群山之间。
就连清晰可见的指纹,都变成了一圈圈恒星的轨道,彰显着宇宙的奥秘。
李老爷子安然不动,袖手旁观,淡淡地说了一句:“吴薇薇,封印你这头怪物,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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