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叶子的家就在村口，孤零零的一幢二层小楼，除了屋前右侧是一小块池塘，周围都被农田和乡路包绕，所有的特征和从前叶子跟室友们闲聊时描述的完全无异。

        姚韵秋第一个扣响了叶子家的大门，可是手扣得生疼也没一点动静。楚樊也走上前来，一边向里面打量一边喊：“请问有人吗？”

        “叶子！叶子！你在家吗？”李晴晴尖细的嗓音在寂静的乡村显得格外刺耳。众人正叫嚷间，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找谁呢？这里根本没人住的！”一个头发半白满脸沟壑的农妇阴阳怪气地边说边颤悠悠靠上前来。

        “不会吧？我们找的人叫叶颖，这里不是澜溪村吗？”姚韵秋吃惊地看着农妇。“是澜溪村，但没听说什么叫叶颖的人，你们弄错了吧？”妇人翻着白眼。

        “男孩！那男孩！”葛革突然的大叫声迅速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顺着葛革的手指方向，在池塘的那一边，正是刚才烧纸钱的男孩，虽然没有人见过他的脸，但那身衣服是没错的！男孩本来是侧向他们，葛革一喊，男孩把脸转过来了，灰蒙蒙的暮色中他的脸苍白得可怕，就好像有强光直射在脸上，除了那张脸，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黯淡的。舒玫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根本还没出来，那诡异的灰色比之前更加厚重了，就像雾气般四处弥漫开来，让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男孩向他们的方向怒视了一眼，一溜烟转身又跑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孩子看得我浑身直起毛啊！”“现在怎么办？天都黑了！”几个人叽叽叽喳喳乱成了一锅粥。

        “大家都别吵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明天再看怎么办吧。”楚樊努力提高嗓门盖过了众人的声音，所有人很快安静下来。

        “你们回镇上住招待所吧，走快点也就二十分钟，村子里可没有旅馆住啊。”农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难看而怪异的笑容，天色黑沉也没人注意，只有一直暗暗盯着妇人看的舒玫捕捉到这细微表情。舒玫不由心里一颤，总觉得这女人似乎别有用心。

        “只好这样了，谢谢大婶！”姚韵秋把目光转向大家，所有人快速用眼神交流，大家表示无异意。于是，一行人踏着暮色往回走。

        回到镇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害怕走夜路的舒玫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反而感到轻松了很多。

        或许是这一路行来都疲倦了，几个人谁都没说话。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非常安静，只听到他们匆匆赶路的脚步声。昏黄的路灯灯光下，几个人面无表情的，面容显得十分惨淡。舒玫突然产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觉得他们，包括她自己都已经死了，只是一群游魂走在黄泉路上。所以她才不怕黑了……

        “就是这儿吧。”楚樊突然道，打断了舒玫的胡思乱想。

        几个人停下脚步。那房子很矮，看着十分的破败，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大门边挂着一块竖匾，上面布满了污渍灰尘，不过总算“招待所”三个字还是看得出来的。

        门虽然关着，里面却隐隐有灯光透出来。赵宇翔顿时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边敲门边喊：“有人吗？快开门！开门！”

        “砰砰砰砰”的敲门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出奇地响，里面的人没反应，倒是把李晴晴吓了一跳。她顿时火了，跳上去一巴掌拍在赵后脑门上：“你这么用力想干嘛？你是住宿还是要拆店啊？”

        赵宇翔被打了也不敢生气，摸着被打的地方，转头唯唯地分辩：“我是怕里头听不见……”

        “怕你个头！真没素质！”后面几个人已经忍不住暗笑起来。

        赵宇翔大囧，“我……”忽听门传来“吱嘎”一声，回过头，见一张蜡黄没有表情的脸正鼻子对鼻子地贴在他脸前。

        “啊！”猝不及防下，饶是他向来胆大也不禁失声尖叫了声，踉跄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哈……”后面李晴晴突然发出了爆笑声，赵宇翔一时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再定睛一看，顿时脸就黑了。

        开门的人，竟然是王强！

        在昏黄的灯光下，又是那样近的距离，王强那张五官平平的脸确实有几分吓人。但李晴晴才管不了这么多，毫不客气地嘲笑赵宇翔：“哈哈，赵大胆原来是个老鼠胆！”

        赵宇翔从未这样丢脸过，听身后几人也都在笑，心里愈加懊恼，一把揪过王强冲着他的脸就吼：“你他娘的怎么在这里？”

        王强畏缩了下，表情更加的空洞，连眼神都现出些茫然：“我不、不知道……”

        赵宇翔正想开骂，楚樊已经走上前来，说：“好了老赵，你先放手。”

        “是啊，大家都累了一天，先进去找到休息的地方再说。”姚韵秋娓娓道。舒玫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她一副冷静自恃的样子，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舒玫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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