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挣扎

原清婉的妈妈住在安丽医院的癌症病房里，病房里有三张床位，干净整洁。病房外蓝绿色的走廊里，静到只能听到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清婉妈妈，事情就是这样的。”原清婉靠在病房外的墙上，错愕地听到病房里来自其他人的不和谐声音。

是谁……是那些催债的人吗？不，倒像是时玮嘉的声音。她来这里做什么？家庭、金钱、爱情，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她还想从我这里夺走什么？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请问阿姨您知道清婉晚上在会所上班的事吗？”一个男生冷冷道。

是徐臻的声音，他居然和时玮嘉一起来了，还在质问她的妈妈？

原清婉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破门而入道，“你们怎么会在这？”

只见妈妈躺在靠窗的病床上，表情苍白、毫无血色，时玮嘉坐在床边亲切得握着妈妈的手，徐臻虽然背对着门，但她完全能想象出他现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原清婉冲进来一把扯开了时玮嘉的手。

怎么样对她都没关系，别碰她的妈妈。

看到兔子般红着一双眼的小身影，妈妈虚弱道，“婉婉你来啦，是你的同学来看我，告诉了我一些你的事。婉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说到后半句，妈妈的眼神里分明有了盈盈水光。

“不，妈妈。你听我说……”原清婉哪里能见妈妈流泪的场景，心中狠狠一痛，就要上前宽慰，谁知却被徐臻轻笑着打断了。

“解释？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清婉，今天你在也好，正好让阿姨好好劝劝你。”

时玮嘉也适时地添油加醋道，“清婉，徐臻都是为你好。他一打听到你妈妈患病住院的事，就拉我前来探望了。谁知……你好像有事瞒着阿姨呢。”

原清婉看向时玮嘉的目光添进了几分恨意。

这些事，因为想让妈妈安心养病，不想让她担心自己，都细心地隐瞒到了现在。时玮嘉他们现在跑来说这些，到底是何居心？

“阿姨，您不要怪清婉。她只是比较爱虚荣，去会所也好，和顾教授、顾里昂关系不清不楚也好，还有其他男人……她只是被认可欲比较强，只要好好劝劝清婉，我相信她一定能改邪归正的。”时玮嘉假惺惺地说道，看向原清婉的目光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

“男人？婉婉你！”妈妈的脸被气的喘着粗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妈妈！你还好吗？”原清婉管不了那么多，急忙上前摁响了床头铃。“这些都不是真的，你信我……在你心里，婉婉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吗？”

徐臻闻言，摇了摇头，依旧是冷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清婉，昨晚我亲耳听到一个男人在电话里和你谈交易，你有什么好分辩。清婉，如今你在阿姨面前也不愿说真话吗？”

“是呀。还有流言说你保研的名额也是和男人不清不楚换来的，和阿姨说过吗？”

“昨晚你还在酒吧连干三杯，阿姨知道你酒量这么好吗？”

“别的不说，你一个学生哪里来的钱做昂贵的手术，不是讨好男人换来的是什么？你说的清楚吗？”

“听说你还得了抑郁症在吃药，有同学亲眼在神经内科看到过你……”

他们一人一句锋利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向原清婉，七句真三句假，添油加醋。原清婉只觉得耳鸣嗡嗡，头像炸裂一样疼，几乎失去了理智。“滚。”

“你们滚！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和我妈妈！！！”

妈妈早就被气的满脸通红，气喘不停，想劝解几句却一句也说不上来，抽搐了几下就昏了过去。

“妈妈！医生，医生！！！！”

急诊室外，原清婉踱来踱去，焦急等待着。

没一会儿，医生就走了出来，“病人只是情绪激动，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家属可以进去了。”

听到这里，她才长松了一口气。

徐臻闻言眸光一亮，“还好阿姨醒了，我们去看看她吧。”刚想推门，原清婉却挡在门口，眼底透出森寒，道“只要有我在，就不许你们再去叨扰她。”

“刚刚是谁情绪激动，大喊大叫，清婉，到底是谁在叨扰她？你简直不可理喻！”徐臻脸上写满怒意。“本是好意想让阿姨劝你学好，谁知你这样顽固，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玮嘉，我们走。”

时玮嘉脸上掠过一丝快意，挽着徐臻走出了医院。

原清婉在门口呆站了许久，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和妈妈解释呢，妈妈会信吗。

自知该说的话早晚要说，她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妈妈已经醒了，脸色比刚才要好很多，虽然憔悴，但能看出她的平静，“清婉，坐吧，累坏了吧。”

她无言坐下。妈妈眉目间喊着忧虑，问道，“清婉，我知道家里的事连累了你，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听说你给妈妈做了手术，还偿还了一笔钱，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原清婉黑眸转淡，温婉道，“一家人，不说连累不连累的话。钱，是带我的顾教授知道我家里情况特殊借给我的，这笔钱，以后我还要还给人家的。”

“那徐臻那孩子说你在会所工作的事，是真的吗？”

“妈妈，我在酒吧只负责传酒，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早点还清爸爸留下的债务呀。”原清婉帮妈妈掖了掖被子，浅笑着说。

“妈这个病自己知道，是不中用了，只是靠钱续命而已。清婉，咱们回家，不治了吧。”妈妈眉头紧蹙，表情哀伤。

原清婉心中骤痛，“妈您说什么呢。您什么也不用管，我会打理好一切的，您只需要安静养病，只要您康复，一切就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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