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危机

　　
傍晚，随着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光明过去，黑暗便再度降临。
孤儿院顶楼的卧室内，所有的窗户都被用报纸封住，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陆沉按下开关，屋顶上的白炽灯骤然亮起，温和的光芒驱散黑暗，将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成了，我真是个天才！”
蒹葭一声惊呼，兴奋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在上午安葬完院长和小硕后，她便带着陆沉一起将地下堡垒的电力系统重新修复好，再与孤儿院连接。经过整整一个下午的努力，最后他们终于成功修复了先前被陆沉破坏的发电机，为孤儿院重新带来了光明。
看着眼前那温暖柔和的白色灯光，陆沉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记忆之中，前世末日爆发后没多久，全球电力系统就彻底瘫痪。在失去了往日科技文明的情况下，人类又重归原始，每当夜幕降临，便只能龟缩于黑暗之中瑟瑟发抖，期待黎明的降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数十年之久，直到末日后期，人类之中逐渐强大起来的异能者，他们组成联盟与异界入侵者进行抗争，经过无数次惨烈的战役，人类终才于在地球上重新站稳脚跟，直到那时，过往的科技才被逐渐恢复，曾经辉煌的人类文明，方才有了一点复苏的痕迹。
后世的人类将末日初期统称为“黑暗时代”，对于新出生的人类来说，他们或许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也只有像陆沉这样跨越两个文明的人，方才清楚这简简单单四字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血腥与绝望。
“嘿，小陆，想什么呢？”
蒹葭一声呼唤，将陆沉从回忆中惊醒。
回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蒹葭已经脱掉了衣服，只用一件宽大的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那件脏兮兮的运动服早就被她丢到一旁，黑色内衣混杂在其中，显得诱惑至极。
陆沉脸色一红，下意识别过头。然而下一刻，蒹葭却一把搂住脖子，阻止了他这个想法。
“怎么，害羞了？”二人四目相对，蒹葭眼中闪烁着笑意，故意勾引道：“现在电力已经恢复了，正好可以洗个热水澡，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这……这不合适吧！”
感受着身体已经逐渐燥热起来，陆沉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
和记忆中一样，眼前的这个蒹葭姐还是那么的热情且大胆，面对危险，她会毫不犹豫的冲在第一个，而面对自己的感情，她也从来都不藏着掖着，总是最主动的那一方。
但这也是陆沉喜欢她的原因，从小到大，那个瘦弱却又强大的背影一直站在他的前方，而那份朦胧的情感，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加深变化，直至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怎么，嘴上说着不要，身体不是挺诚实的吗？！”蒹葭哈哈一笑，同样没什么经验的她此刻却像个老流氓一样，伸手弹了弹陆沉身体发生的变化，调笑道：“小时候都是我帮你洗的澡，你身上什么零件我没见过。而且后来你不也偷看过我洗澡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陆沉瞳孔一缩，顿时目瞪口呆：“这……这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正值青春期的他曾脑子一热，躲到浴室门外，偷偷观摩过蒹葭的身体。当时的他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有被任何人察觉，然而没想到，小丑竟一直都是他自己。
“小样，要不是我故意门没锁，你以为你有这个机会。”蒹葭脸颊微微一红，依旧故作镇定道：“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就起来洗床单，还栽赃别人在你床上尿床……”
“好了，别说了！”
眼见这蒹葭如倒豆子一般将他的黑历史尽数说出，陆沉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她的腰部，将她拉到怀中。
“原来，你一直对我有所企图！”
低头看着那张曾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庞，陆沉有些激动，亦有些后悔。
当年的自己为何不主动一些，本就是两情相悦，却偏偏一直拖到生死离别之际。可那时，再多的深情，最后，都会化为最恶毒的诅咒，一直伴随于他，直至堕入地狱，不得超生。
“傻瓜，我暗示了那么多次，可某些人偏偏就像个木头！”
蒹葭咬碎了银牙，似乎对陆沉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下一刻，她的双唇就被堵住，强烈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低沉的“呜呜”声，最后，是婉转的**。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
一夜鱼龙舞。
……
泰安市，军事基地。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
空旷巨大的广场之上，各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枪械，神色警惕的来回巡查着。广场中央，不时有一辆满载物资的卡车从广场上呼啸而过，在经过重重核查后，它们穿过车道，最终尽数驶进前方那一栋巨大的堡垒之中。
堡垒上方，一处装修简约精致的房间内，光影涌动之中，对面那巨大的白色投影屏幕上，一段模糊的摄像记录正循环播放着。
墙壁对面的办公桌上，一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静静看着前方，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司令，这是马队长临死前传回来的视频，经过技术部的修复，目前已经能看清楚了！”
办公桌一旁，一名身着军装的年轻人正弯着腰，一脸恭敬道。
中年人并没有说话，他目光始终直视前方。
荧幕上出现的场景是一处极为古老的地下军事堡垒，黑暗之中，密集的子弹呼啸不止，伴随着枪口转瞬即逝的火光，一道模糊的人影不断闪烁跳跃，眨眼之后，她就成功突破了火力网，接下来便是一边倒的屠杀。
视频在马升荣的冲刺中戛然而止，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张模糊的身影之上。
那是一个容貌极为模糊的年轻人，虽然只是一段混乱至极的视频，但在这男人现身的一瞬间，中年人内心却忍不住微微一颤。
那是身为一名顶级掠食者，在遇到自己无法匹敌的敌人时，身体下意识发出的警兆。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始终古井无波的脸庞，终于露出一抹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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