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藉口逃走的秦淮没有出国，而是躲在了城北的房子里。

        那是他母亲生前为庆祝秦淮成年送的第一份礼物，也希望他早日成家立业。

        秦母去世多年，每当秦淮难过或是害怕时，他都会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个房子里，从日出至日落。他总觉得这套房子里，妈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陪着他，支持他。

        在这里，他想起母亲多年前执意将洛念许配给他，还放出话说儿媳妇只认洛念这一个人。

        他迫于压力，不得不放下身段死缠烂打地追求洛念，终于如母亲所愿娶了回家。

        他想，他是不爱她的，一切都是遂母亲的意而已。母亲却说，他早已爱上了那个女孩却不自知。

        是啊，母亲说的总是对的。

        若是自己能早点看清内心，对洛念好一些，不至于冷落了她这些年，叫如今夫妻似路人。

        墙上还挂着他们当年拍的结婚照，洛念一脸幸福地依偎着他。

        这种感觉，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到了。

        曾几何时，洛念也是一个爱笑的小女孩。会对秦淮撒娇，会和他拌嘴，会和他做很多很多情侣间会做的事。

        那天，她和他走在路上。天忽然下起雨，淅淅沥沥，雨水在脸上胡乱地拍打。

        情急之中，他们跑进一个车站避雨。

        车站的椅子上坐着两个垂暮的老人。一个在给老伴念书，另一个在给老伴剥橘子。

        他读得大声，她剥得仔细。与话本子里轰轰烈烈的爱情不同，他们的爱情略显平庸。没有英雄救美的戏码，只有藏在细节里的爱意。

        简简单单的动作，平凡而浪漫。

        “等我老了，我也给你剥橘子好吗？”洛念仰头望向秦淮，眼神满是羡慕与憧憬。

        “好啊，那我坐在你的身边，给你念你最喜欢的故事，就像他们一样。”

        像他们一样，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美好的回忆，对洛念而言，是讽刺的笑话，对秦淮而言，是痛苦的根源。或许这就是上天对秦淮的惩罚，叫他失去时才懂得珍惜，铸成大错后才懂得后悔。

        再见到洛念时，她已经康复出院，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你还好吗？”秦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一开口又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话。

        洛念看穿了秦淮的窘迫，说：“我没事，你也不用自责。”

        面对如此淡然的洛念，秦淮反倒是不安，他宁可洛念劈头盖脸骂他一顿解气。

        她越客气，他就越难过。他觉得只有陌生人才会这般客气，可他们明明是夫妻啊

        “秦少，嫂子她善解人意，体贴大方不好吗？哪有人还上赶着被别人骂的？”顾家晟量了量秦淮的额头，“没烧啊。”

        秦淮面带苦涩，将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等你结了婚就明白了。”

        “诶，说清楚，我才不要结婚。我是只自由的鸟，我生来就属于天际，是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啊。”

        “秦少，今天可来了不少新人，你要不要？”顾家晟打了个男人之间都懂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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