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心都要被惊的裂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br><fontsize=3号>惠华：封号，陈国九嫔之一。

        陈国九嫔：惠仪、惠容、惠华、昭仪、昭容、昭华、淑仪、淑容、淑华。</font>

        这个人不是十年前死去的惠华吗？！

        “你唤何名？”余默面色温和的的问着。就算是熟人，她也早以养成了波澜不惊的心态。

        丽水这才回神，慌忙低下头去，脑子里在快速的转动着，嘴里回答：“回……殿下，丽水。”

        不对！

        丽水的脑子转的极为的快。

        惠华已去世十年，她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成为眼前这个人？而如今算来，惠华也应该二十有六，而皇后看起来极为的年轻，也就双十的年华。若不是她浑身安宁的味道从眸光、从神色、从姿态上散逸出来，有着成熟的韵味，会让人感觉她更小！

        这个人不是惠华，惠华早在十年前已经死去了！

        丽水这样说服自己，却怎么也挥不去两三年前见到瑞王时的情景。当时，瑞王怀里的那个孩子就跟惠华有些像。

        这其间有什么关系吗？

        丽水。

        余默将这两个字在唇舌里回味了一遍，看着眼前身穿深青色高腰襦裙的……中年女子。她容颜已现衰老，色泽黯淡的黑发里隐有白丝，年龄应近三十，以这个世界的标准来判断，已是刚入中年的人了。

        十年前，她们年龄相仿容颜想似，都是正值妙龄，如今，时间早已在两人中间划出遥远的距离。

        “你知道曾经在宫闱局应差的周姨后来去了哪里吗？”余默边深思着，边轻声问，周姨是母亲留给她最亲近的一个人了。

        丽水心里一突，只觉心突突突的猛跳了起来。

        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她咬了咬牙。

        差一点，她差一点在冲动之下就问了出来！

        周姨曾在彰华宫里应差，是余惠华的奶娘，惠华逝去后第八年，也就是如意八年宫中外放宫人时，出宫去了。

        丽水想这样回答，但她早已不年轻更不冲动，压下了心里想要试探的话，安份的回答：“两年前宫里外放宫人时出宫了，听说去了怀安。”

        “可有通信？”怀安？去那边做什么？

        “无。”

        没有。那就是说，没有留联系方式了。

        余默静静的坐了十几秒，才问：“听说你以前在余惠华身边当过差，你看我们长的像吗？”

        丽水的心突的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上！

        这一句话暗藏玄机，前后为渊。

        心都要被惊的裂开了。

        虽然当年惠华的丧事是她跟着周姨亲自料理，人不可能活着，但皇后长的与她如此相像，现在又问起这件事本就透着怪异，万一，若是万一……

        那岂不是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

        那新皇知道这件事情吗？不知道的话，知晓内情的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殿下到底想问什么？问自己知晓不知晓往事？如果不是一个人，那么自己的危险就不大，如果是一个人，殿下是不是想看自己能不能守口如瓶？不能撒谎，那太刻意。

        丽水小心的抬起头，认真却快速的端详了余默一眼，才低下眼，不多说一句的道：“容貌有五分相似，神韵却不同。”其实，容貌是有□□分相似，神韵差别也不大。

        余默对于丽水的反应很满意，谨慎、警惕、惜言，不是个会对秘密说漏嘴的人。就算自己以余三娘的身份伪装成余四娘，丽水以后看穿了也不会说穿，她笑了起来，容颜亲切了些：“那比起先皇后呢？”

        丽水实在不知道怎么又扯到余溪身上去，暗想着这个新皇皇后是不是真与余家有关系，小心的回答：“余大娘像殿下三分。”对方讲起先皇后可以肆无忌惮，但她不同。新皇早已恨穆渊父子入骨，自己怎么能提先皇后这三个字？这说了不是表明自己承认穆渊曾经做过皇帝嘛？！

        新皇还没答应呢！

        余默对于这次临时的面试满意了。

        虽说以前是了解的，但人心易变、性情可移，谁知道十年后丽水还是不是以前的样子？

        这是个可用的人。

        虽然不能留在身，但是放在宫外给自己办事还是好的。

        这时余默听到殿外有脚步声，抬眼向门边看去，见穆湛进来了，有些惊讶的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今天刚开朝，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吧？

        “刚开朝，折子没有几个，等门下省整理好午时再去御书房。”穆湛回答着，低头随意的扫了一眼丽水。

        他进来的时候，丽水并没有问安，看到穆湛的目光过来，身子抖了一抖，连忙跪下道：“陛下万寿。”

        本来一个宫女，也不会让穆湛放在眼里，他刚入宫，虽然如今以太子身份自居，但是谁都知道他一定是皇帝，现在局面初定，很多宫侍都担心因为旧事而遭杀戮，大都战战兢兢的。不过贺喜的功课做的特别足，看了丽水一眼，就道：“这是内仆局的丽水。”

        皇宫内侍有五千多人，贺喜不可能把每一个人都记住，何况他还是初入皇宫没几天。

        一听这话，丽水就知道自己被特别关注了，这让她出了一背的冷汗。

        是因为，她的猜测成真，还是因为这个新上任的太监，对于宫侍行踪的掌控已经到了如此详细的地步？

        穆湛就多关注了一眼。

        然后，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了一张容颜。这个宫女没见过他，他却见过对方。

        “以前在彰华宫里的？”穆湛随口问了一下，也没等着丽水回答，他在檀木的坐具上坐下，问余默：“你找她做什么？”

        丽水爬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里的惊骇更盛刚才初见余默之时。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知道她以前在彰华宫里当差，那也是知道余惠华了？皇后与余惠华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是一人……

        “问一下周娘现在何处，还有余大娘跟余三娘跟我长的有多像。”

        穆湛对着丽水再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问余默：“儿子呢？”

        “早上吃过饭，又睡了，简直像小猪一样。”余默笑着道，贺喜这时奉了茶过来，她接过来，放到穆湛面前。

        “他现在还小呢，才两岁，嗜睡是正常的。”对于这个得来不易的儿子，穆湛可是极为的宠溺。

        “你就惯着他吧，小心惯的娇气起来。”余默满眼笑的娇嗔。

        穆湛觉得对儿子好是无可争议的事，发现案上的册子，拿起来一本翻着看：“在看什么？”

        “让掖庭局送来的后宫薄册，先熟悉一下。”刚入宫那几天，简直是忙乱不堪，这才有了些空。

        穆湛翻看着册子，殿里安静下来。

        他刚才与余默对话，其实心思并不在上边，只是担心余默看出他的情绪后多心而已。

        穆湛看余默的意思，像是想将丽水留在身边侍候。

        可是他并不喜欢丽水，甚至可以说，不喜欢任何在彰华宫里待过的人。

        要是整天见着，可能初时他并没有多大的反感，但时间长了，或许会眼烦。

        可是三娘在宫里也就这几个熟人，如果不找她们这些对于皇宫熟悉的人，又怎么能更快的正确的熟悉这个皇宫呢？人要是留下来了，以后想要弄走就不好弄了，万一三娘以为他多心了，两人起了间隙就不好了。

        贺喜趁这个时候，带着丽水悄悄的退了下去。

        “大郎。”余默转声唤穆湛。

        “嗯。”穆渊声音应了一下，还没转头，余默已经接着说到了：“宫里的格局，我可以动么？”不知道这个皇宫是不是按什么五行八卦之类建起来的，有着风水之说。原本是想找一个人要地图看看，再找人问问，可是一直忙的没有时间，这也不是大事，就担搁了。

        “可以，你想动哪里就动哪里。”穆湛转过头对着余默笑着道，将手上已经用不上的册子合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余默要做什么，但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满足她的心意。

        余默高兴的笑了笑，穆湛这时问：“你想动什么地方？”

        “我想拆了彰华宫。”平淡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情绪伏，但是余默说的认真。

        穆湛刚合上册子的手在封面上顿了一下，凑进身子道：“你既然不想要它那就别要了，可拆他做什么，一把火烧了岂不是干净？！”

        “可以吗？”余默有些惊喜的问，她原本也是想一把火烧了的，但是怕影响不好，所以才没有那样提。

        穆湛能起兵三年多就夺回皇位，第一个虽然是前期准备时间长，再一个是亲民，所攻破的城池不会发生烧杀抢掠的情况。毕竟这个江山是他的，毁了也是他的损失，所以京城虽人心不安，但并不是很乱，想趁机放一把火也不行。

        要是现在烧起来，不定被朝臣怎么猜测呢。

        “自然可以，顾忌那么多做什么？这样岂不是太没有意思！”穆湛对于余默的行动很是支持。他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皇后这样高的身份，太束缚了，可他只有成为皇帝一条路可走，只得绊住她。

        所以，在他力能所及的范围里，他愿意放任她做任何事。

        余默开心的笑了出来，只觉心里身上都一轻，那些对穆湛做皇帝以后的顾虑，暂时都消散了。

        “三娘，莫说是一个彰华宫，便是满京城，只要你看不顺眼的，都可以夷为平地。”穆湛趁着这个机会，迅速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待她的心思，从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不会因为地位的改变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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