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作·Tenniscourt

黄毛错愕地睁大眼睛，握住球拍的手紧了紧，少年的那一球威慑住了他。

        那个少年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出精准度高且威力巨大的回击，绝不是一般的选手，他有理由怀疑昨晚的比赛被他放水了，而且组织方并未向他透露。

        刚才那一球，他心服口服，身为赛场上的选手，他不怕被比自己小一辈的人打败，他希望被公正对待。

        但昨晚的黑赛，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恨恨地抬起头，凶恶的眼神紧锁对面之人，一脚将掉落在脚边的橘子踩烂，全然不顾橙黄的汁水沾染白净的球鞋。

        时枝绘凜回神就瞧见黄毛大叔愤愤的神态，她用手肘轻碰少年的胳膊，扬了扬下巴示意道：“他那副表情，似乎想把你撕碎呢。”

        “那也要他有打败我的能力。”

        越前龙雅收回球拍，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

        “我们来堂堂正正地赛一场，就在那边的网球场，你敢不敢！”

        身旁的白毛一听，忍不住抖了一下：“大哥……”

        “哼！”

        黄毛瞪了他一眼，后者默默咽回想说的话。

        比网球，大概会输的……

        “哦？”越前龙雅轻笑出声，他摊了摊手，“大叔，你搞错了吧，我可没说要和你打网球。”

        闻言，不光是对面两人愣住，时枝绘凜也不解地看向他。

        “单挑还是群架？”少年云淡风轻道。

        这是她刚才说过的话，他重复了一遍。

        时枝绘凜没有错过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果然，他是故意的。

        “你这样挑衅，惹怒了他们，万一我们真打不过怎么办啊？”

        话虽这么说，语气却很轻松。

        “那还不简单，打不过就跑啊。”越前龙雅瞥了她一眼，“到时候你先跑，我还剩两个球，应该能拖住他们一会儿。”

        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对面的两人也明白被摆了一道，的确，少年只是说“对手是他”，从未提过“用网球来一决胜负”，是他们过度解读。

        可刚刚那架势，不那么想也很难——要怪就怪是他将球拍指向他们。

        场面一度僵持。

        “大哥，我们真动手？”没什么存在感的白毛心中计较了一番，他没把握打得过那两人，但大哥应该不在话下，这下他的底气足了一些，说话的嗓门也大了，“你们谁先上！”

        白毛说着就活动筋骨。

        “等等！”黄毛制止住了他，“用网球比一场！赢了这些都归你们，输了的话，女孩儿陪我兄弟喝一杯，小子就站着不动让我打一球。”他从兜中掏出一沓子美金，向对面示意道。

        他这是执意要打网球。

        越前龙雅盯着对面两人，并未立即答应。

        死缠烂打就没有意思了。

        场面再度僵持不下。

        “那就双打。”出乎意料的，打破尴尬场面的是时枝绘凜，她看向那两人，眼中闪烁着光，“一盘定胜负。”

        “行。”黄毛一口答应，他的目标仅仅是那个少年，小女孩就交给他兄弟来，“你对付她，力量会占优势，可以的。”

        不，他不可以。白毛很怂。

        “你也会网球啊？”

        越前龙雅重新审视了一下身旁的少女，近距离才发觉她的发色不是纯黑，是黑中带棕，阳光下衬得她肤色更白。

        “青学网球部经理会打网球很正常。”

        时枝绘凜不在意少年的打量，她看向他棱角分明的面容。

        “网球部经理啊……呵，难怪你认识小不点。”

        越前龙雅不会忘记她以“越前学弟”来称呼他，现在想想，他觉得这称呼不过是她的试探。

        “这两者之间可没有必然的联系。”时枝绘凜笑道，“青学绝大多数人都认识小柱子。”

        “不过双打可不是开玩笑的。”

        越前龙雅神色倏地严肃起来。

        “有你在。”时枝绘凜注视着他，“先说好，赢了钱就五五分。”

        “喂，我可没答应啊。”他扯了扯嘴角。

        他的出场费挺高的，黄毛大叔的那点美金不值得他耗费力气。

        “帮个忙，你七我三也成。”她一点也没放弃游说。

        “你很缺钱？”

        “不缺，只不过想到那笔钱正好可以买一件外套，就答应下来了。”

        除此以外，她也想教训一下他们。

        毕竟，网球绝不是用来伤人的。

        她向来记仇。

        越前龙雅的那一球不算，他不过是替她出气罢了，性质不恶劣。

        看来她的气还没消啊。

        越前龙雅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应道：“用不着三七，还是五五分吧。”

        他买橘子的钱也够了。

        “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弯了弯腰凑近少女，“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他指的是之前被打断的那句话。

        他们俩的距离有点近，意识到这点的时枝绘凜不着痕迹地动了动，避开少年的直视。

        “你说那句话啊……”她想了想就明白他的意思，“我看你还穿着昨晚的那身，就想问你是不是没换洗衣服。”

        她记得他只背了网球袋。

        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少年默了默，直起身子：“旅馆有烘干机。”

        言下之意，他这一身是干净的。

        他的行李目前被他丢在队友那边，昨晚因雨势较大不得已才找了一间旅馆，他原本也只想将就一晚，但衣服被雨打湿，很不舒服。

        啧，果然最讨厌雨啊。

        “小鬼们，不要小瞧我们！”

        对面的黄毛有点恼火，从刚才开始，那两个小鬼就在闲聊，全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更过分的是，这还没比，那两个小鬼竟然就在商量着分钱。

        他没把握一定能战胜那个少年，至少要尽力一搏，更何况——对面还有个女孩子，不是他性别歧视，女子的速度和技巧虽占优势，但力量就差了一大截，就算那个少年个人实力再厉害，但双打更注重两人的合作，谁输谁赢，难以下定论。

        “那现在就去附近的网球场。”时枝绘凜应下。

        -

        街头网球场。

        此时人不算多，看到有对决，大家伙儿都纷纷聚在一起旁观。

        但是——

        双方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大了？

        一方是魁梧的成年男子和一个少年，另一方是少年和少女搭档。就算成年男子那方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不过，他们也佩服那两个小鬼敢应战。

        这是围观群众共同的念头。

        忽视围观群众的惊诧，时枝绘凜接过越前龙雅的另一支球拍，用手掂了掂，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wilsontourblx95于她而言有些重，很不友好。

        “左撇子啊。”越前龙雅盯着她尝试挥拍的左手。

        “不是，左手打球而已。”

        少年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噢，那倒是有趣。”

        “有一件事还得麻烦你呢，搭档。”时枝绘凜瞧向对面跃跃欲试的黄毛，目光陡然锐利，“你说，巨大的心理落差是不是很过瘾呢？”

        让五追七。

        越前龙雅一秒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摆了摆手算是同意。反正这一盘他也不在乎过程，结果是赢就行，就当玩玩。

        不过啊，小姑娘这也太记仇了。他原本以为她会拜托他痛快地拿下对手，但她似乎更享受折磨猎物所带来的乐趣。

        那就好好配合她。

        于是，比赛一路打到5:0，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白毛有些兴奋，他没料到他们赢得如此顺利。

        太轻松了，太轻松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约那个女孩儿喝一杯，可以试试brandy。

        而黄毛起初并没有放松。

        但对手们一直在犯些低级错误，常常判断失误往反方向接球，有些明明是机会球，却也抓不住。特别是那个少年，明显比昨晚的比赛投入了点，偏偏这会儿控制不好角度和力度，他也打过类似刚才的那记回球，却出界了。

        这让黄毛不得不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难道少年起初那记具有威慑作用的回球是意外，还是他们现在依旧在放水？

        如果是后者的话……

        哼，放水放到现在也迟了。

        还有一局，他就不信他们能转败为胜。

        最后一局发球的是时枝绘凜，她一直在观察对面两人的神情。

        黄毛盯着少女教科书一般的发球姿势，不屑地哼了一声。

        又是这样，不过她不是发球失误，就是发了一个平淡无奇的球罢了，也就只能做做样子。

        “大叔，回神了。”

        冷不丁的，他听到少女悠悠的提醒。

        什么？！

        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他的场内。

        ace

        全场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刚才那发球……”

        “是啊，速度也太快了吧，根本反应不过来。”

        ……

        其实就是一记普通的发球，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

        越前龙雅看得真切，小姑娘仅仅是靠着刁钻的角度和极快的速度将球打到底线。

        “哟，还不错嘛。”他笑嘻嘻地看向她，“准备反击了？”

        “是时候了，所以你也没有必要隐藏实力了。”

        “行啊，不陪他们玩了。”

        他得去买橘子了。

        于是接下来，就连时枝绘凜也干脆地抱臂站在一旁观战，她不在乎是谁打败对面两人，总之反差效果达到就成，她惬意地看着少年单方面虐菜。

        以一敌二根本不在话下。

        “你们也太弱了啊。”不再示弱的越前龙雅毫不掩饰他对他们的嫌弃，他笑得张扬，“最后送你们一份大礼——”

        球发光一般急速冲向底线。

        gameover

        5：7

        反败为胜。

        时枝绘凜看着立在阳光下的桀骜少年，不禁想起记忆中的那个清冷少年。

        两人都是适合站在世界之巅的王者，同样的强大。

        不知道这两人谁更厉害呢……

        她想看他俩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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