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接下来的日子便在上班工作和下班教课中度过了。

        五条绫音知道蓝染天赋极高，却没想到他的理解力也远超常人，虽然只写了几页纸的东西，但实际上要讲的内容远比上面的多得多。

        然而他仅用了一周多的时间就快要把这些知识都学完了。

        且不说那些理论他看一遍就能记住，即使是写在笔记上的文字实操少年也能几乎完美地将技巧复刻出来，从灵子流动到释放表现无不相同。

        要知道她的教案只写了原理，并没有举任何例子，能从寥寥数语中理解并完成实践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绫音也就惊讶了一会儿，早在她看见蓝染的灵体密度时就知道这孩子会很厉害，现在也只是验证了她的判断。

        少年拿着自己誊抄的笔记看了又看，手中蓝色的灵子光球不断变化形状，甚至能捏出十分复杂的造型。

        关于这项训练他每天都在做，除了因为是五条绫音的要求外也存了些不服输的想法，毕竟她在演示时表现得太轻松了，谁知一上手除了球体连个角都捏不出。

        越是练习蓝染越是心惊，要想把灵子具现化到体外是很容易，可如此精准地操控它们变成指定形态实在太难了，结果往往不是溃散就是炸开，让好胜的少年着实挫败了几天。

        后来还是从最基础的凝聚灵力开始学习的。

        “先让你体内的灵子分布在手上，然后慢慢往中心叠加，一边收回掌根和五指上的部分，一边控制中心的灵子不要分散。”

        听起来非常简单，但做起来就很困难，蓝染盯着五条绫音手里如泉水般自由涌动的灵力紧皱眉头，铆足了劲去驯服这些力量。

        和它们斗争了足足一个多星期才能随心操控，为此蓝染连觉都没怎么睡。

        坚持练习的效果非常明显，他能感受到自己对灵力的把握更加细致了，率先表现出来的就是降低了消耗，如果说以前使用白雷需要10％的灵力才能击碎标靶，那现在只需5％。

        同样威力的鬼道，消耗越低意味着胜算越高，如果能把九十以上那些破道的消耗降到最少，在灵压足够的情况下可不就是无限连发么？

        蓝染看了眼还在研究后续课程的黑发女子，内心对她的评价又提了好大一截。

        其实这几天的学习内容都不难，或者说十分简单，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从别的死神那里学过了，只是没这么细。

        可重学一次不但让他收获良多，还从一种前所未有的角度重新认识了这种力量，用五条绫音常用的几个词来说大致可以概括为“提取”、“构筑”、“分解”和“植入”。

        她的所有教学理论都是围绕着这四个词展开的，把体内的灵力释放出来就是提取，将灵力转化为选定的招式叫构筑，虽然五条绫音还没有具体告诉他分解和植入两个部分，但光是这种特殊的理解方法就已经让蓝染充满了兴致。

        像是在做研究一样。

        这无聊的日常唯有五条绫音在时才能生出那么丝乐趣，少年几乎将她当成了一座还未开掘的宝矿，每天都乐此不疲地问来问去，像一块海绵不断从她口中汲取知识。

        蓝染已经彻底沉迷于学习，恨不得在五条绫音要去上班时拉着她不让走，但生活的重担到底只压在她一个人身上，流魂街一区是不会让小孩子打工赚钱的。

        希望五条绫音能快点升职，这样就能空出时间和他待在一起了。

        少年不舍地目送她离开，等人走后关上院门开始继续钻研。

        -

        蓝染的求知欲让绫音莫名感到一些压力，他的理解速度太快了，连悠太都没法做到这种程度，有时候她还担心自己特殊的说法能不能让他听懂，结果几天下来就发现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少年不仅接受良好，甚至非常适应。

        除了经验不足导致部分实操失败以外全程0障碍交流，偶尔还能用他的观点改进训练方式，简直聪明到离谱。

        ——那以后会不会因为觉得其他人太笨就不想和人交流了？

        果然还是送进学校比较好吧……

        继学习之后五条绫音又开始担心孩子的社交问题，她皱起眉思考了半天，决定等蓝染打好基础就给他丢到真央去。

        大不了毕业不进静灵庭，这总跟她待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啊。

        想好少年的去向后她便拿起文件准备去汇报。

        看一眼日期，离席位挑战已经没剩几天了，各个番队的青年才俊也都蠢蠢欲动，静灵庭里到处都是讨论这场升职赛的死神。

        ——等等。

        五条绫音停下脚步，她忽然意识到这场比赛是全番队都要参与的，场地设在了一番队的院里，所有队长都会来看。

        救、救命，又要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自我吗？上一次表演这个还是在上一……呃，她毕业之前。

        而且副队长好像还要参与每个月的例会，反正社交性挺强的。

        想了想自己这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性格，绫音开始思考换成三席能不能养活俩人。

        仔细算算……其实也够吧，但很多地方三席去不了，副队长能进，考虑到蓝染对知识的吸纳速度，她认为自己有必要跟着一起学习。

        生活不易，社恐叹气。

        “五条？你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半天。”

        和绫音一个办公室的另一位二十席忽然窜了出来，神色有些严肃地看着她，青年拿出那张她已经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调查报告，告诉绫音有人叫她去一趟二番队。

        那个被称为噩梦的暗杀组织，千年来一直担任着清扫叛党异端、收集情报的任务，因为他们的存在代表着静灵庭的阴暗面，所以被许多死神厌恶。

        毕竟除了他们番队自己人之外，被带过去的大部分都进了另一个地方。

        ——蛆虫之巢。

        五条绫音眼帘半阖，朝同事点点头后拿着报告走向二番队。

        她在路上仔细想了想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出手，明明在处理大虚时已经把所有可疑痕迹都抹去了，究竟是哪出了纰漏？

        问题这也不是派隐秘机动调查的理由啊，一次普通的外勤任务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么？

        绫音有些不解，但还是按照流程递交了申请，随后被一个浑身漆黑的蒙面人带到了询问室。

        她刚进去里面的人就愣了一下，突然站起来带倒了椅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把门外两个守卫吓了一跳。

        “浦原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迅速控制住了手无寸铁的五条绫音，在一番仔细查看后才发现自家上司面色窘迫，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他们看了眼被夹在中间面无表情的黑发女子，目光在她姣好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瞬。

        “浦原大人无碍就好。”

        “那我等便不打扰大人办事了。”

        他们立刻钻了出去，还顺带帮青年关上了门。

        看着对方更加无措的表情，绫音平静地坐在了他对面。

        “您好，我是负责这件任务的五条绫音。”

        她自然的态度让浦原喜助稍稍缓解了紧张，青年咳嗽一声扶起椅子，眼神躲闪地坐了下来。

        “二番队三席，浦原喜助。那、那个，上次撞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又见面了。”

        五条绫音微微一顿，才想起还有这么件事，摇了摇头淡淡道：“没关系，当时我也有疏忽。”

        “那请问这次需要我额外说明什么情况么？”

        她无意在其他事上浪费时间，于是单刀直入率先发问。

        提到正事浦原喜助便立刻进入了状态，收起微赧的神色认真起来，他拿出五条绫音的两次报告，将其中被一笔带过的某个地方圈了起来。

        绫音看向被圈起的字迹，是她简要提了一嘴的流魂袭击事件。

        ——原来如此。

        是在这里发现了疑点么？

        尚不知这个男人找到了什么的五条绫音面不改色，默默等待对方继续询问。

        浦原喜助的目光带了几分深意，原本大虚出没的地点是没什么异常的，十二番队那几个调查员的疑惑也只集中在她被袭击的地方，但因为自己被委托去目标地点提取那只虚的灵子，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现场除了虚残留的灵压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这位五番队二十席却在报告中说是她消灭了敌人，要知道普通死神可没这个能力对抗基力安以上的虚，何况还要做到毫不留痕，那就更难了。

        还是先简单调查一下吧。

        想到这些，青年便收敛了眸中的锐利，用十分平和的语气问道：“因为有人拜托我帮忙调查大虚出没的事情，但是路上意外发现有赤火炮爆炸的残痕和血迹，所以看到你这里描述的袭击事件想问问具体情况。”

        绫音颔首，把事发经过大概讲了一下，但在说到蓝染的事情上只提了少年受伤被自己带走，并没有描述具体情况。

        浦原又问了些其他问题，基本都是十二番队那些人问过的，她已经回答过好几遍了，但依旧耐心十足地又重复了一次。

        “——所以，你在对战中有解放斩魄刀吗？”

        周旋了好几圈，青年终于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五条绫音神色莫名地瞥了他一眼，自然地点了点头。

        “但我没有在附近提取到你的灵子，甚至连残留的灵压痕迹都没有。”

        浦原喜助紧紧盯着她，不肯放过黑发女子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即便被人如此质问，绫音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平静得有些可怕。

        “这是我的能力。”

        她没有过多解释，只将目光移向旁边放在桌上的斩魄刀，浦原也看了眼那把绑着红色系带的长刀，忽然有些诧异地挑起眉。

        刚才他还没注意到，这位性格冷淡的美人居然拥有这么一把气势凛冽的斩魄刀，光是放在那就能感受到它散发的浓烈煞气，看上去很难驾驭。

        这个搭配倒挺有意思。

        浦原识趣地没有多问，斩魄刀的能力对死神来说是和性命挂钩的重要秘密，既然不是具有危害性的人物就没必要刨根问底。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就是真相。

        起码五条绫音没有完全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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