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献殷勤

冉织筠刚进屋就看见了正一边抻着懒腰一边悠闲地向她走来的小包，它满脸疑惑地盯着她，仿佛在问小奴隶你不是被撵出去了吗？怎么又被捡回来了？

        她换了拖鞋后进屋把小包抱进怀里。数月不见，小包依旧乖巧柔软，没有挣扎，只是神色有些惊慌。

        冉织筠习惯性地捏了下它的肉爪，然后问罗漫笙：“你多久没给它剪指甲了？”

        罗漫笙酒意正浓，头晕得厉害，胃里宛若正在作业的破壁机，却因为冉织筠在不得不强装清醒镇定。

        “不记得了，你走之后给它剪过一回，它不太乖，出血了，之后就没再剪过。”罗漫笙去厨房给自己烧了壶开水。

        冉织筠叹了口气，小包可以说是这世上最乖巧的小猫咪了，从前她给它剪指甲的时候小包都一动不动地躺在她腿上，宛若一只假猫。

        之所以会挣扎多半是罗漫笙手法不好，让小包没安全感。

        “指甲要勤剪，不然会伤到它的肉垫。”冉织筠嘱咐。

        罗漫笙没理她，站在厨房等水烧开。

        冉织筠看出罗漫笙步伐飘忽，善意地说：“我给你煮碗醒酒汤吧！”一整晚她都没见罗漫笙吃什么东西，此时胃里肯定不舒服。

        罗漫笙确实想吃点东西，因而没拦着她，

        冉织筠开冰箱的瞬间傻眼了，八百多升超大空间的冰箱里空空荡荡，除了一些必须冷藏的猫零食外连个鸡蛋都没有。

        从前家里的冰箱总是装得满满的，无论她想吃什么都能在冰箱里找到相应的原材料。

        冉织筠对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冰箱发出“滴滴”的提示音，罗漫笙过去关上了冰箱门。

        她知道冉织筠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可能误会了，不是因为你走我的生活变得潦草了，是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罗漫笙笑着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用手捂着杯壁轻吹了几下，“你大概忘了，你搬来之前我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我很容易胖的，如果没有你，我顿顿都是减脂餐。”

        她浅啜了一口开水，似乎没那么烫了。

        “我一个人吃的话，买太多种类的蔬菜做沙拉一个星期都吃不完，所以还不如定外卖方便节省。”罗漫笙解释。

        冉织筠想起来了，她搬进罗漫笙家里时冰箱里连猫零食都没有。她还为此质疑罗漫笙，既然没有那么多东西需要放在冰箱里，为什么要买个这么大容积的。

        罗漫笙笑着说，因为好看。

        “你今天为了穿礼服什么都没吃吧？”

        罗漫笙回想了一下，早上着急去公司看热闹忘了吃，下午一直在造型工作室没腾出工夫吃，晚上好不容易拿起来一块小蛋糕还没吃到嘴里。

        冉织筠从橱柜里翻出来小半袋饺子面。

        “我给你煮碗疙瘩汤吧？你今天饿了一天热量应该不会超标。”

        罗漫笙有些犹豫，“红酒也是有热量的……”

        冉织筠没理她，脱了外套反叠两下挂在餐椅的椅背上，围上围裙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罗漫笙心疼冉织筠的礼服，她还是头次见着穿这么一身在厨房里忙活的，比电视剧里拍得都悬浮。

        “呃，那你待会儿记得把厨房收拾干净，我不会收拾的。”

        这句话其实有点多余，厨房从来都是冉织筠收拾的。

        冉织筠端着一碗热气氤氲的疙瘩汤出来时罗漫笙已换好了居家服，脸上的妆也卸干净了，半湿的长发自然地垂在肩头，素净中有几分温婉。

        “趁热吃吧！”冉织筠把碗和羹匙放在罗漫笙面前，“你头发又没吹干，湿着睡觉明早起来肯定又头疼。”

        冉织筠像个絮叨的老阿姨，她见罗漫笙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干脆直接去浴室拿毛巾帮她擦头发。

        “不用折腾了！”罗漫笙叫住了她，“有什么话直说就行，真不用这么献殷勤。”

        尽管心思被罗漫笙戳破，冉织筠也没直接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她从餐边柜的抽屉里找出了小包的指甲刀和冻干罐，轻轻晃了几下冻干小包便乐呵呵地跑过来等投喂。冉织筠一把抓住小包的双臂，席地而坐，将小包仰卧着放在自己腿间，熟练地给她剪指甲。

        罗漫笙用银色的羹匙轻轻翻动着刚出锅的疙瘩汤，热气随着勺子向外蒸腾，罗漫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气。

        她尝了一口，果然酸酸的，但味道并不冲，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你是把米醋当成水加进去了吗？”罗漫笙揶揄。

        “加点醋解酒。”

        “酸味的疙瘩汤，还真奇怪。”罗漫笙嘴上嫌弃，吃起来却一勺接着一勺，很有胃口的样子。

        说话的工夫冉织筠已给小包剪好了指甲，从冻干罐里掏出几粒冻干奖励小包。

        “你以后要是实在自己剪不了，就叫宠物店里的人来家里帮她剪指甲洗澡。”

        小包躺在冉织筠腿上，似乎是冻干还没吃够，久久不舍离去。

        “这回可以说了吗？”半碗疙瘩汤下肚，罗漫笙胃里舒服多了。

        冉织筠低垂着头，轻轻揉了揉小包松软的肚皮，思忖着说话的艺术。

        “最近过得还好吗？”

        这种客套话就没必要说了吧？

        不过罗漫笙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你都看见了，回到了婚前的状态，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吧。就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之前买的那些最大容量的化妆品估计很难在有效期前用完了。”

        罗漫笙虽然收入不低，但她是个在买东西时很喜欢计算价格的人。和陆筠结婚后最让她幸福的一点是所有的化妆品都可以买最大包装的，俩人一起用不到一年就能用完。如今陆筠走了，100ml的面霜最终很可能会沦为卑微的身体乳。

        “再有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傻，早知道你是豪门千金我就该让你净身出户啊！凭什么让你把我花钱买的衣服饰品带走？你现在又用不上。”罗漫笙愤愤不平。

        她说得对，当时的衣服冉织筠现在确实没什么机会穿。身为冉家千金、冠世传媒的总裁，她已经不能再穿得那么休闲随意了。

        “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把衣服送回来。”冉织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

        “行啊！”罗漫笙咬着牙应和，“接受快递或者跑腿。”

        冉织筠将小包的身体翻转过来，放它去自由奔跑，起身拍了拍围裙上粘的猫毛，坐到罗漫笙的正对面。

        “我没想过冉夫人出手会这么急。”

        离婚时冉织筠欠她的解释，现在终于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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