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劫

天界云楼宫。

        伏羲和离徽相隔远远的坐着。女娲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受不了空气中那诡异的气氛，一拍桌子，喝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离徽冷冷道：“您还是问问父亲，他做了什么？”

        女娲看向伏羲，眼里透着赶快交代，不然有你好看的神色。

        伏羲翻了一个白眼，不悦道：“不就是觉得我罚太子长琴罚的重了些。”

        女娲好奇地问道：“你都罚了他什么？”

        “太子长琴毁凤来琴身，贬下凡尘，永世不得为仙，轮回之中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

        离徽抱怨道：“母亲，你看看，长琴哥哥他是有错，但主要责任又不在他，为何就他的惩罚最重，不仅毁了他的凤来琴身，还贬他下凡，永世不得为仙。”

        伏羲反驳道：“那儿重了，我一点没觉得重。”

        女娲眼里闪过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光芒，道：“你罚什么不好，贬他下凡干嘛？”

        伏羲不假思索道：“因为我最近不想见到他，谁叫他不声不响的就骗走了我的女儿。”

        离徽一怔，道：“那你为什么让他永世不得为仙？”

        伏羲大笑，“都说天界公主聪慧异常，这会脑子糊涂了不成。永世不得为仙，不为仙就不能为神，为妖，为灵吗？再者，他本来就是乐神，入的是神籍，而非仙籍。”

        女娲撇了伏羲一眼，道：“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

        “太子长琴下凡后，不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难道还要娶妻生子，幸福美满，把我女儿置于何地。最后，你又不是不知道，凤来琴是我说毁就能毁的吗？”

        离徽神色有些崩溃，“怎么会这样，居然是因为我。”

        “我女儿是那么好娶的么。”伏羲气愤道：“可他们居然不经过我同意，就私自结了姻契，这姻契我绝不认。”

        离徽心里满是愧疚，“父亲，对不起！我不该在众神面前让你为难。”

        伏羲一挥手，不在乎道：“没事，他们也就私底下议论一二，不敢传扬的。这样处罚，有很大一部分是做给天界众神看的，毕竟就像我所说，于法于三界，太子长琴毕竟犯了大错，不得不罚。”

        “等等，父亲。什么叫凤来琴是我说毁就能毁的吗？”离徽忽然想起，若有所思道：“你没有毁掉凤来琴，不对，是你毁不了凤来琴。”

        “这个，我有说过吗？”伏羲看向女娲，询问道：“妹妹，你寻到何物做天柱？”

        女娲看着明显转移话题的伏羲，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道：“极北之地有一玄龟，诞生于洪荒之初，因为身形巨大，动作迟缓，从未离开过诞生之地。也幸好后土身化轮回，我和玄龟商量后，取它四肢支撑天地，送他入了轮回，给了他一段机缘，也解了这场灾劫。”

        “善，他有支撑天地之功德，又有你给的机缘。轮回后，理应能修成正果。”

        离徽看着转换话题的父母双亲，心切道:“不许转换话题，我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离徽，不要问了。”女娲正色道：“时机不到，该你知道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

        离徽正要反驳，一阵炙热从灵魂深处传来，接着，神魂仿佛被撕裂一般，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昏迷前，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低声唤了一声，“长琴哥哥！”

        “离徽。”伏羲身形一动，接住了昏迷的离徽，将她放在了一旁的玉塌之上。

        女娲抬手，一道七彩光芒覆盖住了离徽。随后，女娲收回七彩光芒，疑惑道：“离徽的身体很好，不过她的神魂有些受损，补天的功德正在为她修复，过会她就会醒过来。”

        伏羲疑惑道：“她怎会无缘无故的神魂受损。”

        伏羲和女娲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同时想到一个名字，道：“太子长琴！”

        女娲神色有些凝重，她闭上眼，感应了一番，道：“哥哥，太子长琴出事了。他的神魂被龙渊族以禁法捕获，取其命魂四魄铸成了一把凶剑。而他和离徽已结姻契，会共同承担神魂分离之痛。”

        伏羲大怒，“简直无法无天，本座当初就不该留下他们。”

        女娲郑重道：“哥哥，看来太子长琴的死劫开始了，天道确实容不下他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禀，“启禀天帝，木神君上求见。”

        伏羲看向女娲，眼里透着了然，道：“请木神进来。”

        “是，天帝。”

        门外走进了一个俊秀青年，正是木神句芒。他的眉目温润如玉，仿佛冬日的阳光，温暖却不闪耀，本该清澈温和的双眸，此刻却透着一丝冷冽和杀意。

        “见过天帝，女娲娘娘！”句芒见礼后，一挥衣袖，一把形似凤凰的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的玉桌上。他指着那晶莹剔透，却又若有似无的琴弦，神色凝重道：“长琴的死劫，开始了。希望天帝和女娲娘娘记得当初的约定，助我侄儿渡过死劫。”

        女娲笑道：“木神放心，我们会遵守约定的。”

        “不遵守又能怎么办，你家侄儿骗我家女儿和他结了姻契。”伏羲不悦道：“句芒，本座告诉你，等太子长琴渡过了死劫，本座和他没完。”

        句芒眼底闪过了一丝意外和欢喜，嘴上却道：“到时候任由天帝作主。”

        伏羲冷哼一声，“说的好听。”

        一旁玉塌上的离徽仿佛刚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不由唤道：“父亲，母亲。”

        听见离徽的声音，伏羲关切道：“离徽，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神魂都受损了，还能怎么样？”女娲边说边抬手，七彩光芒拂过离徽，“还好，有补天的功德在，修复神魂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离徽坐起来，看到木神句芒，道：“句芒伯父来了，伯父安好！”

        伏羲不满道：“和他打什么招呼，他们巫族从不办好事。太子长琴的神魂被龙渊族以禁法捕获，取其命魂四魄铸成了一把凶剑。而你和他结了姻契，共同承担了伤害。”

        句芒神色一暗，“龙渊族，天帝想怎么处置，我们巫族都没意见。”

        伏羲冷哼一声，道：“都把你们巫族太子抓住铸剑了，你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长辈话里的消息让离徽心里一痛，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子长琴现在的处境，竭尽全力令自己冷静下来，道：“父亲，母亲，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女娲看着伏羲点头，道：“离徽，你想知道，我们都会告诉你。但是记住，不管之后你要做什么，你身后还有我和你父亲。”

        “还有我们巫族。”句芒插了一嘴。

        离徽看着关心她的长辈，点头道：“我会记住的。”

        女娲叹了口气，道：“太子长琴并不是凤来琴灵，他就是祝融的亲生儿子。”

        离徽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早就怀疑了，巫族好战，崇尚力量和血脉，怎么可能让一个琴灵成为巫族太子。”

        伏羲一脸自豪，“本座的女儿就是聪慧。”

        女娲无奈的笑了笑，接着道：“只是他生而抱琴，琴五十弦，一弦起则天地欢，二弦动则草木生，琴声欢则天晴地朗，琴声悲则日昏月晕，若是五十弦齐响，则天地凋零，重归混沌。所以，拥有这等逆天神器的他，又怎能为天道所容。”

        离徽若有若思道：“也是，琴五十弦，对应大道五十。万一那天长琴哥哥对天道不满，把琴弦从头划到尾，那麻烦可就大了。”

        女娲赞同道：“由于天道是绝不会容忍他的存在的，故他有一死劫。不过，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独留一线生机，他的那一线生机同我和你父亲有关。也因此，十二巫祖和我商议后，将太子长琴的五十弦琴化为三个，掩盖他的真实身份，让整个洪荒都以为他只是我用牵引命魂之术化为人身的琴灵。”

        “原来凤来、皇来、鸾来是这么来的，我就说同一批琴，怎么会只有凤来琴能化形。”离徽突然想到，“可是后土姨母以身化轮回时，没有巫族血脉的长琴哥哥，为何会有天道为巫族降下的功德。”

        伏羲冷笑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句芒苦笑道：“我们以为五十弦琴不复存在，长琴的巫族血脉也封了，天道就会放过他。没想到，死劫还是来了。”

        伏羲嘲讽道：“本座当时就说过，别把天道当傻子，血脉封了，身份掩了，他还是巫族，还是五十弦琴的主人，天道能放过他？要不是他的一线生机在我们身上，本座才不会答应帮他渡过死劫。”

        女娲瞪了伏羲一眼，对离徽道：“你和太子长琴结成姻契的那一刻，我就感应到，你就是他的那一线生机，也确实同我和你父亲有关。离徽，要么太子长琴被天道算计成功，魂飞魄散，不复存在；要么他挣脱天道的算计，渡过死劫，成为能够威迫天道的存在。而你——”

        伏羲插言道：“就算太子长琴渡不过死劫，父亲也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句芒眼里闪过了一丝无奈，天帝这个女儿控好像又严重了。他指着玉桌上的琴，道：“离徽公主，这是三把琴中的皇来，凤来应该在天帝手里，鸾来在女娲娘娘那里。既然天道不肯放过长琴，那么他的琴就没必要分开了，五十弦琴毕竟是长琴的伴生神器，会有用的。”

        伏羲挥手收起了皇来琴，道：“交给本座了。不过离徽，你最好修复好神魂，再去人间，不然五十弦琴就不给你了。”

        “可是——”

        “没有可是，离徽，不要让我和你母亲担心。”语毕，伏羲拉上女娲离开了云楼宫，留下了欲言又止的离徽和作壁上观的句芒。

        离云楼宫不远处的云端之上。

        女娲静静地看着美轮美奂的云楼宫，眼里满是担忧，“离徽，这不仅是太子长琴的死劫，亦是你的死劫啊！”

        伏羲握着女娲的手，安慰道：“她会没事，别忘了她身上还有青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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