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六章

深夜时分

        闻云镜端了碗方煎好的汤药急急奔出草堂，往东面而去，不过一里，便见一小山房，闻云镜打开门，入了小山房中。

        只见这小山房中木榻之上卧着一人，此人眼下泛黑，唇色苍白，面上苦痛之色，在榻上翻滚。

        闻云镜见此，立刻上前，将药递了上去，“你赶紧喝下，这能止疼。”

        那人哆嗦着手接过，猛贯而下。

        闻云镜道，“如何？”

        那人道，“好些了。多谢神医。”

        闻云镜道，“我不是神医，我是他弟子。”

        那人点头，“多谢。在下有一事相求。”

        闻云镜道，“你说。”

        那人道，“不知小神医可能解我身上的毒？”

        闻云镜为难，道，“不是我不救，是你身上的毒，我也解不了。”

        那人失望至极。

        闻云镜道，“你竟如此不想死，何以要得罪皇家？”

        那人抬眼看来。

        闻云镜只道，“‘七枢’乃是宫中所用。”

        那人笑道，“闻小神医在这绝境谷中，倒是也能知晓不少事。”

        闻云镜道，“学医者，自然是对毒有所研习。”

        二人还未再道，便听门边传来，“近日‘摘星揽月’入皇宫盗宝，想必阁下便是‘摘星揽月’。”

        二人同时看将过去，竟是斛律孤曳歌。

        闻云镜登时便怒道，“你跟踪我？”

        斛律孤曳歌笑道，”只是看闻小神医半夜三更鬼鬼祟祟不知做些什么，便跟来瞧瞧。原来竟是藏着个人在此。让小女子猜猜，想必是这‘摘星揽月’，闻神医必然也不愿救，闻小神医便将人藏于此处。”

        闻云镜道，“关你何事。”

        王呈道，“倒也无妨。只要闻小神医告知在下，在下还有几日能活。”

        闻云镜低声道，“七七四十九日。”

        王呈听罢，抬首望向窗外明月，“七七四十九日啊，那可不够。”

        闻云镜、斛律孤曳歌听罢都困惑看向王呈。

        王呈笑道，“此事，在下恐要求求闻小神医，可有甚办法延缓在下身上之毒，至少延缓一年可有法？”

        闻云镜摇头，“无法。”又道，“师父想必能解你身上之毒。明日我便去求求师父。师父既是已救了拂姑娘，想来，想来，是不会见死不救。”

        王呈笑看向闻云镜，“多谢闻小神医，此事便有托闻小神医。”

        斛律孤曳歌道，“你究竟入宫盗了甚？”

        王呈道，“恕在下不能奉告。”

        斛律孤曳歌冷哼，“不说便不说，我也有法知道。”

        王呈笑笑。

        翌日

        草堂之中，夙极夜方放下与拂雪衣相叠手掌，闻元吉，便是那小童，端来了药碗，拂雪衣接过后喝下。

        一旁闻居阳便上前来切脉。

        一盏茶后，

        夙极夜道，“如何？可有好转？”

        闻居阳瞪眼，“哪那么容易便好转，这才一夜。”语罢，又切了切。道，“女娃你”

        拂雪衣道，“？”

        闻居阳道，“你身上的真气你修行的是何内功？”

        夙极夜道，“五行诀。”

        闻居阳道，“好似不对”

        夙极夜道，“还有一门，霜天水生骨。”

        闻居阳听罢，立时看将过来，不只是闻居阳，闻云镜、斛律孤曳歌皆是看将过来。

        闻居阳心中惊异，便道，“霜天水生骨？”

        拂雪衣点头。

        闻居阳指着夙极夜，“这不是这人的独门武学？”

        拂雪衣点头。

        夙极夜说的毫无波澜，“本座曾教过拂雪衣。她自然有修习。”

        闻居阳一时静默。待缓过神来，才道，“便是如此，夙极夜曾用真气打通你之全身气脉，又用真气护下你五脏六腑，三股真气本也被他化解的七八成，只你五脏六腑早已衰竭，所做所有皆是吊着你的气。”

        “老朽的九针，再打通经络，又且起了引发之效，能将夙极夜输予你的气、你自身真气、都且活络而起。如今再配以汤药内外服，是有些起色。如今你体内五行诀已开始涌动，这五行诀相生相克，周天循环，便是本就能自行修复，如今恢复生机，想来便是开始于你体内修复。女娃你又修习霜天水生骨，这门内功极寒极阴，却因着你修习五行诀，便能极好的运转。如此下去”

        夙极夜问道，“是否能更早日恢复。”

        闻居阳道，“自然。本要三年，如今想来几月便可。”

        夙极夜听罢，长久以来，终于露出了笑容。

        斛律孤曳歌道，“霜天水生骨为夙宗主独门武学，谁又能料到，世上竟是还有人修习这门内功。夙宗主当真是藏得颇深。”

        夙极夜道，“你到如今都未曾施展龙牙刀法，何谈他人？”

        斛律孤曳歌，“”

        待闻居阳收罢手来，闻云镜思虑片刻，便上前道，“师父，徒儿恳请您老人家再救一人。”

        闻居阳看向闻云镜，道，“是那小山房中之人罢。”

        闻云镜立时便知道原来闻居阳竟是知道。

        闻居阳道，“你将人藏于小山房中便以为为师不知？”

        闻云镜低声道，“师父无事不知。”

        闻居阳道，“行了。你且将人带来罢。”

        待闻云镜将王呈带了来，闻居阳诊脉后，便知这人中的是“七枢”，道，“宫中之毒。云镜，你连此人都敢救。”

        闻云镜道，“师父，不是你教我的？医者当治病救人。”

        闻居阳一噎，“为师教你治病救人，没教你惹火上身。”

        闻云镜此刻也不敢再气闻居阳，只看着闻居阳为王呈望闻问切。

        闻居阳道，“取曼陀罗、南蛇藤、一品红、文火一个时辰。”

        闻云镜道，“师父，这皆是毒物。”

        闻居阳道，“以毒攻毒。”

        闻云镜道，“师父，以毒攻毒对身体极有害处。”

        闻居阳瞪眼，“我能不知道？可这人的毒一般法子救不了，以毒解毒才能解‘七枢’之毒，且这计量你便也得看准了，若是差错，此人立刻命休。”

        闻云镜道，“是。师父。”

        闻居阳此时一展布帛，又执起银针，扎往王呈各穴。

        待施完针法，王呈口中喷吐出黑血。

        此时，闻云镜也端了汤药来，王呈一喝而下。

        闻居阳道，“施针下你吐了部分淤积食道毒血，入经脉毒素却逼出不得，这药你喝二十日，方才能彻底解□□内之毒。”

        王呈道，“多谢闻神医。”

        闻居阳冷哼一声。

        闻居阳看着这一屋子糟心的人，再呆不下去，拎起酒壶便出了草堂。

        拂雪衣低笑。

        夙极夜看来，“怎么？”

        拂雪衣摇头，“只觉闻神医有些嘴硬心软。”

        夙极夜抚了抚拂雪衣发鬓，笑道，“如今你能好，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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