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半真半假（上）

养心殿
北至临披着外袍坐在床上，林雯裳站在他的左手边，在他的右手边，站着北陵景和北怡君，所谓北怡君高烧，她确实是发烧了，但并非是北怡君自己高烧，而是百若闻利用了药物暂时让她体内的血液灼烧了起来，并非自然高烧。
在北至临的面前，雨川被绑了起来，跪在地上，在雨川的旁边，还站着顾梦祁和木子玉，殿中还有两排守卫，除此之外，在林雯裳那边，还站着三名男子，两名男子并肩，另一男子站在一位男子的身后。
其中一名男子顾梦祁极为熟悉，因为那就是她好久之前在玉国皇宫交过手还败给自己的手下败将，北国的大皇子北陵笙，至于他身后的男子，自然是她在雷冥山见过的三当家明世棋，在看到北陵笙的时候她都没有惊讶，在看到明世棋的时候，她惊讶了些许，北陵笙看着她的神情，心中冷笑，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倒是对他有些不利，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带着明世棋的缘故。
在北陵笙旁边还站着一名男子，男子身材高挑秀雅，衣服采用墨绿色的上好丝绸，衣服上绣着雅致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搭配起来极为舒适，巧妙地烘托出一位贵公子的非凡身影，此时男子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冰冷漠然，同北陵笙不同，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整个殿中，他的肤色是最白的，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常出去晒太阳的人。
是能够站在这个位置，顾梦祁知道男子的身份地位绝对不凡，况且还是站在北陵笙的旁边，很显然，此人也是北至临之子。
而目前唯一没有出来过的，便是那属于北陵齐那一派的五皇子北陵信，传闻北陵信一般很少出来，酷爱机关以及材料上好的神兵（也就是兵器），看来到也确实。
在北至临卧病不起的时候，北陵信来养心殿看过不少次，然后在确定病情之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努力琢磨着自己的书籍，让所有人都感觉这位五皇子是不是不爱自己的父皇，为什么自家父亲都已经卧病不起了他还能够有闲心琢磨他的那些小机关，说多了，大家也就累了。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北陵信是在一边琢磨自己的机关，一边暗中盯着养心殿，只有越让人感到淡然，他才能够暗中做某些事情，在北陵齐带兵出去打仗，这段时间养心殿的一举一动都是他在盯着，也是他传的书信。
北至临盯着跪在地上的雨川，眼中多了些莫名的情绪，北陵景说过雨川是很小的时候便跟在林雯裳的身边，也算是在北国皇室看着长大的人，现如今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心软反而会害了自己和身边的人。
“雨川，你告诉朕，是谁指使你的？”北至临沉声道，因为刚解毒的缘故，身子骨还没有恢复，坐久了身体有些乏累，忍不住咳了几声来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雨川抬眸，先是瞥了一眼站在林雯裳旁边的北陵笙，不过顺着目光看去，她似乎并不像是完全在看北陵笙，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咬了咬唇，眼神突然坚定了起来。
“回皇上，是雨川自己。”雨川答道。
北至临眯了眯眼，沉声道：“那你告诉朕，为什么要杀朕？”
雨川目光直视着北至临，眼眶微红，像是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激动道：“皇上您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之前有刺客刺杀皇上您，是雨川帮您挡了一刀，那个时候，您说过要满足我一个要求，我一直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后来，我向您提过这件事情，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要离开皇宫，想要有一个做官的父母，可皇上您支支吾吾一直在拖延，我想，皇上应该是想将这件事情翻篇过去。”
“胡说！雨川，你可知圣上因为你这件事情，多少晚上同我商议你去哪家大臣家做义女他们不会亏待你，处处为你考虑，你是我和圣上看着长大的，我们又岂会亏待于你？可如今你却说圣上想要将这件事情翻篇，着实让我们寒了心。”林雯裳痛心道，在说话之时，忍不住捂着心口，看起来气得不轻。
听到她的话，雨川一怔，咬着唇低下了头，北至临抓着林雯裳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让她能够舒服一点。
“雨川，以前的事情就翻篇吧……你是朕和皇后两人看着长大的，你什么心性我们虽不能说多么了解，但大概是知道一些的，如果背后没有指使，你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所以你告诉朕，是谁指使你做的，你放心，说出来之后，朕会给你从轻减刑。”北至临终究还是心软道。
雨川抬头看了一眼北陵笙，闭口不言，而站在一旁的北陵笙眯了眯眼，心悬了起来，她总是这么看着他，就算是不说，也已经将背后之人指出来了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今天的雨川有些不太对劲。
就当所有人以为雨川怎么都不会说的时候，雨川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北至临和林雯裳，红眼道：“是不是我说了就能够从轻而论？”
“是。”北至临点头道。
在这两人对话之时，顾梦祁看了一眼木子玉，两人对视皆感觉到有些许不正常，她心中有些疑虑，目光看向了雨川，并非顾梦祁故意要看人家雨川的隐私，而是刚刚因为绑绳子的缘故，雨川此时的衣领口有些松懈，能够依稀看到雨川的锁骨之下，似乎有着什么图案。
雨川突然一笑，抬起手来，指向林雯裳，然后向她旁边移动，缓缓指向了北陵笙，看着他那有些紧张惶恐的神情，她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手指偏移，最后停在了极少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北陵信身上。
“皇上，指使我的人，就是五皇子北陵信！”雨川坚定道。
在她说出这段话之后，北陵笙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而北陵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北至临、林雯裳还有北陵景兄妹四人则是眯了眯眼，神情微怒，顾梦祁则是手中挥动着折扇，浅浅一笑，木子玉目光看向了北陵信，像是要观察他的细微表情。
“启禀皇上，这是在雨川房间发现的书信还有一些玉佩首饰，除此之外，我们还搜了雨川的房间，发现她房间中有一个暗格，而这些书信、首饰就是放在暗格之中的。”侍卫如实禀报道。
在气氛有些沉重的时候，侍卫带着刚刚在雨川房间中搜出来的东西放在了雨川旁边，将书信呈给了北陵景，而北陵景将这些书信打开，呈交给了北至临。
北至临一看，勃然大怒，将书信甩给一旁的北陵笙，怒道：“北陵笙，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从侍卫带着那些首饰过来，将那些极为熟悉的书信呈上之时，北陵笙就感觉到有些不妙，雨川同他私通已久，来往的书信自然很多，但每次都会将这些书信烧毁，以免被人发现，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之中，而且按照烧毁的书信数量，不应该还存在这么多封书信啊！
北陵笙将地上的书信捡了起来，看着上面自己的字迹还有自己独特的印章，就算是有人模仿他的字迹也不可能模仿的了他的印章，可这封书信他明明亲眼看到已经被烧了，为何现在还出现在这？
“父皇，这封书信绝对是假的！儿臣是冤枉的！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啊！”北陵笙“砰”地一声跪了下来，慌乱道。
在醒来之后北陵景就同自己说了事情的大概，对于自己的这个长子，北至临也是心里多少有些准备的，能够让北陵景这么说的，那自然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就算是再反抗也不可能，身为一个父亲，北至临是多么希望手上的这封信真的是假的，自己的大儿子还是那个小时候跟在自己身边屁颠屁颠的小孩，但事实就是事实。
北至临一脸悲痛地看着他，指着书信的一角，沉声道：“那你告诉朕，这印章是怎么回事，你写书信一向习惯将自己的小章印上去，这小竹章是你母妃送你的，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有，你从未离身过，你告诉朕，难道你还印章被人偷了不成？”
“我……儿臣真的不知道啊！”北陵笙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道。
话音刚落，御林军统领在外求见，北至临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半炷香时间后，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走进了养心殿，然后看了一眼殿内的人，下跪恭敬道：“启禀圣上，臣今日收到一封匿名书信，上面写着圣上您所中的毒与皇城外的神庙有关，并且书信中将神庙中的暗室机关以及毒源全部写明，臣在得知之后立马带兵前往，在那神庙之中确实藏着一间暗室，暗室之中的粉末也经过御医们的诊断，含有剧毒，就在刚刚，臣派人暗中盯梢，抓到了前往暗室制香的两名男子，现已经在殿外等候。”
“传。”北至临寒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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