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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更替,史书改写(十三)


“那是林之衍和喻子清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楚砚南和楚延卿正站在官员上朝的宫道上,恰好撞见了林之衍送喻清来上朝。

        男人神色柔和地为少年系上狐裘披风的飘带:“你风寒还未好,等会到文德殿再解下,我已经派人去喻家了,灵窈会到书院门口等你。”笑着说好,一个低头系带,一个抬头带笑,远远看上去宛若一对璧人。林之衍是不必是上朝的,锦衣卫办事的地方在镇抚司,他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因此也只是将喻清送到了宫道的门口就打算离开了

        “没想到先生和林大人也是相识。”喻清侧头望去,是楚延卿和楚砚南。

        楚延卿淡笑着说出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似乎又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见过太子殿下、五殿下,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了。”林之衍收敛了方才的情绪,冷冷地对着两人行了个礼转身便走了,作为锦衣卫首领的指挥使他只对天子一人负责,与皇子保持距离才是应该的。

        两人都对林之衍的态度见怪不怪,这人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脸,因此方才的画面才让人觉得奇异。也缓缓地施了一礼,淡然地笑着说道:

        楚砚南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自己好像被美人讨厌了,他有点委屈地看着喻请离开的背影:“三哥,喻少傅是不是不喜欢我,肯定是因为上次我惹他生气了。

        楚延卿轻笑一声,他讨厌的不是楚砚南,而是自己。

        可他却不明白这原由是为何。

        作为太子,他在外一向伪装的很好,光是那副悲天悯人的皮相就足以骗过许多人,更别提他多年来行事谨慎,究竟是为何呢。喻清的官位算是个不错的清闲官,作为少傅在大楚是从一品的官职,站的位置还算靠前。

        他暗暗打量着大楚的这些官员,年轻的官员也不在少数,中年居多,老年的大多站在最前面。最前方站的本应当是他的爷爷喻鼎文,作为内阁首辅他在朝中颇有威望,然而老爷子年纪大了,生了重病还躺在家里站在最前方的是内阁次辅左岳年,这人和喻家属对立一派。喻家不仅是钟鸣鼎食的百年世家,更是清贵之家。左家隶属皇室贵族一派,多年来将喻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除掉喻氏。

        喻鼎文作为喻家的掌权人,更是天下读书人的理想。

        他不仅才学出众,还创办了如今赫赫有名的学堂:青云学堂。顾名思义,取青云直上之意。

        这是为了天下的普通人所办,让大楚人人皆有读书的权利。

        从前平民百姓是不能读书的,为了保证权贵的利益,那时候参加科举的都是官宦子弟,官位都由门阀世代相传。以前只有权贵才可读书,如今是天下人皆可读书,从此寒门也能出贵子,人人都能青云直上。

        这无疑触犯了贵族一派的利益,喻家成为了贵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可百姓爱戴他们。

        当年有人诬陷喻鼎文贪污,无数百姓跪满了长安的街道求情,全国各地都有学子赶来长安,最终先帝彻查后才证实喻鼎文无罪。左氏这才消停了几年,如今喻鼎文病了,左岳年盼着他就这样死了,喻氏的后代在他眼中都不足为惧,唯有江南喻氏能让他忌惮三二。随着太监的唱和,头戴天子冕冠的楚君赫缓缓走了出来,脚步沉稳地走上那高高的帝王宝座。现在的楚君赫不是喻清印象里的样子,龙座之上的男人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一双凤目如曜石般幽深,微微眯着,流光中是淡淡的慵懒疏离。

        满朝文武皆跪在殿下三呼万岁,喻清也跟着低头跪下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男人漆黑的瞳仁中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喻清打量着男人的神情,楚君赫深邃的眸子让人看不出情绪,嘴角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却看上去极为威严。自威,这是真正的帝王之仪。让人揣摩不出他的心意,看不透,摸不清,心中时时怀有敬畏之心。

        “众卿可有事要上奏。”

        “陛下,臣弹劾战北王在北境勾结越国,有卖国谋逆之举。”一年轻臣子走上前去,一脸的义愤填膺。

        众臣哗然,部分大臣开始接头交耳,还有人向喻清频频看去,可少年却淡定的很,仿佛那人所说之事与他无关。

        楚君赫挑了挑眉,若说喻锡南想要这大楚的

        江山,他或许会存疑,但是说喻锡南通敌叛国,他是一个字也不信的。男人先是看了看少年,随即又将眼神放回到殿上跪着的臣子。

        这人是个言官,楚君赫对他印象不深,今日怎么突然跳出来弹劾喻锡南呢,背后定然有人指使,男人眼神晦暗地看了一眼左岳年。

        左岳年其实也好奇,他都还没出手,是谁抢在了自己前面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楚君赫漫不经心地说道:“战北王可是我大楚的定海神针,你可知诬陷功臣是何罪名。”那言官依旧一幅言之凿凿的模样:锻造武器,甚至勾结越国想要谋反夺位。请陛下千万不能放过此等贼人。”楚君赫垂眸缓缓地转动着左手的玉质扳指,语气中听不清喜怒:“那你可有证据。”那言官将所谓的“证据”呈上,楚君赫看了一眼就明白,这是诬陷。几封不知所谓的信件,模仿了喻锡南的笔迹,还有所谓的“人证”,以及一封揭发的血书。

        这样的证据,可以问罪,也可以说是诬陷,生与死,只在天子一念之间。

        “众卿如何看李大人所言。”人纷纷站出来指责那言官诬陷,左岳年和其他等着喻家倒台的一派说要诛了喻氏九族。喻鼎文告病让许多人生出了别的心思,那首辅之位可不是人人都想坐,一人之下,万人之人,权利惑人心。喻清看着这些人的嘴脸,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

        :“这不是后面才发生的事情吗,怎么提前了”原本的喻氏差不多也就是这样覆灭的,然而那也是几年之后了。

        几年后喻鼎文病逝,左岳年坐上了首辅之位,几封书信和人证都是当时给战北王定罪的原由之一,然而最重要的一点,现在的他们没有找到,那就是越国质子越陵西的证词。越陵西在原小说就是个前期小可怜,后期大魔王的人物。

        他在大楚受尽欺凌,为了回到越国更为了报复将他送来大楚的四皇子,他诬陷了战北王勾结四皇子意图互为首尾,为彼此谋夺皇位。

        在越陵西的证词和左岳年的一番运作下,再加上楚君赫对喻家的忌惮,身为天子他也必须给百姓一个交代,堵住这悠悠众口,于是就此给喻氏定了罪,一个钟鸣鼎食的家族就此不复存在。然而这次,越陵西拒绝了作证,因为喻清。

        “因为我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有人看我不顺眼了啊,这世界可不止一个快穿者,除掉了我他们就少了一个对手。”

        楚君赫看着殿上垂眸不语的少年,他是希望少年为战北王辩解的,江南之行,终究是让他的心软上了几分。

        “喻少傅,你可有话要说。"喻清这才抬起头:“臣想问这几位大人几句话。”

        大殿上争的满脸通红的人几人看向少年,眼中的轻蔑之意任谁都看的出来。

        一个连女人都争不过的男人,还生了张那样的脸,有什么好怕的。

        “几位大人之所以能站在这问责我战北王府,是因为越国的骑兵没有打进来,是我父亲和姐姐几十年如一日的吹着北境的风霜雨雪,你们才能安安稳稳地在长安坐享太平。”

        “何为拥兵自重我父亲保境安民便是拥兵自重没有兵如何挡住越国的铁骑三位大人亲自上阵吗”

        “何为收揽天下人心我喻氏忠心天地可鉴,因为保家卫国被百姓爱戴称赞便是收揽人心职责所在的事情为何我喻氏能“收揽”了百姓的人心,几位大人在朝多年为何我从未听过大人姓名哦,许是几位大人太过低调,不屑收揽人心吧。”

        “何为江南只知喻氏不知陛下陛下贤德江南百姓无不称颂,几位大人许是耳朵不好,百姓的声音听不到,有心之人的抹黑之话倒是听到了,若不是看几位大人身胖体虚,我定带大人赏遍江南风景,听听人间说的话。1

        少年的话语掷地有声,句句铿锵有力,如同一把锋利的锐剑刺被那些阴诡之人所设的局。。

        显然,他战北王府问心无愧。

        楚延卿和楚砚南都笑了起来。

        前者眼中的兴味愈甚,对喻清更加好奇了。后者则是啧啧称奇:“真看不出来,少傅骂人居然如此厉害。”不过美人骂起人来也真好看,连眉眼都愈发动人了。

        “你!”那几位被喻清嘲讽的大人露出了难看的神色,愤怒至极却又无法反驳,只能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说你喻氏忠心就忠心了吗,谁能挖出你的心来看看,

        谁知道你喻氏在图谋些什么。”

        喻清感慨着说了一句:“是啊,我喻氏所图甚大。”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人怕不是疯了不成,敢在陛下面前如此说。

        “一是图我大楚的江山安稳,二是图天下苍生可以不再饱受战乱之苦,这就是我喻氏所图,不过八个字:家国永安,天下太平。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一个朝会,喻清一鸣惊人。

        楚君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少年仙姿佚貌地站在那殿中,连朝阳都无法与之争辉。

        他从来都没有看错过他,喻子清,他注定会成为整个长安城里最明亮闪耀的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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