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长×小画家（三十）

一字一句看过去，大致是说长新艺术展涉嫌欺诈消费者。

        常年合作的画家色感有问题，为了捞钱，画家暗中找人代笔作画，通过长新的宣传将这些画高价卖出去。

        报纸正中央有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差不多二十多岁，笑的温柔又腼腆。

        他有一头醒目的自来卷，还有令人熟悉的五官。

        那是鹿文的父亲。

        沈茗呼吸微滞，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长新艺术展长新

        沈茗陷入漫长的回忆中。

        坐在花园中喝下午茶的女人，女人身旁汇报工作的助理。

        他们谈了什么，长新计划……有关画展……

        高昂的电话铃将沈茗惊醒。

        郑恺的声音传出，“你快点儿看，看完记得转存，我开了我爸的保险柜，晚上要放回去，这东西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嗯，确定是真的么。”沈茗说出这句话时候极力想要压住沈重的呼吸，他的头很疼。

        郑凯听出他的不对劲，“你没事吧，是不是又犯病了，我去怎么专挑这个时候，卡马西平还有吗？你他妈不会一个人呆在家里吧。”

        “没人不是正好。”沈茗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上双眼，“还没到需要吃药的程度，你说，我在听。”

        都什么时候了，还强撑。

        郑凯咬牙骂了一句，没办法只能说下去：“基本上是真的，时间太久了，网上抹的那么干净，除了你们家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

        说到这里，郑凯不经感叹沈茗坎坷的情路。

        “不是我说，你怎么刚开窍就遇上这么个大个麻烦，鹿文他爸当年可是涉嫌外销假画，骗了很多钱。”

        “反正一句两句说不清楚，那小子不会是故意接近你的吧。”

        沈茗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失控的情绪。

        “不可能，是我主动贴上去的。”

        “真是孽缘，早点和他分了吧。”

        “鹿文他爸都自杀赎罪了，留下这小子一个人怪可怜的，不过罪不及妻儿，我爸把这种东西锁在国外，可能也想让这件事就这么翻篇。”

        沈茗猛的睁开双眼，嗓音变的极度冰冷。

        “你说什么？”

        郑凯以为他没听清，“我说我们就当不知道，把这件事忘了吧。”

        “不是这句。”沈茗打断他，“你说鹿文的父亲是自杀？”

        郑凯轻嗯一声，“可以说是自杀，鹿雪出事后改了名字，在一个小地方画画。”

        “也不知道色盲能画出什么东西。”

        郑凯小声嘀咕一句。

        “反正就是入了一个美术协会，安宁就这么大，能躲到哪儿去，后面被人曝光地址，媒体找过去的时候他父母在画室放了一把火，人没救出来，警方判断是自杀。”

        “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的，他父母好像都是色盲，我爸柜子里有他俩的基因检测表，喂，沈茗你在听吗，卧槽你别吓我！”

        自杀……又是自杀。

        沈茗的眼睛越来越红，墙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凸起，他处在扭曲的漩涡里，黑暗中只能看清窗外的月光。

        控制不住身上的暴虐因子，沈茗焦躁地抓住头发。

        他需要冷静。

        头皮的刺痛提醒他，他还没有完整听完事情的经过，隔着屏幕听都做不到，鹿文要怎么办。

        “也不是经常……我喜欢鲜艳的东西。”

        少年清晰的话语在脑海中闪现，沈茗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重要的事。

        色觉问题大多都是遗传，鹿文的画风太鲜艳了。

        回想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经常看色感图是为了应付体检，喜欢鲜艳的东西也是因为永远看不到。

        瑰丽的色彩画出了少年的梦想，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探索这个世界本来的面貌。

        但他却没有发现。

        “对不起。”

        沈茗用力捂住自己的眼睛，是他的错，狂妄自大没有注意到这些。

        在遇到他之前，鹿文是怎样在小心翼翼的环境中长大，又是怎样一步一步坚持到现在。

        闷哼一声躺倒在床上，沈茗抱着头陷入死循环。

        越来越疼了，他的眼前出现好多幻影，一会儿是他的母亲，一会儿又是报纸上的鹿雪，陷入昏迷的前一秒，沈茗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爱笑的女人将他抱在怀里。

        “小茗茗，你和哥哥去帮妈妈买蛋糕，晚上回来我们大家一起吃好不好。”

        他想说好啊。

        他相信了，和大哥一起跟保姆出去买蛋糕，回来的时候门前全是警车和救护车。

        沈云告诉他们是自杀，他不相信，怎么可能是自杀。

        昏暗没有开灯的房间，床上的人影浑身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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