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龙蜒

突然的一阵异响，划过漫漫长夜，宁静也随之被打破，门外的狗齐齐地对着一个方向叫着，村民们被这响声惊醒，拿着火把和农具，来到屋外一探究竟。

        远处的一团黑影，看不清是什么，只见它有着一双发着黄光的眼睛，隐约可以看见长着一双犄角，它趴在地上，嘴里在吞咽着满是鲜血地羔羊。

        村民们不敢上前，狗的尾巴紧紧夹住，只敢对着那个方向不停地吠叫。

        此时趴在地上的黑影站起了身，只有一人高的它抹了抹嘴角残留的血渍，迈着那不协调的步伐，朝着村民走来，一双黄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那么的瘆人，随着它的靠近，霉的味道愈加浓烈。

        “师傅，那个是霉，还是感染者。”

        “看这形体应该是霉的本体，只是它刚刚冲破封印，还并没有吸食人性的阴暗力量。这小娃娃居然见过霉，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突然间霉一个瞬身，来到一个村民的面前，鲜血慢慢地从他口中流出，霉抽出刺穿他胸膛的手，没有支撑的村民应声倒地。

        一时间，火把散落，点燃了周围的房屋，恐惧驱使着村民们向四散逃开，哀嚎声，哭声，全都被这片火海吞没。

        爷爷赶紧跑回屋内，叫醒了熟睡的小南絮。

        “小絮，你听着，带着这个从后门去后山，庙里有一个叫镜的叔叔，你把这个交给他。”

        爷爷摘下腰间挂着的玉佩，递交到小南絮的手里，他蹲下身子，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眼角的泪水有些控制不住地涌出。

        小南絮有些不明所以，她用那稚嫩的小手为爷爷擦拭着眼泪。

        “爷爷怎么了，不哭不哭，小絮会一直听爷爷的话的。”

        爷爷又重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站起身，轻轻地抚摸着小南絮的头。

        “小絮乖，等你回来爷爷给你做喜欢的红烧肉吃好不好。”

        “嗯！”

        小南絮拿着爷爷的玉佩，向着后山的方向跑去。

        小南絮手中紧紧握住爷爷交给她的玉佩，穿过丛丛树林，向着爷爷所说的庙宇跑去。

        村庄被火海淹没，小南絮止住脚步，她有些担心地回头望去，开始担心起爷爷，大黄，还有村里的其他人。

        爷爷的嘱托在脑海里浮现，她摇了摇头，“爷爷答应过小絮，他从来不会骗我的。”

        于是小南絮握着玉佩向着后山深处出发，可是这茫茫大山，又是在夜晚，一个年幼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找到正确的路，小南絮跑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爷爷说的那个庙，在黑暗的树林里，彻底迷失了方向。

        一个踉跄，小南絮摔了出去，手中的玉佩也飞出去很远，这一跤这让她缓了好久才站起来。

        小南絮拍了拍身上的土，跑过去拾起玉佩，在身上擦了擦。

        “这可是爷爷交给我的东西，小絮一定要保护好。”

        霉在村庄里兴风作浪，村民们对霉的恐惧，正是霉所渴望的力量源泉，这使得霉的力量愈发强大，它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随着霉的力量逐渐恢复，它开启了无相，无相的范围波及了整片村落，曾经美好的瞬间都在此时覆灭，村口的老槐树，也在村落被吞噬的最后一刻一同断裂。

        霉的无相强大到四周的空气也在渐渐凝固，倾天的烈火也被无相抹灭，存在于无相中的生命体也都在一瞬间凋零，随后而来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沈焱跪倒在地，他从未如此恐惧过，即使是镜空内的本体，也没有这般阴森可怖，这压倒性的力量压的他根本无法喘息。

        “焱儿，快用水象护住周身！”

        一向风轻云淡，处变不惊的璇麟，也在这一刻慌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沈焱尽力摆正坐姿，开始调整气息。

        “水象，云迷雾锁。”

        在水象的庇护下，沈焱身体上不适感也随之渐渐消退。

        “师傅，我们明明不在这个时间线上，可为什么也会被霉的无相所影响。”

        “这或许就是霉的恐怖之处，它的无相可以干涉到在内的一切，甚至包括不在这条时间线上的我们。与之相比，貔貅所开启的无相也许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霉站在半空中，感受着这君临天下的感觉，望着自己所创造的“杰作”，它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此时，一位周身环绕金光的老者朝着霉走来，是小南絮的爷爷。

        “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就夺走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看来这几千年的封印，根本不足以将你的邪性给洗涤。”

        霉扭过头，疑惑地望着这个可以在自己无相中来去自如的“人”。

        “人类，你到底是这么做到的，在我的无相中没有被夺取生命。”

        “人类？你连吾之真身都无法窥探，还妄想夺取吾之生命，甚是可笑。”

        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小南絮的爷爷变成了一条布满金色龙鳞的巨龙，五彩的巨大羽翼腾空而起，被黑暗笼罩的无相内瞬间金碧辉煌。

        “师傅，苏南絮的爷爷居然是龙，还是五爪金龙。”

        这一时的转差让沈焱有些难以接受。

        “焱儿，它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五爪金龙，那可是有着龙祖之称的应龙。都说这应龙游景云，驭六气，乘万变，朱衣戴缨，没想到竟憋屈在一个小山村带娃娃。这个叫苏南絮的女娃娃，真是越来越吸引我了。”

        “师傅，难道不是只有霉的感染者才会变成山海经里的物怪吗？”

        “非也，非也，被霉感染只是人们兽化为怪的契机，他们的种种表现，只能代表这些神兽，但并不能取而代之，因为这些神兽本就存于苍天之下，孕育万物，运转天下，可能它们也都像应龙一样，隐匿于山林，享受着闲云野鹤之日。”

        玉佩好似也感应到了应龙的复苏，化作一条金光闪耀的小龙，朝着树林的深处游去，小金龙所过之处，光芒万丈，为小南絮指引着前往庙宇的方向。

        “自4600年前随吾主黄帝轩辕氏斩杀蚩尤，吾从未现过真身。今日，吾必将你这孽畜彻底拔除，以免你日后再为祸人间！”

        应龙开始扇动那巨大的羽翼，如同瞬雷一般飞至霉的身前，两个锋利的巨爪，将霉在空中撕得粉碎。

        小南絮在小金龙的带领下，来到了后山的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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