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风乍起，搅乱一池春水，又拂手而去”

        昨晚一场雨后，地面上留下不少小水坑，江舒月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溅起不小水花。

        “李府”江舒月径直走进府里，府里的摆设倒是没怎么变，这么多年也不见翻新，看来这些年李家过的也不怎么样。

        李母一身棉布长衫，发髻上不过几只银簪还是前几年的样式，挡在了江舒月身前“滚，李府是你这种下九流的人可以进来的”

        “我是什么身份您不清楚？我可是您小儿子费尽心思求娶的妻子”

        “我只有一个儿子李安琛！你和李敞私相授受败坏门风害死我儿！”李母一张脸已然气的通红，扶着身边的嬷嬷不断的咳嗽起来。

        江舒月拿出地契，甩开纸张“您可仔细瞧瞧，这已经不是李府！明个我就换个江府的匾额想来怕是更赏心悦目”

        李母伸手想一把夺过地契，江舒月早一步收了起来

        李母一个踉跄“你哪来的地契，你这个婊、子又攀上了哪个男人用这肮脏手段搞来我们李府的地契！”

        江舒月望着李母脸上的表情弯腰对着李母道“你小儿子给的聘礼，至于这张地契你还是好好问问您那日日鬼混的丈夫，问问他怎么卖掉自己家的”

        “怀老板，好戏开始了吗？”江舒月赶到客栈时，日已高挂，怀瑾手握沉水珠串坐于树荫下，春风乍起，拂动衣衫，倒是惬意的很，怀瑾闻声并未放下手中的书册。

        “只是可惜我未曾见到江小姐在李府的风光模样”怀瑾满是讽刺意味的开口，江舒月不为所动坐在怀瑾对面。

        三刻钟后，怀瑾起身“江小姐，带你看戏去”

        利德饭庄门口，辫子军、英军看着好不热闹，看来这次孟家被踢出局了。

        怀瑾撩起帘子，看着张知霖和英国将领握手而笑“怀老板好心机，不用自己出面便搞垮了孟家，害的奴家都没有出手的机会”

        “江小姐，你也太小看孟家了，不过一家饭庄而已，让了便让”

        怀瑾刚想放下帘子，便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刚准备放下的手又抬了起来。

        张怀安身旁的那人怀瑾从未见过，那人一身西装，浑身收拾的干净利索，看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估计也是刚留学归来。

        张怀安刚和那人分开，一个身穿长衫的少年奔来竟当街挽住张怀安的手，拉着张怀安上了马车，怀瑾的眼神暗了暗，看着张怀安的马车离去，才吩咐回客栈。

        江舒月撑着手看着这一幕幕的好戏，嘴角上扬，这怀瑾的眼神和那日李安琛的眼神又有何不同，原是一类人，怀瑾看的那人谁人不识正一品光禄大夫--张怀安

        “张怀安对那少年的模样可真是温柔，正一品官员当街挽手”江舒月开口，眼角上扬，心情是真不错。

        怀瑾开口“江舒月，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你们都要我看清自己的位置，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位置，而你们又看得清自己的位置吗？”

        夜晚张怀安再次翻窗而入，伸手刚想抱住怀瑾，却被怀瑾一把推开了，张怀安一愣看着怀瑾微怒的模样再次把怀瑾拉入怀里。

        “谁惹你了？火气这么大”

        “张怀安，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我每回安慰自己你是有难言之隐一时半会儿解释不了，可是事情多了，我也会怀疑我自己，张怀安我不想每次都猜你的心思，太累了。”

        怀瑾趴在张怀安的怀里哽咽的说出这段话，张怀安抚着怀瑾的背轻声开口“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张怀安我想站在你身边而不是躲在你身下”

        “怀瑾，先不要动孟家，好吗”张怀安轻声开口，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想要一个理由，张怀安你不会不知道我差点死在孟家手下，你也不会不清楚孟家私底下干的是什么事情”怀瑾抬头眸色深沉。

        张怀安下巴抵在怀瑾的头上，只一声叹息，再无多余的话。

        怀瑾压下心底翻滚的酸楚，沙哑的开口“好，我不动”

        张怀安刚翻身离去，怀瑾睁开双眼，张怀安，我其实想和你说我这一次去吉林见到不少的荒唐事，我也知道了在你心底想建一个怎么样的国家，那个国家人人平等，话语自由，幸福安康，可是张怀安如今你做的这些事我越发看不清你了。

        怀瑾刚准备闭上双眼，张怀安却再次出现在床榻前。

        “怀瑾，我未曾见过来日的中国，或许有一天我们会选择不同的道路，能证明的也只有时间了，但是怀瑾我希望我们之间至少能有一人见到那一天。”

        怀瑾掀开被褥抱住张怀安“我们都要见到那一天”

        张怀安笑着摸了摸怀瑾的头“孟家一直是这几年的赋税大户，抛开这些不讲那些工厂提供了多少的岗位，如果出事，社会动荡不堪，街上只会有更多的难民，这次利德饭庄我让你动手，一是让你出口恶气，二是给孟家一个教训，警醒他们不要太猖狂”

        “前段时间我去了趟南京在那里遇见了位孙先生，我和他交流片刻，想法很是契合，下次带你见见这位孙先生，原来是在香港大学学的医学。”

        怀瑾细细的呼吸声传来，张怀安笑了笑将怀里的怀瑾抱起放于榻上“怀瑾，抱歉，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

        张怀安将袖中的斑竹笔放在桌上才轻声离去。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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