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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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一个孩子正笑嘻嘻地对另一个孩子说话。一个大个子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一旁。
地上有个男人正奋力地往远处挪动,虽然缓慢,但却是比最初所在的位置稍微远了些。
站在五日客栈门口的人群,忽然开了一个口子,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年纪尚幼的孩子走了出来。
大个子看向来人,瞅见了走在两个大人中间,艰难地抱着两只兔子的小娃娃,正是之前站在窗边的那个。
“他就是你的弟弟了吧?”没管那一对男女,大个子眼里仿佛只看见了那个小娃娃,随即问向正和自己外甥说话的孩子。
“是啊!那就是我弟弟小、小川啦~对了!我叫端木椼哦!”端木椼开心地对两人介绍自己的弟弟,还加上了自己一开始就忘了的自我介绍。
走到了端木椼身边,颜川才发现,原来这个大个子魔族不仅长着尖耳朵,还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旁边的小外甥肤色不如大个子黑,但也比古铜色还深了一层,同样的尖耳朵,一双眸子是漂亮的碧绿色。
在古人眼里,眼瞳就该是黑色的,蓝的绿的那都是异端。异于常人的尖耳朵和身高也会被当成怪物。
端木椼话本里说的,人们惧怕魔族,或许也是因为这些的缘故吧?端木清栎没说,应该是不想让孩子有以貌取人的想法。
在颜川思绪翻涌的时候,端木清栎对着大个子拱手道:“在下端木清栎,是这孩子的爹,管教不严,让兄台见笑了。”
直来直往的大个子,显然听不懂端木清栎自谦的说法,皱了下眉头,他道:“端木椼是个好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端木清栎一噎,随后失笑道:“是在下说错了,这孩子平时较为调皮,怕惊扰了兄台家的小外甥。”
大个子手一挥道:“没事,小孩子交个朋友,什么惊扰不惊扰的!”
而后他又俯下身,问颜川:“小小川,你哥哥说你也要和欧克交朋友?”
小小川?想来又是端木椼及时改口造成的。
那个男孩看着挺安静的,应该是个乖巧的孩子,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能说不想吧?颜川点点头道:“想的。”
“好!那我带你们和欧克一起去玩吧!”大个子哈哈大笑道。
“去哪儿玩?玩什么啊?”端木椼眼睛并射出兴奋的光,迫不及待地问道。
怕大个子直接把他们带走,颜川先一步问了他一句:“爹爹和娘亲也一起去吗?”
端木清栎和颜夕听见这声称呼都愣了一下,这是颜川第一次称他们为爹娘,虽然是对别人说的,但这指的是他们啊……
颜夕眼眶一热,端木清栎也有些触动,他微微笑着抚了抚颜夕的背,好让她平静下来。
“带他们干什么?”大个子看向了两个孩子的爹娘,这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这是不带的意思了……和刚认识的人出去不太安全,更何况他现在还没人家膝盖高。
“那我可以带小兔子一起吗?”颜川只能抬高下巴,两只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大个子,希望可以带两个师父一起去。
“小兔子?你想烤兔肉吃吗?那我带你们到城外的一条溪流边上玩儿吧?烤肉就是要在那种地方才有意思!”大个子摸了摸下巴道。
颜川刚想说兔子不是带去吃的,端木椼就激动又气愤地张开双手,挡在他面前喊道:“不行!不行!怎么可以吃小兔子!”
“为什么不可以?”大个子不解地看着小家伙,这世间上的飞禽走兽不都是拿来吃的吗?
端木椼想起自己不小心吃过兔子,而且这两只小兔子是胡伯伯和胡姨姨啊!但他不能说,只能抿紧了嘴,瞪着大个子看。
见端木椼不说话,想起他的幼年阴影,颜夕便解释道:“小兔子是他们养的,平日里十分爱惜,孩子们一直很宝贝,这第一次来紫光城玩也带着,可不能烤来吃了。”
“这样啊……那算了吧!”大个子打消了吃兔子的念头,讪讪地对两个小孩道:“既然是同欧克一样的第一次来,那我就带你们到处逛逛吧?小兔子也一起!”
端木椼警惕地看了看他,再次向大个子确认不会把小兔子烤来吃后,他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这才对嘛……以后都不可以吃小兔子了哦!”
于是从此以后,大个子再也不吃兔子肉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受伤的男人趁人不注意已然不见踪影,没了热闹可看,周围的人都慢慢散了。
只剩下端木清栎和颜夕夫妇站在原地,看着大儿子没良心地头也不回,小儿子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大个子走了。
有两个师父跟着一起去,他们倒是不担心,颜夕只是道:“川儿还挺怕生啊,以前一直待在谷里,也没瞧出来……”
端木清栎却觉得,小儿子是不信任别人,尤其是刚认识的人。在他眼里,小儿子是个聪明又谨慎的孩子,并不怕生。
就比如刚才,那个魔族要带他们去别处玩。他会试图让自己家的大人跟着,以确保椼儿和他自己的安全。
此时,聪明又谨慎的颜川正被奥奇背在了身上,和他一起的还有端木椼和欧克以及两只兔子。
奥奇就是那个大个子魔族的名字,在端木椼叫了他一声舅舅之后,他感觉浑身上下都怪怪的,毕竟他只有一个姐姐,就生了欧克一个儿子。
后来端木椼又叫了几次,大个子忍不住了,让他喊自己奥奇叔叔。
走了一段距离后,奥奇觉得这几个孩子走路太慢了,这么走下去可逛不了多少地方。
思考片刻,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奥奇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将三个孩子外加两只兔子一裹,只露出了几个小脑袋,打了个结,甩到了背上,以这简单粗暴的方式将所有人负在身上。
奥奇就这么光着膀子走在街上,时不时停下脚步,对背后的孩子介绍他觉得有特色的摊子和店铺。
这会儿他停在了一家挂着旗帜的店铺前,旗帜上是黑色的猛兽纹样。
“这是我们奔雷宗的店铺,这面旗帜就是奔雷宗的标识,上面是我们魔族信仰的阿(ē)擎。”奥奇说道。
“阿擎是什么啊?”端木椼第一次听说这个,不由问道。
“传说中,阿擎是世界上的第一只生物,它拥有坚硬的皮肤,壮硕的身躯,锋利的爪子,可以撼天动地的力量。”
“它孤独地活了许久,世间上的生灵也逐渐变多了。后来毁天灭地的灾难降临了,阿擎为拯救其他新生的生命,凭着一己之力,承受了所有的伤害。它牺牲了自己,保全了所有生灵。”
“虽然只是传说,也没人见过阿擎,但是我们魔族视它为神兽,信奉它、敬仰它。”
奥奇背上的三个脑袋认真地听着,每个小脑袋都带着不一样的表情。
欧克一脸的崇拜,看来也是妥妥的教徒后备役。
端木椼一脸的向往,他也想要变成能够与天地抗衡的存在。
以上两个小萝卜头或多或少都当了真。只有颜川完全把它当成了传说。
颜川只是一脸若有所思,照奥奇的说法,阿擎是奔雷宗的标识,接着他又说了那是魔族的信仰。
而且他也称奔雷宗为“我们奔雷宗”,奔雷宗难道是魔族设立的宗门吗?
“阿擎真厉害!”端木椼感叹道。
“那当然,不然我的族人也不会将这个信仰延续了几千年。”奥奇颇有些自豪地道。
离开了方才的店铺门口,他继续道:“奔雷宗的广场上还有一尊阿擎的雕像,每个刚走进大门的人,一看见它威严霸气的模样,都会被震慑。”
这下子,端木椼的好奇心无法抑制地冒了出来:“奥奇叔叔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看看阿擎啊?我想看!”
“不再逛逛紫光城了?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奥奇问了一下。
所有小脑袋都齐齐地摇了摇,端木椼还回了句响亮的“不逛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奔雷宗。”奥奇见他们对阿擎那么感兴趣,也很高兴,毕竟很多人都对他们的信仰嗤之以鼻。
在不需要为孩子们介绍紫光城后,不用再走走停停的奥奇,速度明显变快了不少。
他们现在正朝着紫光城西边的方向而去,经过了许多摊贩和行人。
比起刚进城们那会儿,人潮不那么多了,而且到处走动着的,看起来都是有些修为的人,其中还有几个魔族。
越往西走,穿着黑色无袖上衣的魔族越来越多,还有几个上前和奥奇寒暄了几句。
颜川猜,这是快到达目的地了。
在隐约能看清远处大门的牌匾时,奥奇突然出声叮嘱了一句:“你们可要把带来的兔子看好了,别让人给抓去烤了,我们奔雷宗可几乎都是魔族。而魔族一向什么活物都会拿来吃……”
欧克也点点头说:“什么、都、吃。”
闻言,端木椼立马抱紧了小兔子,颜川也将三师父抱得更稳了一些。
走到了大门处,奥奇才把背上的“包袱”放下来,将结松开,三个小萝卜头顿时解放出来,他抖了抖黑色的包袱布,重新套在了身上。
“这就是奔雷宗了,快进去吧!”奥泽站在写着“奔雷宗”三个大字的牌匾下方,头顶几乎碰到了门框。
许是因为魔族身材高大,奔雷宗的门槛造得比较高,端木椼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欧克虽然说话不流畅,但身手却很敏捷,一个助跑也顺利地跳进去了。
独留下个子最小的颜川,看着这个到了自己下巴的门槛,他决定求助于场上的大人—奥奇。
“奥奇叔叔可以把我带进去吗?”颜川将目光投向奥奇。
“小小川不自己进来吗?”
奥奇觉得他可能没玩过,所以不明白跨门槛的乐趣,便开始给他说自己的经验:“跨门槛很好玩的,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可喜欢在这翻来翻去了……布拉……布拉……”
“……”颜川默了,奥奇说了这么一大段,他只能配合了。
努力抬高自己的小短腿,搭上门槛,颜川整个人都倾斜了,另一只踩在地面上的腿用力一蹬,他顺利跨坐在了门槛上。
下去另一边,那就简单了,从跨坐的姿势,换成面朝里坐着,往下跳就行了。
终于进到大门内的颜川,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具三岁小孩身体带来的好处。刚刚都可以算得上是标准的劈叉了吧,竟然没有丝毫拉扯感。小孩子的身体真柔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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