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半夜三更

他果然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嘲讽的笑容在脸上出现又即刻消失，快到丞辰没有丝毫察觉。

        莫名的危险感笼罩着云染卿，心中响起了阵阵的警铃，急促刺耳。

        躺在床上的云依依跟云染卿三分似的脸，一样小巧，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

        微弱的光芒诧异之色闪过云染卿的脸，随即消失无踪，恢复原来的寂静清冷。

        在云染卿平静的目光里闪烁，如果拉着云依依上街，两人走在一起，不像母女而更像是姐妹。

        精准的捕捉到云染卿脸上划过的笑意，丞辰心里泛起一丝柔软。

        他好奇，她在想什么。

        一定跟她的母亲有关。

        她的过去是什么样子。

        云染卿主动拉着丞辰往回走，看到云依依恢复得很好她的心放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没有人知道，深夜里接到警察通知自己母亲出了车祸的时候，她的手足无措与慌乱。

        没有人知道，她放下骄傲向那些亲戚借钱时候的狼狈。

        也没有人知道半夜走在医院里的她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却还是挺直着脊背。

        云依依，那个柔弱得像花一样娇弱的人，需要云染卿的坚强。

        所以她才会主动找上江文宇，才会遇见丞辰。

        看着拉着自己的手，白色灯光下刀削般冷硬的脸庞如同雕像一样精雕细刻，完美地令上帝都感叹的脸面无表情。

        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温温热热，云染卿的手那么小，指腹和手心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茧，破坏掉了原本应该的柔弱。

        泼墨似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直至臀部，黑亮的色彩赏心悦目。

        一看就知道保养得很好，一根分叉都没有，淡淡的幽香从她的身上传来，雪白的颈脖抬起好看的弧度。

        丞辰浅色薄凉的唇紧抿，漠然不语。

        房间里。

        云染卿对着丞辰的电脑，脸映着屏幕上淡蓝的光芒，大片的阴影遮住了有些严肃的表情。

        工作中的云染卿认真得过分，一串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程序语言快速地往上走，云染卿的眼睛一瞬不眨的浏览着。

        两年，六百七十一个日日夜夜，每一个字母、指令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指尖停留在黑色的键盘上，久久没有落下。

        水润的红唇紧紧的抿起来，少了一分恬静乖巧，多了一分凌厉妩媚。

        秀气的两道眉蹙起小小的褶皱，……这个构思，至今依旧没有完成。

        但是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急躁，平静无波。

        因为她知道，任何负面情绪都不可能创造出一个优秀的作品，何况这个来自灵光一闪的构想，被自己像培养小孩子一样精心呵护了两年。

        反反复复的删除，增改。

        逐渐趋近完善。

        其中用到的语音命令比市场上的其他游戏制作程序更加精简，明确。

        但是，这只是最初的设计，关于技术突破的设计。

        最核心的问题是，游戏世界内容的构建。

        这个任务对于云染卿来说很难完成，她沉心的是数据。

        而安乐乐比她更能胜任。

        思维停顿在这里，云染卿拔出U盘，起身走出房间。

        头发粘着水还没干透，一缕一缕的搭在肩上的毛巾上，拖着丞辰明显大几号的拖鞋，云染卿来到客厅。

        落地窗前，昏暗的光线里红色的亮光忽明忽灭。

        空气里穿梭着烟草的气味，云染卿抓着水杯，就怎么看着那个淹没在黑暗里一样笼罩着漆黑的男人。

        那么安静，萧瑟爬进心头，云染卿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没有丝毫停顿走回了房间。

        这样一个男人还是不要太接近的好，知道得越多，生活就越是混乱。

        丞辰忽然之间的闯入，已经让云染卿手忙脚乱了，要多久她才能无视丞辰对她的影响？

        云染卿不知道，她只能尽量不去思考关于丞辰的一切。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只能一无所知。

        网络，是云染卿所熟悉的领域。

        重新回到电脑前，右手拿着盛着半杯温水的玻璃水杯，左手在键盘上灵活的跳跃着。

        干干净净的页面跳出来一个灰色的骷髅，如同被零落千年，岩化的化石，透露出一股沧桑的气息，如同另一个没有人气的世界。

        这是云染卿创建的网站。

        灰色空间。

        灰客的世界。

        与黑客不同，灰客更加遵守规则。

        有节奏的敲击一下子断开，红色的线条布满屏幕，如果说是普通人看到，一定以为是中了病毒，但云染卿安静的看着屏幕，红色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十分艳丽，只是连带着眼瞳也一起变色，却显得妖冶诡异。

        丞辰站在门前，狭长幽深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样的云染卿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冰冷、死寂、不带丝毫情感。

        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女神漠视世间所有的生命。

        如果是这样的云染卿，也许可以做到在那样的世界里生存下来……

        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向后一挥，手里燃到尽头的烟头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的落入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丞辰转过身，一手插在裤袋里，走到落地窗前，拿出手机向外播了一个电话。

        嘟嘟的铃声不过三声就已经接通。

        幽深的目光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冷漠的嗓音低沉得如同醇厚的酒令人迷醉，薄凉的浅色嘴唇吐出的几个字令对方陷入沉默，但是丞辰似乎并没有想要听对方的回复，没有一点停顿按下了挂断。

        听着嘟嘟嘟地挂断提示，泽羽寒嘴角一阵抽搐，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时针指在距离零点九十度，每次都是这样，半夜三更，扰人清梦，难道是嫉妒本少爷帅帅的脸？

        老大，过了这么久，我的生物钟已经变回正常人的水准了好吗？

        虽然不忿丞辰惊扰自己的好梦，但是艳丽的桃花眼还是勾起了惊心动魄的弧度，好听的话语仿若呢喃：“游戏，正式开始……”

        看着屏幕上关于今天EA出席人的资料，云染卿眼里没有一点波澜，幽深得如同外面化不开的夜。

        丞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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