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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林霜似并起双臂,又接了全方天一拳。

        她已用灵力将手臂紧紧包住,却仍旧感觉双手疼得似乎要断掉。

        喉间隐隐有血腥味,林霜似咽了一口,不敢在这人面前显出劣势。

        放孟凌州先走不算是个好主意,但若是她留在这里,林霜似分身乏术,两人今天都跑不掉。

        只希望她能尽快找到长涧……

        但是找到长涧又如何呢?他不会来救自己。

        长涧当初为何救下自己,林霜似至今没有想清楚缘由。或许只是想知道传闻中的天之骄子是否会滚进泥潭化身恶人,又或者是长涧一时兴起想抓个贴身侍从。

        但不管怎样,对林霜似而言,长涧是救命恩人。

        从前她乖巧听话,长涧对她自然多有维护。但现在她自作主张离开,长涧想必已经气极,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

        罢了,自己总归是有法子脱身的。

        林霜似暗自调息,将剧痛都压在清冷的面皮之下。灵力顺着手掌心汇入握紧的银簪中,化成雪白剔透的浩然剑意。

        全方天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女人没有执兵器,手中握紧的小东西更像是什么女子首饰。他觉得荒谬又可笑,拥有这样磅礴剑意的人居然没有剑。

        但他却不敢大意,他是体修,对上剑修占不到什么好处。

        但是,剑是剑修最为骄傲的武器,同样也是他们最为致命的弱点。

        全方天一拳迎上,直捣林霜似面门,被对方一剑横劈拦路挡下。这一剑不躲也不防,生生朝着他的脖子径直劈来,竟是一个同归于尽式的打法。

        全方天哪敢拼上自己的命,当即转换方向,接了林霜似一剑。

        林霜似的剑意外柔内刚,初接触时呈软绵之态,仿佛只要轻轻一格挡便能抵消全部劲力,但一发力,便能感觉到蕴藏在平和表面下的杀机,若不应对,当即殒命。

        他没料到林霜似竟然会是这样不要命的打法,对面前这个人的警惕心又高了几分。

        两人互相试探,莹白的剑光与戾气的拳风在被月光压制得密不透风的巷道里交错纵横,全方天每出一拳,林霜似都能飞快地寻到破解之法,剑式如同一张无懈可击的网,将全方天包裹在了里面。

        很快胡从仁三人也追了上来,踏在青白的瓦墙上,将月色都遮了三分。

        “快去追那娘们!”见帮手到来,全方天立马命令道。

        他们的目标只有孟凌州一个,面前这个麻烦的女人是横生的意外,若是因此放跑了孟凌州,才是真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但林霜似怎么可能放他们走。她趁全方天喊话分神之时,横剑将全方天推出三米之外,随即陈剑于胸前,覆掌而上,用力地在左手掌心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霎时间,莹白剑意化作滔天红芒。林霜似竟是立了一道血式。

        四人脸色惊变。

        血式,顾名思义,便是以施术人的鲜血入式,获得短时间内灵力的大幅度提升。

        这种术式极其损耗身体,施术者常遭其反噬,轻者受些内伤,重者修为倒退乃至死去。若不是濒临绝境,绝不至于使出这样狠绝的术式。

        这剑修疯了?!这么不要命的吗!

        胡从仁正欲随着另两人一同遁走,见了这血红剑意,迈出去的步子骤然顿在了原地。

        这剑意爆发出的威压远超出林霜似当下的修为,隐隐逼向元婴期。血式立下,竟是将她的修为恢复到了坠崖前的金丹大圆满。

        林霜似当即不再犹豫,银簪在手中转了一圈,那道以灵力化作的剑形也随着她的动作调转方向。从金丹中奔流而出的汹涌灵力漫过四肢百骸,尚未完全恢复的经脉难以经受住这样澎湃的灵力,却强行被冲刷扩张,钻心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

        林霜似全不在乎,她只想速战速决。

        孟凌州跌跌撞撞地跑在街上。夜风微凉,吹起她额前湿润的发丝。胸腔内好似燃起了一团火,随着她跑动的步伐,愈烧愈烈,俨然有将她焚尽的趋势。

        但孟凌州却不敢停,身后便是跟随而来的要将她拆骨啖肉的虎豹豺狼,一旦停下,就又要重归深渊。

        她好似跑了一百年那么长,才终于寻到了长乐坊,敲开了一十三号的宅门。

        “我是……林霜似托我将此物交付。”她险些连话都说不清楚,急急忙忙将林霜似塞给她的物什递给开门人。

        开门的是个女修,半夜听见敲门,原本是极度不满的。她眉眼间神色不耐,本想随意应付一下,正要轰人走,却听见了熟悉的名字,低头时又看见女人手中确实拿着长涧的玉牌。女修脸上表情转瞬变了好几回,最终还是喊了另一人来守门,自己则将孟凌州带去见了穿云。

        林霜似是尊主在路上捡回来的人,这一点叶落城的心腹都已经得到消息,稍有心思的人一查,便能将长涧捡回来的人与初尘剑宗丢的人对应上。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说。

        长涧锁了消息,女修不知道林霜似今夜不在府中,孟凌州手中又拿着尊主的信物,她只好带孟凌州去找穿云确定身份。

        谁知一找穿云,紧跟着长涧也披着寝衣走出来,女修被骇得大气不敢出。

        “什么事情?”穿云上下打量了两眼孟凌州,才问道。

        “回护法。”女修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她自称受林霜似林姑娘所托,送来了主上的信物。”

        孟凌州识趣得很,知道这就是林霜似想要找的人,连忙将玉牌递向穿云,紧跟着就要说话。

        长涧从穿云手上接过玉牌,随意瞧了一眼就伸出食指,指尖溢出一丝轻盈的灵力,飞快没入孟凌州的喉间,封住了她的话头。

        等女修离开,长涧才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玉牌上转向这个狼狈的女人。

        “说吧。”他眉眼疏淡,整个人好似陌上新添的薄雪,远看漂亮,实则寒意逼人。

        孟凌州便将遇见林霜似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林姑娘现下定然危险万分,这位……公子,请您救救她吧!”

        那样的情形下,林霜似将信物交托于她,叫她来此,定然是为了求救。孟凌州几乎认定了这一点,只等面前这位矜贵的公子派人前去相救,自己这一颗心就能安宁。

        谁知长涧却说:“我为何要救她?”

        孟凌州愣在原地。

        “她擅离职守,无故失踪,我不生剥了她的皮已是仁慈,你竟求我救她?”

        长涧斜睨着她,那个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莫不是脑袋不太正常”。

        “可是!”孟凌州大跨一步,伸手去抓长涧的衣袖,试图再劝两句,却被穿云拦下。等再要开口,长涧的身影已然看不见了。

        孟凌州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随我来。”穿云接下长涧丢的烂摊子,他难得做解惑的事情,放开耐心同孟凌州解释,“你手中有我家公子的信物,算是客人,留在宅中自会有人保你平安。”

        “可林姑娘怎么办?”孟凌州挪不开步,“她是因为救我才身陷重围。”

        她身量娇小,与林霜似站在一处时,也才堪堪够到林霜似肩膀,一张脸更因为连日来的风波青白一片,憔悴异常,一阵风过来都能把她吹倒。

        可才要脱离苦海的喜悦,现下已完全被拖累了救命恩人的愧疚而占据。她心里不安,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自己抛下恩人的事实。

        孟凌州心一横,朝穿云欠身行礼,直起身后人就要往外走,口中还道:“那群人要的人只有我,我回去了,林姑娘便能脱困。”

        穿云哪敢真叫她走了。孟凌州要是出了事,明天长涧要剥的就不是林霜似的皮,而且他的了。

        长涧面冷心热,怎么可能真的不救林霜似?

        “她能力卓然,怎么会受困于无名之人。你且安心,等明日一醒,她必然就回来了。”

        孟凌州仍旧不信。穿云劝了几回,最后没法子,只好将人打晕,找了个女修将她带进空闲的房间睡着了。

        林霜似解决完四人,将银簪收进袖中。

        全方天四人被林霜似施了灵缚,被反剪双手捆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霜似将几人的兵器踢到角落堆砌成小山,又快速摸走了几人身上的传音玉牌和可疑物品,等确定几人身上没什么暗器了,复又走到全方天面前蹲下。

        全方天身上的粗布短褐染了血,东一块西一块的,像绣了艳红的梅花。他眼神阴鸷地盯着林霜似的脸,目光如同化作实质,要将林霜似烧出两个大洞。

        “你们与斜因是什么关系?”林霜似开门见山地问。

        这是林霜似留他们活口的唯一目的。

        外人对斜因知之甚少,想要了解更多,只能想法子从几人身上问出来。

        全方天破口大骂,一口痰险些啐到林霜似身上,“这些话,你等老子死了,去地下问吧!”

        林霜似心静如水,她不缺耐心。

        然而正待再问,远处的御剑破空之声悍然打破了夜的寂静。

        林霜似放开神识查探,见天上浩浩荡荡御剑来的正是芜水门的弟子。定睛一看,还有初尘宗的人。

        林霜似当即不再留恋,凛冽剑气后,巷内便没了活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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