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番外:南柯一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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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凝腥洞穴入口处】
有这样一个女人,这是她拥有‘意识’起,第一次离开心脏。
她的生命、□□、记忆的所有,都是来源于一个死去的人——按现在的时间轴,是未来应该死去的人。
她不明白名为‘自我’的价值,所以活着的意义对她而言就就自然不存在了。
权利与欲望,只不过是凌驾于这个躯壳最虚伪的表象,她不觉得自己拥有这些东西。
魂力的强盛,意识的捏造,让她轻易地看清了许多事情,也轻而易举地无视了许多无关紧要的情感。
在心脏听命的近十五年,她只是一味地完成任务,穿梭在水晶房门与原浆洞穴间,除了听命而言,唯一的要求,只是为了保留对记忆碎片中的人的怨恨和不甘,那怕这份记忆并不属于她。
任务不需要什么理由,仅此而已。
她来到了充满血腥气味的洞穴门口,身上的衣袍让她融入天地,静默地站立,闭眼等候着里面将要诞生的幸运儿。
过了多久呢,她被一声沙哑的叫声所惊扰,她睁开了眼,看见脚边有一只正在挣扎的黑色乌鸦,不过体型只是一只幼鸟,翅膀已经冻僵了,不知是哪对粗心的乌鸦父母为了寻求凝腥洞穴穴口的温暖,把巢穴建立这里的山崖上。
她弯下了腰,拾起了乌鸦,看着它扑腾着翅膀,挣扎着想要生存下去。
只可惜,从一开始,就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诞生,遭受万人唾弃的不幸。
她嗤笑了一声,五指收拢。
在一声短暂的尖叫声里,掌心里破碎的脏器倒映出了和她眼睛色调一样的鲜红。
好温暖。
而这时,山崖合拢处的那个黝黑洞口里,传出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黑暗的洞口处,石穴顶部挂满了锋利的冰柱,看起来像是怪物森然的獠牙,冒着森然的寒气,然而,洞穴内部和外面的天寒地冻截然不同,沿着古老的石阶越往洞穴深处走,就越来越潮湿闷热。
凝腥洞穴里面,此刻已经遍地尸体,四处喷溅在冰墙和石阶上的黏稠血液,已经渐渐干涸凝固。几乎不怎么流动的空气里,满溢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甜。那是血液混合着内脏的气味。
一双年幼的赤脚,不急不缓地迈过支离破碎的尸体,朝着洞穴上方光亮处的出口走去。沿着石阶一路往上,空气渐渐流动起来,闷热潮湿的腥味渐渐散去,少年轻轻地呼吸着逐渐冰凉清新的空气,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一双血迹斑斑的手突然从地面伸起,抓住了少年的脚踝。他低下头,看着脚下依然还在挣扎着企图阻止他的那个人,轻轻地叹息了一下,然后他蹲下来,把奄奄一息的垂死之人,温柔地抱在怀里,少年抚摸着那个人因为恐惧而踌躇的面容,然后用力地把他的头一拧。
颈椎骨咔擦碎裂的声音,在洞穴里清晰地回荡着。
少年站起来,继续朝着越来越明亮的出口走去,他贪婪地嗅着鼻尖凛冽的空气,兴奋地迎向他早已等待多年的新天新地,迎向无限辽阔的崭新世界。
他迈上最后一级石阶,站在了凝腥洞穴的洞口。他浑身沾满血浆的破败棉袍,在风里卷动不息,如同一面泣血的欲望旗帜。他白皙的肌肤和精致如画的面容,和眼前银装素裹的天地看起来如此和谐,他就像是冰雪孕育出的年少灵子,俯视着属于自己的疆域。
他抬起一直低垂的双眼,欣赏着从未见过的纯白积雪、壮丽冰川、冰封万里的冻土和呼啸如刀的寒风。纤长浓密的睫毛之下,是一双红宝石般透彻的眸子,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像是火焰又像是血液的炽红光芒,在他的眼睛里,那两颗猩红瞳孔的边缘,是一圈无法解读的古老文字,仿佛用最鲜红的蔷薇花刺出的红色印痕。
少年看着站在洞口迎接自己的来者。
女人穿着一身纯白的长袍,袍子厚重而又华贵,长袍像是用最柔软的翅根绒毛编织而成,月光笼罩其上,发出朦胧的幽光。长袍的中襟和下摆边缘,都用淡金色刺绣着一圈玫瑰花样式的图案。她戴着兜帽,低着头,面容隐藏在阴影里。
“你是谁?”少年薄薄的嘴唇勾起笑容,他尖尖的牙齿看起来像是温驯的小兽,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听起来有一种混合着邪恶和纯洁的分裂感,“让我看看你的脸。”
“你不是想看我的脸……”迎接他的女人淡淡地笑了,依然没有抬起自己的头,“你是想看我的眼睛。”
少年的笑容在脸上收敛起来,他瞳孔中的红光,变得更加汹涌炽热。
【十字回廊】
形同为神族倒影的古城转变着内部墙壁的光源,暗示着在外黎明的到来。
这是在西地南夷的魂术师口中,被外界所认知的深渊神迹,所有混迹魂术界的人都对这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底建筑心存向往,但对这个迷宫般的建筑存在多久、内部构造,知晓的就少之又少。
‘神迹’——这是人类对无法理解的、无法创作的巧夺天工惯有的称呼。
穿过昆明白氏总宅邸中心富饶生机的后花园,沿着宫殿内的地毯直走,跟着旋转阶梯下降到底部,就能看到名为十字回廊的地域,夺人眼球的自然是回廊前盈满黑暗的水域,它没有波纹、没有生息,更没有灯火的余温。
所有带着野心与忠诚的影子,都曾在这条道路上骄傲地前行,经历命运的必要的淘汰后,最终陨落为脚下承载阶梯的呜咽。自然,道路两旁蓝色的火光算不上是正常的火焰,倒像是怨灵久久徘徊的阴影,它们冷漠的注视着,机械地跳动着焰心,为再次踏上王座的人默数着破灭的倒计时。
——这是一直流传在西南当地魂术界上,一条不可思议的传言。
没有人知道这条流言是什么时候开始,正如没人知道这条水域的深度,与下方栖息的秘密。
在大多人看来,这种传言的威慑力只不过是饭后茶谈,人类对探知不了的真相总是怀着各种揣测,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话题总是填充时间的最好利器,时间一久自然就被不同的嘴煽动出各种立场,就算上升至立场分裂的话题从一开始就有不存在的可能性,但总有人会为此辩论个头破血流还称其为信仰与爱。
可实际上,能探寻到真相的那群人,往往却连查探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没有人会愿意在白银祭司的眼皮子底下大动干戈,特别是现在的气氛里处处都埋着预兆的气息。
梦境竟然不合时宜地袭来,陈琳觉察到所有的感官都开始减退,仿佛世界本身行将消失。虚无中,有无数光点飞窜,一种陌生感拥挤进心中,密密麻麻,仿佛许多长了脚的小虫子在脑海里攀爬。
稍许的不适,陈琳忍耐着,接受这种力量的延伸与扩展。片刻之后,脚突然踏上了坚实的地面,一条狭长而又幽深的走廊自眼前绵延至远方。两边是年代久远的石壁,上面有古朴而笨拙的花纹,石壁高不见顶,在头顶合拢成一条细缝,幽蓝的光线从头顶的缝隙中渗透而下。脚下是一条狭长的水域,水域上有一块一块的石台,石台下方的池水深不见底,光线似乎难以穿透纹丝不动的水面,正片水域看起来漆黑得有点超出正常的范围——有一种比墨水还要黑暗的感觉。
十字回廊,她怎么来到这里了?
和真实世界存在的场景不同,梦境中的世界会随着思想而改变。陈琳并不是第一次踏于石阶上,事实上她很少通过这些石阶通向对面,她更习惯用空间跳跃这种方式。她只有在梦里才能重新回想起‘过去’,所以她必须不断把自己找到的线索记下来,因为很可能在梦境苏醒后,她就根本无法记得。在思考整理的同时,神使鬼差地就已经踏上了石阶。
细微的嘲笑声缀于波纹内回荡着,在她走过后,托举石阶的双手无形间又多出了一双,微微晃动的水面里,一些模糊的灰暗倒影跟随在她的脚下。
然后,就像是回应她这份‘偶然’的心血来潮,从水域的另一头迎面走来了两个人,是一位少年和一位身着白袍戴着兜帽的女人,如果不是她领口和衣袖上有用金线纺织的玫瑰花图案,那身装束很容易就和心脏内白银使者相互混淆。
少年的身体内散发出明显的魂力异动,金色纹路愈合着他手臂上的几道切口,那魂力尖锐、狂傲,炫耀着从牺牲者那里摘落沾满鲜血的果实,他的眼瞳也正是窥视猎物的赤红色,他没有任何畏惧,将视线投向了陈琳。
从一开始起便读懂了少年眼角刺青含义的陈琳毫无畏怯,自然地避开了与少年视线接触。
这时,那位引领少年到来的女人单纯勾起了嘴角,看不出是冰冷还是嘲弄。陈琳感觉不到她身上的任何魂力,应该说,那是一个失去了‘人’气息的女子,连呼吸都无法寻觅。或许,在其余王爵使徒眼里,这个女人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但一种相当强烈的违和感扰乱了陈琳的判断……
——明明是初次见面的人,但却产生了种名为‘熟悉’的第一印象。
嗒。嗒。嗒。
当两者彼此的脚步声和身型重合为一处时,走廊两旁的冷焰骤然熄灭,视线还未来及适应突然昏暗的环境,白袍人伸出右手,朝着水面掷落一个物体。
那是一枚澈蓝清冷的晶体。
啪嗒——
犹如星辰的蓝色宝石投入了水域内,泛起水花,霎时的静谧。
第一滴水珠还未落回水潭内,跃出水面的爆炸声在狭窄的走廊内响起,几股白色的软体冰锥连续冲翻了搭建在水面上的石阶,臃肿的手臂发出了哀嚎声,使仅剩的石板震颤不稳。
可很快的,下一秒整个空间迅速静止下来,魂力化作无形的手安抚着冰晶的躁动,它的动作停滞在了半空,在金色光芒的笼罩下引导下缓慢缩回水面下。脚下骤然亮起的阵点亮昏暗走廊,少年仍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看好戏的表情,而白袍女子加深了笑意,拉了拉兜帽掩住了表情。
“破坏这处水域,你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么?”
面对陈琳的质问,白袍女人只是轻轻歪了歪头,用一只手搭上了陈琳的肩膀,附在她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这只是打个招呼啊,我亲爱的‘另一半’。”
尾音还在空气里振颤,阵的光芒却全然消失,不仅如此,所有魂力的痕迹都被某股不知名的力量吞噬殆尽。
在黑暗再次降临前,陈琳清晰地捕捉到了白袍女子的眼神,那是与少年眼中炙热截然相反的,不带任何人性光彩的视线。随即——自己丧失魂力的身体被对方的手猛然一推。
晦暗的落水声在十字回廊内响起,命运的分叉就此产生了不可预测的逆流。
“欢迎回来。”
回到成都只需脑中的一个想象,曾为穿越者的青年斜躺在榻上,冲她露出顽劣一笑。
“易千洋。”对于来到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女人已经不想多言:“你是故意让我引她去那里的?”
地下石室的蓝色火焰开始雀跃。巨人的雕像覆上了寒意。
“嗯,是的。人总要为执念疯狂一次。”本地王爵体系中的尾翼承认道:“在十五年前,你们就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她不是你,你也并非她,你们的灵魂只属于自我。”
执念啊……
“是咯,要真动起真格来,似乎每个人都能为这个词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欲望、甚至是野心。“从陈琳灵魂中分裂出来的暗面点点头,罕见地陷入思索:“在有限的生命里,完成自己的执念确实是美满的结局,但是,”她挺直了身子,半张脸朝向阴影:“这也是一种回溯的报应,只为了下次更变本加厉吧……可人类总要靠着这些活下去。在我看来,这世上不存在真正的普度众生,万物的存在都无形间背负着某种明确地目的性和宿命性,就此,神魔也不过是‘执念’的玩物与虚像呢,或者一种信仰成为精神上的支撑——无论是毁灭还是救赎,身份尊贵或者谦卑,不过都是人类自己透过时间遗留的经验本身得出的判断。”
最后,现任的一度王爵很识趣移开了话题,勾出一抹恶趣味的笑:“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事情可去向了难以预计的方向啊,易千洋。”
“超出预计的事有很多,但确定的也有不少。”渎者之一回答她:“那个审判的王者,很快会走上毁灭众神的复仇之路。”
“看样子世界又将不得安宁了。”陈琅嬅失笑:“在他眼里,不管选择拯救还是毁灭,我们的结局都是注定的——人类对其虔诚的祈祷,在世界毁灭前让自己的命运顺利,让神解脱生命里的苦难,老实讲,这可比自欺欺人更可怕。人的救赎本就不该依靠神明或是恶魔,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一笔危险的交易。
“所以,我还是信我自己,就算之后打上一场那也得闹得轰轰烈烈啊……”昔日的傀儡和牺牲品发自内心的笑了:“我早已不再需求光明的救赎了。在深渊里开辟自己的道路又何尝不可,总要有人去做这种事。”关于这点,她早已在新生之际就已经做了选择。
“所以啊,我,还有阿毅,还有老爷子,还有老黎,我们都会陪着你,站在你这边,无论这条道路通向罪有应得还是万劫不复。”渎者坚定了誓约:“我们会陪你,直到时间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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