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明州的未来

谭政亲自动手取出茶叶，泡上茶，又端给傅东来，傅东来一口。感觉也就是中等偏上的品相。不过还是夸道：“好茶，我在京城之中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好茶，谭老兄，你有口福了。”

        谭政喜形于色，亲手包了一半给傅东来：“既然东来爱好，就见面分一半好了。”

        傅东来其实并不想要谭政的茶叶。对他来说，谭政的茶还入不了他的口，他的原则是宁缺勿滥。但见谭政十分大方地主动分他一半，也是不想驳了谭政的面子，就收下了。

        “五交化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傅东来关心的是五交化大楼的出售问题。本来谈好了价钱，但突然之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五交化公司又提出不卖办公大楼了。让他心中来气。

        谭政是知道傅家的心思的，也清楚傅东来作为傅家的代言人，在明州投资高档百货，也是政治手段的延伸。程书记对在明州兴建高档百货不置可否，似乎并不太关心，郑市长对此也是兴趣不大。就谭政本人来讲，他到各地也考察过不少。也认为明州缺少了一些大都市的味道。比如说高挡会所几乎没有。连高档百货也没有一家，的确和折江省省会的地位不符。他对兴建高档百货持积极的态度，又因为是傅家的事情，就积极主动地出面去解决问题。

        五交化公司基本上处于倒闭的边缘。实际上已经破产了，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卖掉办公大楼为退休职工补交养老保险，是公司总经理郝龙斌做出的决定。郝龙斌为人豪气，性格粗中有细，但志大才疏，当上五交化公司经理不久。就将奄奄一息的五交化公司直接搞死，又因为许多退休职工的养老保险没有交齐，到了退休年龄却办理不了退休手续，无奈之下，不堪老职工指着后背骂娘的郝龙斌只好卖楼卖地，来补齐欠款。

        本来已经和来自京城的名品时尚的负责人谈妥了价格，就等签定协议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楼，却不知何故郝龙斌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说什么也不卖办公大楼了。问他原因，只说是老职工天天坐在他家门口，声称他敢卖楼，就敢砸他。

        谭政知道郝龙斌的话肯定是假话。郝龙斌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性格之中有可取之处，对待五交化职工还算不错，虽然公司倒闭破产，但也没有多少人说他坏话。因为郝龙斌不贪财，为人行事还算公正，也一心为职工着想，五交化公司的倒闭也是大环境所致，和他的个人能力关系不大。就连谭政也不相信，会有职工跑到他家中去砸他。

        谭政就对郝龙斌的回答就很不满意。觉得郝龙斌对他太不尊重，连一句应付的话也不用心，就命令郝龙斌必须重启和名品时尚的谈刻。郝龙斌也不知哪里幕的底气，敢和明州的常务副市长叫板一一当然也不是明着不听，而是阳奉阴违，表面上一口答应，说是一定摆平闹事的老工人，暗地里一拖再拖，直到今天还没有和名品时尚签定协议。

        “东来，情况有点复杂，出乎我的意外。”谭政无奈地说道，“可能五交化的大楼拿不到了，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郝龙斌可能已经卖给别人了。”

        “什么？”傅东来怒了。他看上五交化大楼很久了，认为是明州最合适的开一家高档百货的地点，不管是交通还是人流都有便利条件，但突然听到已经转手给别人，怎么不怒火中烧，“郝龙斌怎么连市政府的面子都不卖？他到底有什么后台？”

        谭政见傅东来急赤白脸的样子，心想原来他也会发火，总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事事好象都能坦然应对。原来也有失态的时候？他摇摇头：“郝龙斌是五交化的职工。也没有什么后台，就一步步当上了经理。对于想升官的人来说。市政府的话不得不听，但郝龙斌很有个性。对上头的话一向都不怎么当一回事。他也有决定权，就算自作主张将办公大楼卖给别人，只要手续合法，市政府也没有办法。”

        “谭老兄，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耍帮我拿到五交化的大楼。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五交化公司经理，敢不把堂堂的常务副市长的话放在心上？”傅东来或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着，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谭政心中有火，常务副市长怎么了？常务副市长也不能干涉正常的商业活动，把手伸到下面的每个地方！郝龙斌不听话。难道就拾掇了他？抓不住他把柄怎么撤他？更何况事情闹大了，被郑周或是程晓宇发现了。他不是故意让市长和书记找他麻烦吗？

        但傅东来的事情。他又不能不用心去办。就又拿起电话，打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放下电话，一脸无奈地对傅东来说道：“已经签定了协议，卖给了明州的一家公司，具体公司有什么背景还没有查清楚。但已经知道了将在原址之上新建一处洗浴中心，名叫芳枷。

        傅东来进军明州的第一步竟然败小小的五交化经理手中，不由地怒火攻心，他强忍住心中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保持平静。说道：“洗浴中心的审批手续比较复杂，谭老兄可以多费费心，让他们的手续齐全一些。”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傅东来只能让谭方多卡卡芳草地的脖子，至于郝龙斌：心不能自己一个市委副书记，想办法去打击报复他？下一步只能再重新选址了。明州之大，总会还有合适的地点。

        只是傅东来初战失利，心中总是有些郁闷难安罢了。

        谭政送走傅东来，坐了片刻，忽然冷笑一声：“京城来的又怎么样？想要升官发财的官员会看你脸色行事，明州当地的一些人，官不大。脾气大，就是死倔，经理当不当都无所谓，你能拿他怎么样？对付他们，你傅东来远不如王者风有手段！”

        想到王者风，谭政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郝龙斌意外变卦，和王者风有什么关系？

        谭政还真猜对了，确实和王者风有间接的关系。

        王者风此时正坐在程晓宇的办公室里，和程晓宇一起品茶。程晓宇在听了老古的孙女古璞到了领导小组上班，也是微微惊讶：“这事我也一点也没有听到风声，老古有点古怪，也挺神秘，不过他打的是你的主意我就不用多操心了。我上心的是，你答应我的寿山石玩件，什么时候能交到我的手中？”

        王者风就要赖：“程书记，您这是明显卖友求玉。不管我的死活，只管要玉，你这样的领导。怎么能让下属口服心服？”

        “你不是我的下属，我是以长辈的身份和你说话。长辈向你求一块玉石，你也不舍得，是不是太小气了？”程晓宇呵呵直笑，最近他心情不错，各项工作开展顺利，明州局势稳定，傅东来的到来暂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王者风拉拢住了郑周，书记和市长在大事上保持一致，就能稳定住大局。

        “不是我不舍得，是我还没机会向老古说起。”王者风无奈，程晓宇别看是高高在上的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在他面前不端书记架子的时候。比端书记架子还让人难以对付，“我就想，如果老古答应给一个手玩件。会不会又有什么新的问题出现？他送我一个螳螂捕蝉的雕件，我就一直担心，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真正用意。现在再向他开口索要玉石。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只要寿山石玩件，不管别的。”程晓宇也不顾他的市委书记的身份，直接无视王者风的问题，“你就明着告诉我，行不行吧？”

        “行，领导发话，不行也得行。”王者风索性也无赖一次”我也有一件事情，您得答应我？”

        “什么事？”

        “如果傅东来以可以为明州拉来投资为由，要在明州新建高档百货商场的话，我建议您尽量想办法阻止他，因为以明州的经济水平。投资高档百货商场，只有死路一条。”王者风一脸坚决地说道。

        程晓宇脸上也变成了严肃的神情：“你想做好事，不想让傅东来的投资打了水漂？”

        “呵，我是好人不假，但不是滥好人，再说就算我告诉傅书记说他的投资会失败，他会相信我？”王者风又笑了，“我是担心他们前期投资少，后期贷款多，最后投资失败，浪费的还是明州的钱…

        程晓宇心领袖会地笑了：“我听说他们看中了五交化公司的办公大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中途生变。你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不清楚，可能齐睿清楚。”王者风也会心地笑了。

        程晓宇哈哈大笑：“小手腕，窍门。我不如你。好了，等什么时候进入我了视线之内，我会想想办法。尽量不让他们乱用明州人民的钱。不过我虽然是市委书记。但不耳能什么都管得到，银行方面，我也不会直接抛头露面。”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您心里有数就成了。”王者风笑着转移了话题。他也清楚如果非要阻止傅东来投资高档百货商场，也不现实，他只是委婉地提醒一下，让程晓宇注意一下傅东来的动态，别最后投资1个亿却从银行贷款10个亿。

        王者风就又向程晓宇请教了一些产业结构调整方面的知识，程晓宇的思路也是趋于保守，但也多少意识到明州的落后与其省城池位不符，但因为受大气候所限，明州又不可能做出任何惊人之举。就算他和郑周一致同意，省里也会坚决反对。

        政治保守，经济落后，明州的现状似乎不错，其实令人堪忧。

        钢厂和药厂搬迁之后，光是搬迁费用就高达几十亿，钱从哪里出？都是银行贷款。银行贷款是谁的钱？自然都是老百姓的血泪钱。

        而且明州钢厂不管是规模还是产值。远不能和巨钢相比。巨钢尚且有存亡之忧，何况明钢？

        即使如此，和药厂相比之下，明钢还有赢利能力，药厂却正走向没落。

        中国是全球最大青霉素产地。国内青霉素年发酵能力在15000吨以上。其中折江省制药为3200吨，高居国内第一。但随着头抱类抗生素的应用，青霉素因为容易过敏以及会产生过敏性休克。在使用前需要先做皮肤过敏试验等，慢慢地被无过敏不需要皮试的头抱类抗生素替代。最后最大的青霉素生产基地，反而成为最大的累赘，每年都有巨额亏损。

        表面上两大著名的支柱产业。其实已经是正一步步走向倒闭的边缘。

        只是有些事情王者风明明知道。却不说出，只能含蓄地点到为止。也没有特别留意的前景，对于未来事物的发展，不是所有人都有前瞻性的眼光的。

        王者风告别程晓宇之后，又和郑周见了一面，谈论了一下巨州市和雾州市的产业结构调整的前景。郑周在贝耳市为官多年，对贝耳市的落后深有感触，非常理解单士奇和梅之礼迫切地想要改变落后面貌的心情。他对产业结构的调整的前景比程晓宇乐观多了：“我相信顶多三年，甚至两年，产业结构的调整就会初见成效。两年之后小王你才31岁。就足够担任副市长了”想想巨州市的通海铁路就让人向往，当年领袖有诗赞道：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如今是铁路横贯东西，不分沿海内地！就通海铁路这件事情来说，小王，我非常佩服你的大胆设

        郑周这句话说得是真心实意。他自从听说王者风在巨州市和雾州市在主动申请试点城市之上所起的作用之时。在听到王者风提出了通海铁路的设想之后，对王者风的认识再一次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在郑周看来，王者风此举有点石成金的绝妙，一条专用铁路，将沿海和内地遥远的距离，缩短为几个小时的路程。不论是投资规模还是时效性，都是现阶段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郑周对明州的现状也很不满意。作为一个新兴的城市，明州建市不过短短几十年，却没有新兴城市的朝气。除了街道的规刻整齐一些，整个城市没有任何出彩之处。经济不上不下，重工业几乎没有，轻工业也不发达，高新技术更是不值一提。当年大吹经济开发区浪潮之时，明州也顺应潮流，设立了东开发区。结果几年过去了，既没有高新企业入驻。又没有形成人气，现在的东开发区地广人稀，成为新手练车的最佳场地。

        郑周也是心中忧虑，渴望在任期内能大展手脚，将明州的经济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只可惜，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一出，省里首先排除了明州。他也心里清楚，除非巨州市和雾州市同时获得成功，否则第二波试点城市，也不会轮到明州。

        不是明州资格不够，是省里不敢让明州试点，万一失败，丢的是全省的脸面。

        郑周就语重心长地对王者风说道：“小王，你可千万要用心做好领导小组的工作，指导巨州市和雾州市试点成功。只有两市都成功了，明州才有可能成为下一轮试点城市。我身为明州市长，想要改变明州落后面貌的心情，比谁都迫切。”

        王者风郑重地点头：“试点城市的重要性，不管是对两座城市的人民来说，还是对两个城市的主要党政领导人来说，具体到对我个人来说，都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不仅是要为两市人民谋福利，也寄托了我个人的理想和抱负！”

        王者风的理想并不广大，他只希望他的出事，能为家人带来幸福，能为所爱的人带来欢乐，能为家乡做出贡献，能让折江省阔步向前，当然有可能的话，能为国家再贡献一份力量。就足矣。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理想也要一点一滴的实现。眼下，他的目光只落在一市。也许明天，就能放眼全省了。

        对于明州的下一步发展，王者风也多少有点想法：“郑市长，明州目前想要有大的动作也不可能，既然在经济的结构上不好有什么举动，那么不如从改善环境入手。”

        郑周眼睛一亮：“如何说？明州现在西北有植物园，市内有森林公园，还有涂金河，依你说，还有什么可以改善的地方？”

        明州的森林公园对环境的改善最明显，涂金河现在已经形同鸡肋。并非是水系不能改善环境，而是涂金河水量太少，又建在市内，河道又短。对环境的影响微乎其微。

        “其实明州以前曾经有一条古河道，不过现在已经干涸，部分地段还有水，形成了注地。此河名叫下马河，整条河正好围绕明州，如果疏通河底，拓宽河道，建成环城水系的话，不但可以改变明州空气污染严重的问题，还可以改善明州的环境，为少雨干燥的明州增光添彩，让明州也成为名符其实的秀水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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