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脱麦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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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场的麦子,拖拉机一圈一圈的绕着碾压,从边缘开始一直旋转到中心的部分,一个大轮回才算结束。
不过由于中间村道的阻隔,南楚楚光是碾压半边的麦场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因着机器运转,她一直没下来,顶着大太阳暴晒,即使带着草帽也无济于事,白嫩的脸颊连带着脖子都泛着红,那是晒伤的前兆。
顾青绍他们还可以休息休息,再跟上去拨拉两下,可南楚楚只想着赶紧转悠完,再怎么休息也只得是个爆汗如雨的状态。
她不管不顾大有一力干到底的架势,可顾青绍不行,想着自己才中过暑气,也不放心南楚楚。等到她一轮完毕,立马拉着她下来,端茶倒水,递毛巾扇扇子,殷勤关切,压根没狗剩他们什么事儿了。
狗剩等人:mmp,臭不要脸,抢了我的活干。
顾青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心他们的小心思,全神贯注在南楚楚身上,“你这晒伤可要怎么办呀!都泛红了,晚上回去可疼了。”语气里透着心疼和着急。
“没事儿,”南楚楚不甚在意的挥挥手说道,“习惯了,晚上涂点药就好了。”
顾青绍不赞同:“等会儿还有下半场呢,一晒又是两个小时,你这怎么能行,岂不是越来越严重。”
南楚楚瞅他忧心的样子,好笑的说道:“哪家农忙时节不这样!忍一忍就过去了,时间长了锻炼的皮糙肉厚,也就没事儿了。”
顾青绍一脸不乐意,心想你好歹是一个小姑娘,活得怎么比我还糙。来之前,顾家爹妈可还给他准备了润肤乳雪花膏,千叮咛万嘱咐好好照顾自己,尤其是那张脸,以后说不定凭借一张好颜色还能找个能干媳妇。
当时顾青绍一脸的一言难尽,他是要靠脸娶媳妇的人嘛?!心里很不服气。
没想到这自己还没怎么着呢,遇上的姑娘比他还野蛮生长,好嘛,这下雪花膏润肤乳有去处了。
几人休息的功夫,就看见村里人已经从庄稼地往晒场上拉麦子了,这是今天新割下来的。
但场地有限,麦子没地放,有的人就一板车一板车的铺在村道上,这也是很常见的操作,农忙时节捡着可用的空地就忙活起来。
村子空间宽敞倒是宽敞,但是平坦干燥的晒场可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的。晒场的形成一定是石磙反复碾压铺平,没有其他沙土杂草石子,甚至下雨天都是平整滑溜的才可以,就像是在上面形成了一层包浆,只有到达这种程度才适合粮食晾晒,以至于最后给粮食扬风去杂质的时候才更加利索。
随着一板车一板车麦子运过来,大家都打心底意识到到时间紧迫和场地有限。
南楚楚一口喝尽瓷碗里的叶子茶,大踏步回到拖拉机车旁,重新加水加油,最后启动上车,一点不带耽误事儿的。
狗剩等人纷纷放下茶碗,拿起挂在脖子的毛巾擦一把脸,就跟在后面开始工作。他们这时候的任务很重,不仅要跟在南楚楚车后翻麦,还要笼络堆叠准备给新麦子腾地方。
顾青绍也想跟着去,不过大丫看他满脸通红,精力有些跟不上,一把按住道:“顾小哥就别去了,你站在阴凉地里歇着吧!”她可真怕这时候顾青绍再一屁股晕倒,那他们可真是手忙脚乱,又得搬搬抬抬照顾他。
哎,心累!大丫沧桑的叹口气。
一脸无辜的顾青绍:我也心好累,身体不好又不是我想的。委屈jpg。
从前在城市里生活,顾青绍没做过重体力的劳力活,也没机会,平日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靠知识和脑力吃饭的人。不靠这个就不是很在乎。
可自从来了望乡村,他明显察觉到体力显然要比智力更加有用,他的所学所究,在这里一时半会儿无用武之地。
三番两次的身体不适,让他隐约感触到一丢丢被嫌弃和被排挤的意思,顾青绍心下沉沉的打量自己的胳膊腿,此刻倒是真有点后悔往日对自己的懈怠,以及有点灰心丧气的无力感。不过面对现实的话,加强锻炼是必须提上日程了。
这也算是和狗剩他们的暗地里的计划,无形中会和了。
不过,他望向晒场上干的大汗淋漓的一行人,心中焦灼。坐不下去,还是想着要做点什么,不然干坐着不像话。
他四处张望一圈,最后眼睛定在了南楚楚身上。
只见南楚楚刚上车没一会儿,豆大的汗珠又开始从额头往下淌,有的不幸落在眼睛里,小姑娘酸涩的不停眨眼,甚至单手抬起手臂试汗。
顾青绍看着难受,皱眉不爽,站定想了想,最后重重的叹一口气转身大步往村西头走去。
他虽然帮不上大忙,但是做个遮阳棚还是可以的。
顾青绍回家找出一把镰刀,直奔南家小院前面的芦苇荡。他打算用芦苇编织排列一个大席子,然后用四根竹竿固定在驾驶座上方,这样就可以搭成一个简易的遮阳棚。
五月的芦苇还是精干翠绿的一片,按理说,一般等到九、十月芦苇变黄,村里人才开始收割晾晒,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赶着要用就没那个功夫等着它自然晾干。
芦苇有粗有细,粗的得有酒瓶盖子大小,细的堪比小拇指。顾青绍选择的就是小拇指粗细的芦苇,想着做出的席子轻薄一些,竹竿能撑得起来。
他打算编织一个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芦苇席,估摸着需要120根芦苇。这还是他在书本上看的,而且是扎扫把的图例,哪成想往日的闲书也能有用武之地。
想清楚后,顾青绍弯着腰选定符合要求的芦苇杆子,镰刀下去唰唰几下。一片芦苇倒地。
翠绿的芦苇叶片边缘锋利,一个不注意就留下一道道细长伤口,顾青绍只顾着割芦苇,一开始没注意到无所觉,直到芦苇收割的差不多了,这才发现手掌生痛。
他顾不得包扎伤口,抱着一大捆席子就往回走。回家后修剪多余的枝叶,找出麻绳和竹竿,这就开始一根挨着一根的系紧排列,有点江中竹排的意思。
说起竹竿还是狗剩他们四处钓鱼用的鱼竿,这会儿倒是全被征用了。顾青绍压根没有不好意思,他相信相比用鱼竿钓鱼,狗剩他们更加乐意用在南楚楚“头上”。
大姐头的力量在他们那儿,具有无限的魅力和拥戴。尽管只是短短的相处,顾青绍已是看的非常明白。
顾青绍尽管一力赶着时间干活儿,但做好简易遮阳棚也是一个小时后了。
傍晚六点,太阳依旧斜挂在西南方向,热度依旧惊人。而且没有一丝凉风,显得更加闷热。
他扛着四根竹竿、一扇芦苇席和几根麻绳快步赶往卖场。
村道上的麦子铺的越来越远,已经靠近南家小院。顾青绍无路可走,只得踩着麦秆过去,磕磕绊绊好不艰难。
到时,南楚楚“咚咚咚”的拖拉机还热火朝天的干着,一点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顾青绍远远望去,只觉得小姑娘的小脸更加红了,不仅仅两侧的脸颊,是额头和鼻子都红艳艳的,瞧着有些吓人。
他心下着急,但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南楚楚这会儿一定不肯停下歇一歇等一等的。他抱着芦苇席子干着急的在原地踏步。
倒是中途休息的土豆和小牛,看见他拿着一嘟噜东西,好奇的问答:“顾小哥,你这是做什么的?”
顾青绍眼睛一亮:“我做了一个简易的遮阳棚,想要安在拖拉机上,让楚楚不那么晒。”
土豆眼睛立马瞪圆了:“真的呀!”说着就放下手里的大茶碗,蹲下身开始抚摸细看。
一旁的小牛也跟着凑热闹,不过他眼尖,一下看到旁边放着的竹竿,疑惑的问道:“这个是我们的钓鱼竿吗?”
顾青绍不好意思的解释:“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撑杆,就先拿来借用一下。不过你们放心,”他赶紧承诺,“后面我一定再给你们做更好的鱼竿补上。”
难得分心的土豆倒是抬起头来:“没事儿了,鱼竿不鱼竿的没要紧,照顾好我们老大才是大功一件。你,下午表现的还不错哟!”说着还给人家比个大拇指。
这可把土豆牛bi坏了,深觉顾青绍孺子可教,日后加入他们小团队也不是不可以。
小牛也应和道:“对呀对呀,反正每次我们钓鱼都是偷偷摸摸的,也用不上几回,给楚霸王用更好。”
顾青绍放心了,露齿一笑“嗯”了一声,“可我这席子现在用不了呀!楚楚停车休息也得七点钟了吧!”说着眼睛看向南楚楚。
土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相当潇洒说道:“没事儿,我喊楚楚停下一准停,而且不仅不会生气,她知道了还会更加高兴。”
“你等着,”说着人就飞奔而去。
顾青绍:“……”真是说风就是雨,好干脆呢!
不过,说到风雨,顾青绍想起了自己老本行,他抬头看看西边的晚霞,红霞漫天,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呢。他舒心一笑,希望后面一个星期最好都能是晴天,这样望乡村生产大队都能有足够的时间晾晒粮食。
“顾小哥,听说你给我做了个遮阳棚?”南楚楚好从远处跑来,嘴里大声喊道。
顾青绍回头,羞涩笑着回道:“是,用芦苇简单做了一个,有点简陋。”嘴里这样说着,但手上却很实诚的把芦苇席拿起展示给人看。
南楚楚上手摸了摸,平整紧密,颜色翠油油的,瞅着就清凉。她很满意。
以前不是没想过自己做一个,但是一到农忙她就抽不出时间,白天上工,晚上回家倒头就能睡着,压根没心思割芦苇编席子。顾青绍的到来,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儿,“不错,很有农家小能手的潜质,”南楚楚夸奖道。
顾青绍心里很有成就感了,闻言就抱着席子和竹竿要走:“我这就去给你装上,你先喝口水歇一歇。”
南楚楚没推迟,擦着汗珠点头。等人一走,她就交代旁边堆麦子的小牛:“牛儿,等顶棚安装好了,通知大家回我家吃饭,咱们饭后再接着干。”六点多了,再忙活一会儿,天就要暗了,她可不想摸黑做饭。
小牛一听精神立马振奋,响亮答一声:“哎。”开心,晚上又能吃好吃的。
南楚楚摸摸他的脑门,再看一眼赶着帮忙的土豆他们,自己大步往回走。看在大家都这么拼的份上,没一顿好吃的犒赏犒赏那可说不过去!
南楚楚一向大方,路上盘算着是做青椒炒肉丝呢还是土豆红烧香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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